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迪紅了眼,一把拽住穆麗兒的手就將她甩到了沙發上,大步跨上去卡住了她的脖子︰「那天巴特萊,到底有沒有侵犯塔西婭,有沒有?!說啊!」
被他搖晃得咳出了淚水的穆麗兒竭力向後退縮,試圖掙開他鐵鉗一般的雙手︰「……放開,我透不過氣了
布雷迪咬著牙略略放松了力道,卻沒有移開手掌︰「說!」
穆麗兒嘴唇哆嗦著,喉間塔西婭造成的傷害還沒有緩過來,便又被朝夕相處多年的枕邊人再次重挫,伴隨著劇痛,她仿佛看到自己的自尊已經在他的手里碎得點滴不剩。
透過朦朧的淚眼,那個曾經熟悉的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的陌生。往日的甜言蜜語都化作了現今一聲聲無情的拷問,穆麗兒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恨意。
「你不就是想知道自己的親哥哥有沒有強‘奸你最心愛的女人嗎,我偏不告訴你,我要你這輩子都生活在痛苦悔恨之中!」她無所畏懼地邊咳邊笑著,她不是他想扔就扔的垃圾,就算是死在這里,她也不會成全他和塔西婭,「我得不到的男人,誰也別想奪走,塔西婭也不可以!」
既然他毀了她的幸福,那就陪著她一起下地獄吧!
「你這個賤人!」穆麗兒的話崩斷了布雷迪最後的一根神經,雙目赤紅的他加大了手底的力道,死死地卡住她的咽喉,「去死!你們都去死——」
面目扭曲的布雷迪在她的視線中漸漸模糊,逐漸失去意識的穆麗兒,腦海中憶起的最後的一幕,是初遇那年的陽光下,一身素衣的清俊少年,咧嘴笑開的牙齒潔白如玉。
穆麗兒嗎?很美的名字呢。
言猶在耳,終是灰飛煙滅化作了一片虛妄。
如果那天沒有對他一見鐘情,她就不會對出現在布雷迪身旁的塔西婭心生嫉恨,如果不是看出巴特萊對弟弟女友的異常舉動,她就不會主動提出幫助他得到本不屬于他的女人。
如果不是愛到不能自拔,她也不會那麼殘忍地,無視被幾個陌生男孩圍起來的閨蜜,走進布雷迪的房間獻出自己的身體。
她唯一錯估的是塔西婭的剛烈。
在塔西婭跳樓的那一刻,她沒有後悔,在布雷迪驚慌失措地推開一絲’不掛的自己時,她也沒有後悔,就算是現在,穆麗兒已經听到奔騰的血液在自己的血管里慢慢停止流動的聲音,她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悔不當初。
她只是遺憾,假如塔西婭沒有在這個時候出現,也許他真的會忘了那個曾經刻骨銘心的戀人,假如再多給她幾個三年,假如……
一滴淚從她漸漸合攏的眼角滑落,隱沒在鬢間。
身下的穆麗兒漸漸停止了呼吸,布雷迪仍然不能控制地死死掐著她的頸部,直到她的身軀逐漸冰冷僵硬,一顆一顆的淚珠才從他的眼眶里滴了下來,打在她青白的臉上。
寂靜的夜里,只剩下壓抑的嗚咽聲在空蕩的客廳里回響。
赫柏冷冷地看著布雷迪起伏得越來越劇烈的背脊,像個受傷的野獸一樣哭泣哀嚎,慢慢退進了黑暗之中。
有時候,最好的懲罰,不是手刃仇人結束他的生命,而是讓他繼續在痛苦悔恨中永無止境地煎熬。
赫柏並不像穆麗兒那樣了解布雷迪,卻不約而同地,和她一樣選擇了同樣的懲罰方式。
第二天一大早,當總督一覺睡醒,起身穿起睡袍,為自己沖了一杯濃濃的咖啡。
剛剛喝了一口,就听到一陣急促地敲門聲。
「達里爾不見了,今天送早餐的提姆只在房里看到了塔西婭一個人門外的克羅利看著沉下臉的總督,不自覺地噤了聲。
總督低垂著眼瞼,輕輕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轉身走向餐桌,答非所問地隨口問了句︰「要來一杯嗎?」
「呃,不用了不留神瞥到內間床上只用床單遮住了關鍵部位的赤‘果女體,克羅利連忙收回視線,低頭回道。
總督不置可否地在桌前坐下︰「塔西婭怎麼解釋的?」
「……她說,達里爾為她做早餐去了克羅利有些尷尬,自從抓住了這些人,就沒有一刻不出狀況。最難堪的是,他們甚至都不願意花點心思,想一些靠譜點的借口來敷衍下面的守衛。
大清早的做毛的早餐啊。
病房里除了一張單人床就是一把椅子,門外也有人守著,有必要放著現成的食物不享用,跟個賊似的從窗戶爬下樓去找吃的麼?!
更可氣的是,他們根本就不清楚達里爾到底是什麼時候跑出去的。偏偏總督什麼命令都不下,就這麼任由塔西婭那幫人在底下做盡了小動作。
克羅利想,再這樣下去,也許他有必要向總督建議,將病房的窗戶全部換成鐵柵欄了。
「嗯總督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直到他優雅地吃完面前的面包,然後用疊在桌上的餐巾輕輕擦了擦嘴角,這才站起身慢悠悠地換衣服。
當他來到醫務室的時候,塔西婭還在和提姆對峙著。
見到邁進房門的總督,她一把就掀開被子跳了下來,拉著他的袖子就開始告狀︰「你不是跟我說,我是這里的客人,不是囚犯嘛,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讓我出去?就連達里爾想做點討我歡心的小玩意兒,他也諸多阻攔,這算什麼待客之道
總督拍了拍她的手,溫言反問︰「他真的攔住了嗎?」
「……沒有,」塔西婭眨巴眨巴眼,喲,睡了一覺起來,總督也知道迂回戰術了,「那可以讓他離開我的門口嗎?這樣達里爾回來也不用再爬窗了
「當然可以,斯蒂文斯醫生原本以為你身上的傷還要過幾天才能收口,所以我才安排了人守在外面,以防類似昨晚那樣的意外發生,」總督微笑著,像極了一只老奸巨猾的狐狸,「不過目前看來,你是天賦異稟,才過了一天,就好得差不多了,當然沒有必要再這麼做了
塔西婭抽了抽嘴角,天賦異稟?她背上的傷口在昨晚的打斗中早就裂開了,死疼死疼的,她不開口只能說明她能忍,並不表示她不痛啊。
今早還沒來得及請斯蒂文斯重新幫她上藥包扎一下,守門的那個亞裔的小個子男人就來了,總督要是借此機會斷她的藥也太不厚道了點吧。
雖說跟這些比起來,保住大家的性命才是首要之急,可也不能犧牲她的身體吧。要是以後跟達里爾愛愛的時候,被他模到一背的坑坑窪窪,那也太煞風景了啊!
塔西婭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跟總督再爭取一番,就被他的話給堵回了嘴里。
「吃完早餐,我帶你到鎮上去轉一轉,熟悉熟悉周圍的環境。中午把其他人都叫來,在我的住所一起吃頓飯。
本來我們之間就沒什麼深仇大恨,大家把話都說開了對彼此都有好處,」總督眯著眼楮,滿意地看著塔西婭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好歹也是大她一輪的人了,小樣兒,難道還收拾不了一個小丫頭。抬手將她額前掉落的碎發勾到耳後,幽幽地再補了一句,「裴吉那個孩子,我也很喜歡,也許以後,他真的能夠留在鎮上,跟佩妮做對好伙伴呢
尼瑪,這個變態!別以為她不知道他的女兒變成了個什麼樣子,居然還想禍害她的裴吉!塔西婭心底一顫,立馬毫不猶豫地表明立場︰「謝謝你的邀請,我很高興能夠跟你共進午餐,我相信,他們一定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
總督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那麼,你現在能夠告訴我,達里爾去哪里了嗎?這樣我可沒辦法準時向他傳達我的善意呢
話音剛落,一顆讓在場所有男人忍不住手癢的腦袋,就從病房的窗外探了進來,失蹤的達里爾笑得一臉燦爛︰「我說,你們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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