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山深處,,有獸,名曰︰「狻猊。♀」乃上古瑞獸之一。狻猊喜流淚,淚水若沾曼珠沙華,即可化為五彩祥雲,助有緣人超凡涅磐。
尊華問知道這句話的出處嗎?
美妙很老實地搖了搖頭。
然後他便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看著她道︰「出自《穆天子傳》。」
好像她必須要知道的樣子。
美妙大惑不解,很想甩臉子告訴他,「你的故事一點兒都不好听,你願意講就講,不願意講就拉倒。」當然,欺軟怕硬的貓真的只是想想而已。
畢竟尊華並不具備那種隨隨便便就給人講故事的良好品性。
可是尊華又問了︰「知道《穆天子傳》是本什麼書嗎?」
實在是太討厭了,她只是一只貓。若是她問他知道妖界的妖力十大排行高手都是哪十個,他肯定也不知曉。她卻倒背如流,除了消失很久的地狼,妖界里最厲害的自然就是那只千歲與天通的九尾狐了。看,術業有專攻,跨區域的不甚了解,這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這一次,美妙干脆沒有反應。♀
尊華一副「果然你不知道」的表情,接著道︰「《穆天子傳》,又名《周穆王游行記》。周穆王你總該知道是誰了吧?按照人類喜愛香•艷事跡的定律,周穆王和西王母的洽談甚歡,就成了曠古奇戀。」
「他和狻猊又有什麼關系?」
「這是人類的記載中第一次出現狻猊。」
「那個狻猊的眼淚沾染曼珠沙華,真的可以化為五彩祥雲。」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見過的狻猊,並不是那麼的喜歡流淚,我只看過一次。」尊華淡淡地道。
美妙還想問狻猊是因為什麼才流的眼淚,這時候,外頭的戰局已然分出勝負。
外頭的一獅一狗在打架,里頭的一人一貓卻在講故事,稍顯不厚道。
可是尊華若不說故事給她听,那只傻貓一定會不顧一切地沖出去,那樣的肅殺之氣,那樣王者之爭的氣息,饒是已經被他壓制,也不是一只依靠龍膽才救回了性命勉強化為人形的小貓可以承受起的。好像是輪回一般,2000年一次,太沒意思。♀
屋外的氣流恢復了正常,就像是消失了的庭院終于恢復了它本來的樣子。
除了多了一片狼藉。
狻猊還在威風凜凜地立著,大王已經奄奄一息地俯身稱臣。按照這幅景象,誰勝誰負不言而喻。
可是狻猊遍體鱗傷的模樣看起來並沒有比大王好到哪里去!
美妙開門,一路小跑。才剛剛跑到狻猊的面前,他已經變成了一只石獅,唯留了一雙會動的眼楮,無力地看了她一眼,卻又在剎那間失去了神采。
不知道為什麼,美妙突然很想哭。
她看了一眼立在窗前的尊華,心一橫,忽地就化作了貓形,從衣服里騰空出來。
恐怕這是尊華第一次看見美妙化成貓形而不覺得可愛,她變得很大,原本圓潤的小臉,也變得猙獰了起來。她身披重裘,手藏利刃。她怒發沖冠,劍拔弩張。她眯著眼楮,低沉咆哮。她揮舞著利爪,凌虐殺戮。
她尖利的牙齒,對準了大王的咽喉。
這時候,一抹縞素的月光照的庭院里像是明起了燈。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美妙只感覺一股漩渦一樣的吸引力,正在抽取自己的妖力,瞬間癱軟無力,落在地上之時,已然又成了那只通體雪白只有四只黑爪的小白貓。
很小,很輕。尊華不過用一只手的力量,便輕輕松松地將她提起,而後摟在懷里,轉身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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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是被一陣刺眼的金光從混沌中喚回了意識。
她正在院子里頭曬太陽,春天的暖陽照在身上舒服的不得了,她慵懶地蹬了蹬後腿,昨夜的種種仿佛是一場不太清晰的夢。
若不是尊華正蹲在那里收拾狼藉的花圃。
美妙一直沒有出聲,默默地看著尊華將花圃里的泥土鏟進了尼龍袋,又用和好的混凝土和磚頭砌出了一個淺淺的小池子。嗯,倒是挺有做泥瓦工的潛質。
美妙搞不懂他接下來還要做什麼,輕輕地嗚咽了一聲。
「你醒了?」尊華轉頭問,「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沒力氣。」美妙伸出小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小黑爪。
「哦。」
這就完了?
美妙正在發呆,只听繼續工作的尊華道︰「以後不要不自量力。」
「什麼呀?」沒有安慰,好歹也不要奚落。再者,大王是他的寵物好嘛!寵物的品格有問題,是因為它有一個同樣沒品格的主人。
「動物有時候會將自己的主人當做母親、孩子,甚至在發情期之時,還會當做戀人。估計你是把虛弱狀態的狻猊,當做自己的孩子,護幼心切,但……以後不要不自量力!」尊華如此解釋道。
美妙差點兒咬到了舌頭,瞧了瞧不遠處的石獅子,很是不安地道︰「我把他當成孩子?別開玩笑了!」
狻猊雖然不能動不能說,但是听得見,忍不住在心內朝尊華狂吼︰你不知道嗎,貓是獅子的孩子你不知道嗎。在諾亞方舟上有鼠患,上帝要諾亞敲擊獅子的鼻子。諾亞如法炮制,一敲之下,獅子打了個噴嚏,世上第一對貓就從獅子的鼻孔跑了出來。我家的小貓怎麼可能把我當做孩子,我家的小貓一定是把我當成戀人了,羨慕嫉妒恨去吧你!
尊華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視線移到了陰涼下的獅子,用意念告訴他︰狻猊,喜煙好坐,菩薩見它有耐心,便收在j□j當了坐騎。上帝?你不怕菩薩一掌劈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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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後,已經曬干的小池子里頭裝滿了貓砂。
貓——沙漠出身,較之水更喜歡玩砂子。與在水里嬉戲或是澆水洗澡相比,貓更喜歡躺在砂子上進行「干洗」。
貓妖美妙驚喜地發現,自己有了一個家庭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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