()哪料得這死者利欲薰天,撈的油水只顧自己不停的跑官往上爬,根本不曾管以往的這些兄弟,甚至動了殺心,想置這些人于死地,于是他們先下手為強,以找他談事的目的,在書房中殺了他,一拍兩散。
這份供詞,看著是極為妥當,謀殺的動機,謀殺的緣由,甚至謀殺的過程,皆是絲絲入扣,找不著半分破綻,可是明康,卻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昊天,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啊。」明康看著供狀,卻遲遲不肯下筆結案。
蔡昊天也覺得此事隱隱有些不妥,但卻是拿著供詞,言之鑿鑿道︰「大人,有理有據,有因有果,此案可以結了。」
明康的時日無多,需要他將有限的時間,花在尋訪良醫的上,而不是在這兒尋找這樁謀殺案後的真相。所以,蔡昊天極力斷定,案子可以結了。
似乎自己這下屬,越來越偏離一些行為準則了,居然要隨意的結案。明康抬起頭,望向蔡昊天,微縮的雙眸中,頗具審視追究之色。
「大人。」受不了他審視的眼光,蔡昊天微微低了眉,避開他凌厲的眼神,輕聲道︰「你縱然一時片刻查不出這背後真正的主使,還有別的人可以來代替你查,但小手,你真的甘心讓給別人來代替你照顧?」
明康的心,又被刺得鮮血淋淋,他豈會甘心將她拱手讓給他人,時至今日,他都不曾替她尋覓一個穩當的夫家,就是不想輕易將她拱手讓給他人。
緩緩按了按眉間輕擰的細摺,他有些無力的垂下頭,對蔡昊天道︰「昊天,你先退下吧,我有些頭痛,想單獨靜一靜。」
蔡昊天依舊退了出去,邁出門檻時,極有眼色的將門,替明康掩上了。
既然明大人這幾日想住在官驛,不回山莊,蔡昊天自是得替明大人照看著小手,一回山莊,便去探望小手,只是小手已經又是大醉,趴在假山旁的花架上,吐得七葷八素。
造化弄人啊。
一對有情人,偏偏搞成如此這般模樣,一人慘然面對死亡日子一天天接近,一人黯然神傷借酒消愁。
蔡昊天走過去,輕輕叫了一聲︰「小手。」
听得有人叫,小手抬起頭來,只覺頭有四個大,那縴弱的脖子都有些承受不起,睜著一雙蒙蒙的眼,沒分清來人,便嘟囔著問了出來︰「叫你們給我拿的酒,拿來了?」
現在她只需要酒。
也許,世人當初發明酒,也只是用來麻醉自己,尋求醉去後的那一刻的寧靜。
自己醉了,便可以安然睡去,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計較。
她終于瞧清了眼前之人是蔡昊天,皺了皺眉頭,咕嘟了一聲︰「原來是你啊,蔡師叔。」
只是她又想起了她的酒,反問道︰「我的酒呢?怎麼還沒有給我送來?哦,我明白了,一定是蔡師叔給我偷喝了,我自己再找去。」
說罷,晃動著身子,搖搖晃晃的便要去找酒。
見得她醉成這樣,還在找酒,蔡昊天看著也是又氣又急,難怪明康怕回來見著她,連他看著都有些氣悶,一記手刀,砍暈了她,直接將她給甩回屋里去了。
小手又是昏睡了大半日才醒。模著後頸,倒是痛得厲害,蔡師叔下手忒恨了點。什麼時候,蔡師叔也舍得對她下手了?
起身剛想出房,听得有腳步聲向自己的房間而來,小手現在可沒臉見任何人,這山莊,除了她小手敢橫行無忌,另外可以隨意來去的,不是明康便是皇甫玉,可這兩人,她一時片刻都沒有臉面相對。
酒後亂性啊,酒後惹事。
要不是酒後惹事,怎麼會稀里糊涂給滾倒皇甫玉的懷里,不管是主動也好被動也罷,總之是在他的懷里,還被師父逮了一個現形。
總不能怪皇甫玉圖謀不軌吧,他當時夜里出來找他,她是甘願跟他走的,她需要一個肩頭供她哭訴,供她修復那支離破碎的心。
這下師父,更是不會稀罕自己了吧,早一刻還在口口聲聲告訴他,自己除了他一人,不作第二人考慮,結果半宿不見,就睡在了別的男子的懷中。
所以,因為酒後惹事,她只得繼續依賴酒,一副醉生夢死的模樣,逃避見著兩個男子的尷尬。
所以,現在听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趕緊爬回床上,伸手扯過錦被,將自己給蓋上,裝作繼續熟睡的樣子。
其實來人是蔡昊天,站在門口望了片刻,見得床上的人一動不動,只道她還沒有醒轉,搖了搖頭,自行走開,去搜尋山莊里的酒,要將酒些全部給藏起來,省得一會兒小手醒了,睜眼又嚷嚷著要酒喝。
腳步聲遠去,小手從床上爬了起來,匆匆換過一身衣衫,迅速的溜出了「餃玉山莊」,兩個男子都沒臉見,而且是一同面對。
陽光打在臉上,小手看著滿街熙來攘往的人流,有些恍如隔世,以往的她,是多麼的沒皮沒臉的,可現在,她明白了,她再怎麼胡擾蠻纏,師父對她,不會有一丁點男女之情。
想著以往師父自詡為柳下惠,也真的是柳下惠了,小手只是搖了搖頭,成全他的柳下惠吧。
所謂哀莫大于心死,在明康那兒的傷,真是傷透了麼?
好象師父也沒做錯什麼,只不過,不愛自己罷了。
小手邁進了一間花樓,她倒想找幾個嬌娘來問問,怎麼才能讓一個男子愛上自己。
見得一個失魂落魄的少女闖進來,雙目無神,那媽媽的眼珠是轉了又轉,難不成,這又是一個因著家境所迫,淪落得要賣身葬父葬母葬全家?
她只管執著絲綢團扇,將半張臉遮著,見慣了世面的一雙眼楮,將小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少女,雖然神志太過悲傷,臉色也是憔悴,眉尖兒顰著,似乎世間萬物皆熨不平她眉間的皺褶。
但是,以媽媽的眼光來看,這少女,體態是如此曼妙,那柔女敕得可以掐出水來的肌膚,那如此精致的五官,真要將這姑娘收了下來,稍加**,怕不是艷絕這江南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