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在藍色水球上寫下的第一篇日記,有多麼的希望也是最後一篇,但是……
這是我來藍色水球的第六十六天,身上特制的粒子簑衣已經被空氣里的二氧化碳氧化,我不得不換上了這里的衣服,布料的粗糙使得我的皮膚開始大面積開裂。♀啊……這讓我想起了初入伍那年的極寒星球之旅的考驗,那里的寒風呼嘯,凍裂了我的皮膚,倒是和眼下的狼狽有的一比。
這里的水很甜,可是光音星人粗陋的腸胃系統已經適應了藍柳花的苦澀汁液,我已經腸胃不適了六十六天。
還有這里的天氣,怎麼可能一會兒是艷陽高照的大晴天,而一會兒居然下起了瓢潑大雨。簡直無法想象那雨究竟有多大,站在雨里我根本無法呼吸。
不能呼吸的感覺真的討厭極了,所以我討厭下雨,幸好光音星上從來都不會下雨。
……六十六天的藍星之旅真的糟糕透了,無法想象我還要在這里繼續呆上至少15年!
我探測過那只貓的壽命,它很健康,生命體征及波動很平緩,應該可以活到貓的最高生命極限。
也就意味著我必須要等到15年後,它老死的那一天才能夠取回初血,返回光音星。
我沒有一點兒耐心,可是偉大的光音星上最年輕的大將,我屠殺了那個不開智的低等生物三次,三次均不死,孤傲的大將已經不可能再次伸出死神之手。
我所帶領的探藍色水球的21人小分隊,20人因為偏離了軌道,或消失或仍舊漫游于太空之中,我愧對他們,偏偏又不得不受困于此。
我的心情真的糟糕透了!
——尊華(再見光音星)
光音星紀年一月二二日
‧
「下來!」
那個奇怪的人類在叫它。
有節操的小貓昂首于枝椏之上,抬著倔強的頭顱,就是不肯就範。♀
「下來,我說過不會再殺你!讓我看看你的樣子,嗯……毛已經全部長出來了,不算太丑!」
月亮終于掛上了枝椏,白毛黑爪的小貓看了一眼立于樹下的怪人,而後凌厲地嚎叫了一聲,遙遠的北方傳來了一聲呼應似得獅吼,震天動地!
————
2014年11月20日
這個冬天不太冷,連續的晴天,曬得萬物都懶洋洋的,讓貓有一種想要不停發‧春的錯覺。
清修的貓妖美妙癱睡在院子里陽光最充沛的角落,時不時搖擺一下尾巴,嗅一下陽光里的冬的清冽味道。
她來到這個古樸的小屋已經好幾天了,基本都是這樣無所事事地過。倒不是像第一天那樣出不去,而是在成功逃走以後,又自己調轉了回來。
只因夜幕再次降臨的時候,她已經找尋不到那個代表著召喚人位置的極光。
會產生這樣的情況,一般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已經找到了召喚人,另一個就是召喚人不幸掛掉了。
而往往召喚人不幸掛掉的時候,被召喚的妖精多多少少會產生心靈感應,甚至如果召喚人掛的比較慘烈的話,還會反噬部分傷痛到被召喚的妖精身上。
美妙並沒有產生任何感應,也沒有一丁點兒的不適。
也就是說……那個莫名巧妙又很強大的人類就是美妙此次人界之行的召喚者。
她不回來還能去哪里呢?
可是那個人類也太奇怪了,不給任務,很少交流,除了每天做飯的時候會特意給她留一碗,基本忽視了她的存在。
這讓美妙很郁悶,她來到人界可不是為了這樣每天混吃混喝曬太陽的。
房門吱呀了一聲,美妙的耳朵動了動,半眯著眼楮,就看見大王鬼鬼祟祟地向花圃那里行去,還時不時地回頭看看她有沒有注意到。
美妙知道那只傻狗狗又準備埋東西了,吃不完的食物,別管是骨頭還是饅頭,統統往花圃里一埋,每天早上尊華澆花的時候,它總是沖在前面,趕緊把埋的東西挖出來,吃掉或者叼走,那摳門的模樣分明是怕尊華跟它搶啊!
哦,尊華就是那個人類,美妙偷看了門外郵箱里的信件,收件人的落款無一不是尊華。而後,前天美妙趁尊華洗澡的時間,偷偷上了互聯網,一查,唉泥煤,這貨居然是國內很有名的動物學家。妖精也是動物,動物學家是研究動物的,先不說妖精踫上動物學家有多麼的郁悶,美妙嚇個半死,怕只怕那貨召喚她下來就是為了研究她!
果斷查了他電腦里頭的各式文件,隱藏的不隱藏的,互聯網上的內存卡里的,幸好並沒有發現與她有關的研究課題,心暫時放回了肚子里去。
貓也會上網?說什麼呢,妖精也要與時俱進的好嘛!
喵女王萬歲——這是美妙的微博名字,照片是絕對真人,就是用了美圖秀秀小小修整了一下下,粉絲也有好幾大千呢!絕對沒有買粉。
喵女王化成人形的時候,雖沒有閉月羞花之貌,但要身高有身高,要童顏有童顏,絕對是拿的出手的。
就是該死的妖力還沒有恢復。
美妙正悻悻然,房門又吱呀了一聲,尊華從里頭走了出來。
這個人類不怕冷似的,一天到晚只穿著一件薄薄的黑色綿綢襯衣和同樣顏色質地的寬松褲子,陽火也太旺盛了點兒。
美妙也就是吐吐槽,忽覺尊華的眼楮望了過來,她很沒有存在感地縮了縮伸出去老遠的四肢。
這是貪生怕死的貓遇見強者時的下意識動作。
美妙繃緊了四肢,對已經來到自己身旁的尊華,輕輕地喵嗚了一聲,實際上心里的那根弦繃的很緊,隨時準備著進攻或者逃命。
尊華抖了抖手里的白色絲綢枕套,不悅地說︰「你干的!」
方才美妙的注意力一直在尊華的身上,現在才看清楚他手里的那個已經不能再成為枕套的枕套,被厲爪已經蹂躪的成了一塊將要毫無作為的破布。
美妙很疑惑,誰會吃飽了撐的干這事,更疑惑尊華剛剛說的為什麼是一句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
她臥不住了,一雙綠眼楮很嚴肅地盯著尊華,想了想好幾天一直都沒有說話,現在是說呢還是不說呢?糾結了片刻,還是喵嗚了一聲,表示焦急地圍著尊華打轉。
尊華將枕套舉在了陽光下,指了指在枕套上面在陽光下跳舞的白毛,「難道純黑毛的大王掉色了!」
語畢,手一松,枕套不偏不倚剛好落在美妙的頭上。
美妙氣急敗壞地從枕套中掙扎出來的時候,尊華已經轉身進了屋里。
美妙想要解釋,可他的態度擺明了是要她認罪伏誅嘛!
實在是暴躁。美妙正想進屋找尊華理論的時候,剛好撞見了大王帶著打量的眼神,和她一對視,趕緊低了頭繼續挖坑埋東西。
美妙從大王的眼楮里好像看出了不同以往的東西,怎麼這只狗今天不害怕她了?
美妙三躍兩躍,輕盈地躍到了大王的面前。
大王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半步,像是舍不得埋在花圃里的東西,想跑又不敢跑的樣子,明顯還是一只傻狗狗啊。她可不覺得一只普通的狗還會栽贓陷害,單純是心情不好,猶豫要不要找它發泄。
美妙正在愣神,大王冷不丁地向前竄了一步,汪汪叫著護衛食物以及藏獒的尊嚴。
嚇得美妙一個重心不穩從花圃的柵欄上摔了下來。
不止是傻狗狗,還是一只找打的傻狗狗啊!
古樸的庭院里,上演了一場塵土飛揚的貓狗大戰。
其實,就是一只狗被一只貓追趕著不停地在這方寸大的院子里轉啊轉啊轉圈圈。
可以配上這樣的旁白︰
狗︰來呀來呀來追我啊!
貓︰停下來,老子保證不會打死你!
屋里的尊華,正赤著腳坐在沙發上看書,瞥了一眼窗外,站起身來,將窗簾拉得嚴絲合縫。
屋里瞬間暗了下來。
看著尊華的臉在窗戶那里一閃而過,美妙突然就沒了跋扈的心情,又臥在了陽光下的角落里。
院子里頭仍然有一只傻狗狗在不停地轉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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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原以為枕套事件就是一件沒頭沒腦的小意外,誰知道,還有後續。
晚上,尊華洗完澡回了房。美妙也準備在沙發上安眠,至于大王,早就回了狗窩,沒心沒肝的動物入睡的速度想來是更快速的。
可是,尊華突然像得了神經病一樣,從屋里沖了出來,直接跑到沙發前,一把抓住美妙的脖頸,將她提溜了起來。
美妙覺得自己一定是表現的太好脾氣了,讓尊華產生了想怎麼欺辱就怎麼欺辱的錯覺。正準備反擊,尊華已經將她拎到了臥室的床邊,只見白色的被褥上面有一條很突兀的東西。
居然是臭臭~
該不是那條臭臭的上面也有根白毛吧?
美妙覺得再不辯解,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可是一只很有節操會蹲馬桶會洗屁屁會洗手的干淨貓!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美妙終于說話了。
一只貓發出了少女一樣嬌脆的聲音。尊華愣了片刻,手一松,美妙便掉在了地上。
她以為他不相信,氣呼呼地說︰「我就是想找你麻煩,也不會做這種既下三濫又惡心的事情。」
「動物的智商能有多高,更何況听聲音還是一只未成年的小母貓!」
「動物怎麼了?母貓怎麼了?再說老子已經一萬歲了!」這完全是種族歧視,美妙一邊跳著,一邊氣惱地說。
尊華笑了,「呵,八千歲的時候還沒有開智,一萬歲的時候還沒有修出人形,你有智商這個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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