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來了!」一直守在瞭望塔上的安德莉亞放下望遠鏡,興奮地對著下面的洛莉和戴爾大喊了一聲,快速下樓跑向大門。*****$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等等我,吊橋太重了,你一個人不行!」大個子追在後頭,揮舞著雙手跑得一顛一顛兒的。
老戴爾順了順自己的滿頭白發,總算是舒了一口氣,轉身扶起大月復便便的洛莉慢慢走向出口︰「我都說了,他們一定會平安歸來的,不用擔心,你偏不听,硬要在外面等。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要別人操心,要是著涼了影響到肚子里的孩子,我看你後悔都來不及
洛莉溫溫柔柔地笑著,撐著腰任由他嘮叨。戴爾總是這麼地嘴硬心軟,之前也不知道是誰呢,坐立不安地在籃球場上的第二道門禁前反復徘徊,別人拉他都不走。
軍綠色的卡車漸漸駛入草場,聞聲出來的人們一擁而上,找到自家的親人紛紛喜極而泣地擁抱在一起。
「吉米呢?」在人群中看了一圈,都沒見到那個熟悉的小伙,赫謝爾轉頭問瑪姬懷中的貝絲。
聞言,貝絲眼中好不容易散去的淚水又浮了上來,她張了張嘴,卻哽咽著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回答父親的疑慮。
勝利歸來的戰士們都沉默了,重聚的歡笑聲漸漸沉寂。幾個孩子不安地拉住身邊大人的手,純潔無暇的大眼楮在父輩們身上盤桓。
赫謝爾心中一涼,顫抖著雙唇追問,「吉米呢,告訴我,他怎麼了?」
「赫謝爾,」人群自動從中間分開,赫柏抱著血跡斑斑的尸體走到老人的面前,緊握的指尖發白,「對不起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人是他帶出去的,但是卻沒能將躺在臂彎中的這個孩子完完整整平平安安地帶回來。
如果他能早一點發現他們失蹤了,如果他在沖進牢房的第一時間,就殺掉馬丁內斯,也許,吉米就不會慘死。
這一刻,赫柏深恨自己的無能。
赫謝爾的一行老淚刷地就流了下來,「可憐的孩子……」他伸出手,想要去觸踫吉米青白的面頰,卻哆嗦得像一片寒風中枯黃的樹葉。
少年的肌膚冰涼,淡金色的睫毛耷拉在下眼瞼上,沒有一絲的動靜,就像流動的時光已經靜止,憐憫地靜靜停留在他的臉上了一般。
他一次又一次地撫模吉米低垂的腦袋,理順他黏著血痂的亂發,擦干淨他臉上的血痕。
就在赫柏幾次欲言又止的時候,赫謝爾忽然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別開臉,「時間不多了,我去挖坑
老人的背影沉重得蕭瑟,「你們送他走吧……我就不看了瑪姬和貝絲瞥了赫柏一眼,疾走兩步扶著父親隨著他走向草場邊緣的一棵大樹。
「我去拿鐵鏟看著女友一家人難過的樣子,格倫心里也不好受,干脆帶著大個子和奧斯卡一起去倉庫拿工具。
枝繁葉茂的樹下,是他們選定的埋葬之所。以後的每一個隊員,如果靈魂離開,**都會在這棵樹下長眠。
這個地方,是戴爾跟他一起選的,他們曾經以為,最早躺進去的是他們這兩個老家伙。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希望能在自己百年以後,還能守護著這群孩子們,看著他們一個個地成長、強大,直到將基地建設得越來越好,越來越堅固。
可是沒想到,第一個躺進那里的,居然會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半大孩子。
冬夜的寒風刺骨,果‘露在外的皮膚就像被刀刮一樣地生痛。
挖好了坑的瑞克抹了一把汗,抓住格倫的手借力爬上地面,將手中的鐵鏟插在一旁松軟的土堆上,隨即回身去接赫柏懷中的尸體。不想赫柏微微側身,避開了他的手,聲線低沉︰「不用,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他緊了緊手臂,懷中的吉米下頜搭在他的手邊,已經不似之前的柔軟。
尸體開始僵硬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以喪尸的身份活過來。赫柏咬牙抱著他的尸體跳進深坑,圍觀在上面的人們互相扶持著,哀傷地望著他們。
「好孩子,安息吧赫柏最後看了一眼逝去多時的少年,咬緊後槽牙在他的額前印下了一個重重的吻,同時將鋒利的匕首,從下顎深深插’進吉米的腦袋!
緊緊抱著他的左手用力過度,右手上還染滿了少年顎下淌出的鮮血,赫柏似乎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臂在微微發抖,只是听到地面上傳出的一陣陣壓抑的悲泣聲。
二樓懸空的過道上,赫謝爾遠遠望著草場上圍在一起的人們,單手無力地虛虛搭在鐵絲網上。瑪姬和貝絲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後,半晌,瑪姬忍不住上前︰「回去吧,不要太難過了,你需要休息
赫謝爾沒有動,低聲喃喃道︰「沒有親自去送他,不知道吉米會不會怪我
「不會的,吉米愛你,愛所有的人,」瑪姬眼中酸澀,喉間如梗,伸手扶著父親,「他會體諒的
「……是啊,他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老人緩緩轉身,輕輕地擺手拒絕了女兒的攙扶,獨自一人佝僂著身子慢慢離開。
寬大的草場上,沒有一點燈光,只有皎潔的月光灑在那個孤零零的土堆前。
人群都已散去,塔西婭看著赫柏一動不動地立在墳前,嘆了口氣靜靜離開。
粗獷的軍用卡車還停靠在草場的碎石子路上,所有人都將扔在車上的那個敵人和小喪尸給遺忘了。當塔西婭拉開後擋板上面的插銷時,才發現總督身下已經積起了一小灘鮮血。
之前因為情況緊急,所以在撤離的時候,她只是隨便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條給他綁了綁,並沒有仔細察看,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塔西婭連忙撐著邊緣跳上車廂,一腳踹開擋事的小喪尸,俯身檢查他腰上的傷口。
子彈沒有打穿他的身體,但是如果不能盡快做手術,將卡在里面的彈頭取出的話,估計總督真的就要死在這里了。
「菲利普?」她試探著叫他。
月色之下的總督面容慘白,雙眼緊閉,塔西婭有些急了,扳過他的臉拍了拍,「菲利普,醒醒!」觸手是一片濕濡。
假如是在交戰的時候殺了他,塔西婭沒有話說,只會覺得遺憾。但是現在,她明明就已經將他抓了回來,要是就這麼讓這個男人死了,塔西婭知道,自己一定會後悔。
伍德伯里的人還在,少了一個總督又如何?照樣又會多出一個其他的什麼長官帶領他們。就算是對方答應兩不相犯,她又怎麼可能隨便輕信他們的承諾?
兩個基地如此之近,共用同樣的資源,搶奪同樣的物資。這些可以預見的矛盾,並不是隨便換了一個領導者就能解決的事情。
長此以往,遲早有一天,他們會重新開戰。
塔西婭不可能蠱惑著大家,將伍德伯里的人們全部殺光,她不是劊子手,監獄里的其他人也不是。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他死。
誰會相信一個惡魔會在受到傷害以後,卻不對敵人奮起反擊?塔西婭清楚,那一槍並沒有打中他的要害,只要他那時舉槍回擊,她會毫不猶豫地瞄準他的眉心。
可是,他沒有。
她不在乎那個心理變態的總督,但是不能不在乎這樣克制自己感情的菲利普。
從自己對他扣下扳機,而他卻放棄了反抗的那一霎那起,她就後悔了。
她不想這個曾經被自己稱為「姐夫」的男人就這麼憋屈地死在自己槍下。
「菲利普,別睡,我馬上就帶你去找醫生,」塔西婭飛快地解著綁在他身上的繩索,心底隱隱約約有不好的預感,這種感覺令她的聲音越來越慌亂,「菲利普,醒醒,醒醒!」
怎麼會這樣。
她原本還在慶幸,也許這次,他們終于可以坐下來談談。不管是用武力,還是感情,甚至是利用總督對小喪尸的在乎,總而言之,她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能讓雙方好好聊聊的機會。他跑不了,只能平心靜氣地跟她談判。
可是,這一切真的已經太晚了嗎?
努力拖起他癱軟的上身,總督悄無聲息地斜斜掛在她的肩背上,一百多斤的重量壓得她腳底踉蹌。
塔西婭的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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