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老者爾來四萬八千歲兮
78、州河之源在哪里？
江南問農民考古家古董。
在鬼峽林場那間簡陋的招待所房里，古老給江南繪了一幅小地圖。
古老說︰「你只要沿這條溪而上，互那里會有一個叫斗笠寨的地方，那便是州河之源
江南非常感謝古老，把小地圖收好，便悄悄地準備干糧，一大早就和阿囡溜出招待所，沿溪而上了。
二紅一白，一男二女沿溪而上。紅的是悅兒阿囡，白的是江南。
溪兩岸開滿了桃花，李花，七葉一支花。滿峽谷芬芳襲人。蜜蜂勤奮地開始耕耘。阿囡穿著紅色的衫子，像一團火一樣地，在江南面前晃動。
沿溪而上。
再沿溪而上。
79、仙人寨
有仙緣橋全國情人節大聚會籌備組的人們在那一個寨子，早已在等著他們了。它無需太美麗，清水芙蓉地，長在州河之源，即那爬滿青藤的崖壁上，為綠的和春雨所染，由牧童著一些公牛或母牛，朝紫紅色的石板路仄仄而去，鈴聲則飄散得很遠，小溪的水就從鈴聲落處飄出。有一個山里女子，她無需太嫵媚，站在溪上面的那顆大青石上，戴著湘南常見過的那種小斗笠，在向著遠山，唱著什麼曲子。
江南看見，她的耳輪掛著兩個銀弧。有一個寨門，它無需用木料做成，也無需用門板，只悄悄從崖上取了麻石，鬼斧神工天然而成，不高亦不矮。溪水飄出，崖壁是一塊絕壁，兩旁刻畫了明清以來各種字樣，細辨，竟有靈運時代的畫的書法。那麼，江南想，這里必定就是古老說的斗笠寨了。
斗笠寨在《州河志》中，又名「愛情寨」。
這三個好游人，躲在石壁下，翻開古老繪的那張圖。他們在上面一一做出標記。何處是水，何處是石壁，何處是寨門，何處是壁畫。
江南和阿囡姐妹，都異常興奮。他們將壁上飄出的水，做了試驗，取了標本水，一致認為，這是州河最干淨，最明淨，最有益、含數十種有益于人體物質的水。這就是州河之源。
取水完畢，他們又循著牛脖子上的鈴聲，循著《邊城》里翠翠一般的歌聲，涉過溪面，過一架天然石橋，爬一段九曲回腸的青石板路。
于是，他們就看見一幢幢屋了。一幢幢高高矮矮的屋，點綴在石和綠之間，如一盤酣戰已久的棋，布置得幾乎無瑕可擊。因是雨日，故每一個屋下，都可能忽閃出幾聲吠，和「吱呀」一聲門開，亮出一朵美麗的微笑，或一聲親切的呼喚︰「躲雨吧，你們
80、三個好游人
江南三個好游人，就隨意地走進了一位老翁的屋。
老者年逾八十，鶴發童顏，精神矍鑠。據說這個地方的老人都能活到九十多歲，現今的百歲老人，還有幾十個，最高壽者，已達124歲。江南看面前這位好客的老者，必定能活個百把歲的。這是和飲水有關的。
阿囡說，為什麼州河的人，活不到七十歲就不行了？
悅兒說，這和飲水有關。因此，考察州河之源，個中有重大的歷史意義，也具有深遠的現實意義。
老者見這好游人，走得正是饑渴，就取下黑壁上掛的瓢，從水缸里舀下一瓢泉水，呼他們喝下。他們有些遲疑，面面相覷，竟不敢喝。
他們怕生水。喝了生水會肚子痛的。老者見狀，早已明白了幾分。遂舉一瓢，猛喝下去。咕咕咕吞數口，嗆得很，也甜得很！
阿囡先是試著喝一小口，又一小口。「姐姐好甜！」
悅兒越喝越甜，以致後來猛喝了一瓢，方去了心頭之火，一股涼意，從足底升騰。「妹妹，真是人間仙境呀！」
老者很興奮，雙目灼灼，用本地土話說，青年男牯女牯子，就要多喝本寨的泉水，男的喝了壯陽，女的喝了滋陰，生出的崽子，白白胖胖，結結實實，才逗人喜歡哩！又呼他們抽煙，是那種山地老煙。
他們都說不會。
不會？
不會。
老者放了瓢，獨自點燃長煙筒。
叭一口煙子，和他們坐而長談。
81、老者爾來四萬八千年兮！
據說在幾萬年前，此寨就有了屋。
是那種土屋。但沒有人住。只有南來北往的過路人，到此歇腳，渴了就喝這里的山水。大約是到明未清初吧？有個戴斗笠的秀才，據說是靈運閣下的，此人厭惡打仗，喜作名山大川之游，一路吟詩作賦，也樂此山山水水，來到此地。他抬頭見此山寨，高于古木參天之上，屋舍井然，溪流潺潺，鳥語聲聲，遂登入山門，在寨居有數日，為寨中女子美貌所惑，不再遠行，早把功名富貴拋到九霄雲外。遂與寨中姑娘合姻，娶妻生子，延續至今……故，這寨叫斗笠寨，也稱愛情寨了。
斗笠寨的長壽者120歲以上。他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老者爾來四萬八千歲兮！
在江南他們三人的眼里，既有張家界的秀，又有峨眉山的奇，還有王村的美。寨邊一條石道，配上一幅欄桿，護住行人走過，宛如一條緞帶，圍繞無數土屋。底下是懸崖絕壁，生人未免膽怯。寨間村道，石板鋪成，曲折回廊，猶如畫屏。寨中一池，寬約半畝，相傳四季清澈，至秋，就會涌一股水柱，壯若蓮花，五光十色，預兆來年寨中將出秀才，亦獲豐收，故名蓮花池。
江南、悅兒和阿囡，就決定住在池畔的一家人家里，歡度良宵。
寨中民風極撲。江南、悅兒和阿囡，可以隨意進某個屋里去考察，喝一杯茶，呷一餐飯，吃兩片燻烤臘肉，也可隨意到某個屋里去，喝一壺斗笠米酒，直到醉燻燻出門時，天若還在下雨，主人會借你一把燦若連花的雨傘，抑或是棕葉做的斗蓬，或幾件干淨衣裳，叫聲「大哥大姐，你好走呵！」一切的爾虞江南詐，一切的人間污濁，在此皆不堪想象，也從未有過。寨子的門是無須上鎖的。盜賊也很難見到，各家自認各家的東西。溫柔耐勞的女子，做出好看的果品，晾在屋檐之下，你若有興趣，抓一兩片吃了，那是她們的造化，也是對她們勞作成果的一種褒賞。至于伐樹砍薪，牧牛放鴨的青年哥哥斗笠妹妹的口中，常飄出此令你臉熱耳紅的優美而粗俗的歌子，則會讓你呆想半天，神不守舍，陶醉其中，久久不忍離去。
……
全國仙緣橋情人節大會，能夠選擇這樣的地方開，真的是美妙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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