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人有悲歡離合
132、董天雷的評論
18年後,董天雷在評論詩歌愛好者悅兒和九哥的愛情的時候,說過這樣一句話︰
他們是現代版本的「新牛郎織女」和「梁山伯與祝英台」。
133、qq情書
夜半,風涼如水。
孤燈,獨照案頭。
此時此刻,九哥在遠離悅兒的橫店高山草原,在這座南國邊隆的大山的農家屋里,一個人悄悄地給她的qq里發信。
冷月,如鉤,如虹。
夜,深沉而寂寞。
沒有星。沒有蛙聲。
然而九哥的心卻並不寂寞。
因為九哥的心中有悅兒的影子陪伴。
無論九哥浪跡何方,悅兒將永遠陪伴在九哥的心之岸旁。九哥幸福,且為之感到心底恬然。
他學習了哥哥江南快筆的快速寫作法,筆下如流水般盡情地傾訴他九哥的qq「情信」……
134、枉凝眉
但是,遠在他鄉的悅兒,想起九哥們的不幸,哀愁之感又上心頭,趕不掉,驅不走。
她的桌上,錄音機播放著《枉凝眉》。
令人淒然,惻然,愴然。
難道說幾百年前的雪芹大師就預感到了她和九哥的愛情不幸嗎?
且听吧︰
「一個是閬苑仙葩,
一個是美玉無瑕。
若說沒有奇緣,
今生偏又遇著他;
若說有奇緣,
如何心事終虛化?」
這是在說九哥他們嗎?這分明是在說九哥他們呀!
「一個枉自嗟呀,
一個空勞牽掛。
一個是水中月,
一個是鏡中花。
想眼中能有多少淚珠兒,
怎經得秋流到冬盡,
春流到夏!」
悅兒承認,每當她听到這里時,就忍不住肴然淚下。
現在,九哥又開始流著淚給悅兒寫信了。
在這方面,九哥不是真正的男子漢呀……
還記得嗎?悅兒,九哥和你邂逅的第二天,第三天晚上,沿著小桂城的大街,茫然而行。
遠處高樓上的燈紅紅綠綠,近處的車輛和人群川流不息。
但是這一切都不在九哥的眼中,更不在九哥的心里。
兩顆孤苦的心,漸漸地逼近,漸漸地探測。
這是一種充滿希望而又說不出是甜是酸是苦是辣的探詢。
九哥和你的話不斷地,扯人生,扯家庭,扯一切。
記得,悅兒你突然盯住九哥,悄然地問︰「你,還恨悅兒嗎?」
「悅兒好恨好恨九哥嗎?」他反問。
讓九哥怎麼回答悅兒呀,悅兒!「恨,恨死了悅兒!」
這樣回答行嗎?
不,九哥不能恨悅兒,九哥只能恨自己。
這是九哥的性格決定了的!
然而,悅兒這句問話,使九哥和悅兒的心推近了三步。
九哥理解悅兒了。
啊,悅兒太善良了。
悅兒覺得悅兒欠九哥的太多了。
是嗎?不,應當說,九哥對不住悅兒。
當初,九哥把一顆愛石扔進了少女那靜如湖水般心中,攪起了一場波浪;而面對雷雨聲(可惡的污言濁語呀!)
九哥卻隱退了,當了可恥的逃兵。
當然,反過來又想,當初九哥不忍心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這樣,九哥們便默默地分手了。
135、一江春水向東流
一江春水向東流呵!……
現在,九哥和悅兒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呀,走呀,圍著山城,轉了一圈圈,竟然不感到累!
這是神奇的力麼?
在火車站,在一間極其簡陋的飯館里,九哥和悅兒選了一處坐下來。默默相望。有千言萬語說不盡。
人生就像這車站,車來車往,走到一定的時候,必然會停下來,安靜地停留片刻。
九哥多麼希望在人生的車站里恬然地停留片刻呀。
九哥和悅兒,走得太累了,太苦了。
在那里,九哥和悅兒默默地靜坐著,眼見形形色色的人流打眼前經過,丑的,美的,善的,惡的,似乎都視而不見。
唯有兩顆顫栗的心在悄悄地接近。
這是他們18年來慕渴的呀!
悅兒說,她喜歡《晴雯歌》。
是的,現代的「晴雯」。「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心比天高,身為下賤。風流靈巧招人怨
雯是可悲的,而又是可敬的!
悅兒不也是這樣麼?悅兒自信,心高,聰明伶俐,乖巧惹人愛,像林中一朵奇葩,引人注目。
于是許多人如蜂似蠅,想得到悅兒,獨佔悅兒;一旦失敗,便立刻想毀滅悅兒!
悅兒說的那「教頭」,不就是這樣麼?就像雨果筆下的《巴黎聖母院》中那位可怖可惡的神父!美得不到,他就瘋狂地摧殘美!九哥不知道,這位「教頭」,給天真無邪的悅兒的少女時代帶來多少陰影,多少煩惱;但九哥知道,他給悅兒,也給九哥帶來了悲劇。
盡管是間接地。因此九哥和悅兒一樣,恨他,鄙視他!
「假如生活欺騙了悅兒,不要憂郁!」
普希金的詩句,當時九哥們並不懂。
悅兒為什麼不把這一切忘記?
一切重新開始。
要知道,這世界,真、善、美的東西還有的是呀。
想當初,悅兒是那樣「玩世不恭」,「漫不經心」,「羞羞答答」,「無所謂」的樣子,悅兒可知道,這曾叫人多麼地失望,多麼地傷心!
那個秋雨綿綿的鎮上之夜呵……
139、車站一夜
九哥們就這樣默默地在車站坐了一夜。
這是九哥終身難忘的一夜。也是九哥們愛情道路上的新里程碑。讓九哥記住這一夜吧?1987年7月30日。
……
長途跋涉已使九哥疲憊不堪。艱苦的工作擺在明天。啊,今夜的qq就寫到這兒罷。
推窗望外,彎月已掛前峰。
驀然九哥想到,在那座古老而荒涼的海濱北方小鎮,如鉤月下,也會有一個倩影呆在窗前,凝眸遠方。
遠方,有一個心上人。
這個人,就是九哥。
遙祝悅兒做個美夢!
140、月有陰晴
來小桂城,參加2018’全國仙緣分橋情人節大聚會籌備會,不覺已有兩天。
兩天都是在極繁忙中度過的。他要投資家鄉,建設千年鳥道。他要拍攝電視連續劇,他要會見各種頭面人物……
九哥的工作擔子很沉很沉。
但是,九哥時時想起悅兒,便有了一股青春的力量,有了渾身使不完的勁。九哥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內,把工作完成了三分之二。
愛情的力量,是驚人的!
月牙兒淡淡,浮現在暗藍色的夜空。
它不再是冷月,不再淒涼。它充滿著柔情和信心,去迎接月圓之時。
蘇東坡詩中說︰
「月有陰晴圓缺;
人有悲歡離合,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里共嬋娟
是的,盡管九哥和悅兒們不能天天相見,不能時時相聚,但九哥和她的心是永遠相通的。永遠,永遠……
悅兒,九哥在睡夢中,讀到你的信了。
九哥全身心地讀懂了悅兒的一切。
悅兒說︰
「稀疏之星,
伴著魚鉤殘月,
冷光籠罩著山巒,
樹木,房屋,若虛若實
這景象,太淒冷,太苦了。
在夢中,九哥看見悅兒在北方海濱小鎮,在那空曠的草地上,茫然信步。悅兒說得對,把心飛向那月,將不再孤獨,也不再悲傷,用月兒的形體來展現悅兒姣美的姿容,
這樣,九哥就天天晚上都可以和悅兒相見、相逢,相聚了。
把九哥和悅兒的心交給那可愛的月吧?
月老將會把悅兒九哥融合。
月老是理解九哥他們的。
月老好善良。
141、長相知
長相知,才能長相思。
九哥知道,悅兒回去後會是什麼樣子,為九哥落魄,神情恍惚,懨懨寡歡。
悅兒覺得「來世幾十年了,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全身心地思念一個人
啊,當九哥讀懂這個時候,九哥好幸福好幸福啊!
想九哥一飄落江湖之人,一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硬漢,好淒涼好淒涼,但卻有這樣一位溫柔多情、美麗善良、才華橫溢的女子愛九哥,疼九哥,全身心地理解九哥,九哥是多麼高興,多麼激動啊。
是的,九哥和悅兒互相思念,苦苦思念,這種情感中,沒有絲毫猜度,耽心,全是信賴,純真。
去爬胸膛山
那天中午,在千年鳥道上,當攝制組的人們在農家屋里午睡的時候,九哥們越牆而過,去爬胸膛山峰。
這綠色帶點粉紅的大山,海拔2000多米,好高呵。
九哥帶著悅兒爬上去了。
開始他真耽心悅兒上不來,或者被絆倒。
然而悅兒更勇敢,很快就上來了,並且跳過了小溪,跳出了囚禁九哥和她整整18年的「牆」。
剎那間,九哥把悅兒摟在懷里時,九哥的心顫栗了。
九哥想了很久很久。
悅兒知道,九哥這人愛多思。且把心思埋得很深很深,從不輕易流露。其實當時九哥就在想,他們共同翻越了大自然之牆,為何不越過虛偽的「道義」之牆?
這話九哥沒敢說。結果悅兒比九哥更勇敢,悅兒說了︰「為什麼,我們不能砸碎精神枷鎖,卻為道義忍辱負重?」
悅兒說,「一股強烈的意識在撞擊著心窩︰改變現狀,向新生活邁進!」
「這種事又不是史無前例,何必活得這麼累?」……
悅兒,九哥心愛的悅兒,九哥敬佩悅兒!這種話沒有出自九哥這樣一個男子漢的口里,竟然是一個弱女子先說,九哥為此感到羞愧!
但九哥心中絕對是這樣想過的。且有勇氣這樣去做。九哥們已經是八十年代的「寶黛」了。
做毫無意義、行尸走肉的犧牲品,有這個必要嗎?
值得嗎?
這樣做就「人道」嗎?
不。
春天過去了。
悅兒說過得「稀里糊涂」。
但是九哥說他們還有夏天,熱烈的夏天!
何況九哥和悅兒心中的春天永恆,心中的春水融融呢。
九哥和悅兒拾級而上。
142、「大山,親人哪!」
森林。鳥語。花落。
九哥和悅兒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陽光從樹隙間,滲瀉到地上,斑駁陸離,五色竟如落英繽紛的花影。
他們的心,回歸到大自然,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故鄉。
九哥和悅兒都是大山的孩子。
山,就像母親那樣愛九哥和悅兒,擁抱他們。
看得出那天悅兒好高興好高興喲!
九哥真想大聲呼喚︰
「大山,親人哪!」
就這樣,九哥和悅兒帶著一種渴望,很瀟灑地在密林中行進。
小路蜿蜒。
呵,大自然,真美!
涼風輕輕地,爽爽地,拂動九哥和悅兒的頭發。
空氣清新,沁人心脾。不知不覺,九哥和悅兒爬上了頂峰。
在那象人生的路一樣崎嶇、陡峭的山嘴上,他們坐了很久很久。
底下是白茫的小桂城,淡淡的霧靄,密密的老林。
偶爾,幾聲蟬唱,幾聲鳥哨。
白雲和溪水就從他們腳底流過。
九哥和悅兒呆呆地坐著。
悅兒坐在九哥身後,九哥坐在悅兒眼前。九哥感覺到了悅兒那萬種柔情的目光,灼灼地撫慰著九哥的黑發,撫慰著九哥寬厚得像父親的背,撫慰著九哥的心靈。九哥安然了。
仿佛一個艱難跋涉了萬里的旅人,終于找到了完全可以信賴的山野驛站,九哥將倒在「店」的懷抱里,美美地睡去。
好累好累呀。九哥真想倒在悅兒的身邊,就這樣永遠地睡去,或者不再醒來,也就心滿意足了。
要知道,這18年,九哥忍辱負重,苦苦掙扎,像大海的浪濤中的一葉小舟,永無休止地搏斗,掙扎。九哥過得太累了。淚把心靈塞得太滿了。這就是為什麼在悅兒走後,九哥要大哭一場的原因之一。
143、牛郎織女小夫妻
霧淡淡升騰。
晚風低低,催得綠葉在顫栗。
暮霞燃成灰燼。
九哥和悅兒談了很久。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唯有一點是共同的。他們心高,把一切看淡了,污泥濁水,世間小人,一個個都被他們貶下去了。于是他們獲得了如許內心的寧靜。
又茫然地走。月亮升上峰巒,朦朧如一首詩。自然界一片啞默。雙雙登上白雲峰頂。暮色盡收眼底。
悅兒,或許悅兒沒在意,當那和尚問九哥們︰「佔一不佔一卦?」說九哥和悅兒是一對小夫妻,佔一卦,交好運的時候,九哥心中怦然一動,九哥多幸福呵。
「小夫妻!」這是九哥八年前就渴望的。他們本來就應該是一對人間絕少、天上無雙的牛郎織女小夫妻呀。
可是,陽差陽錯!九哥們行如陌人……
想到這里,九哥的眼神迅速黯然,濃郁的悲愴之感涌上心頭,心之淚汩汩地流個不停,說不出是啥滋味。
九哥只好領著悅兒匆匆地遠離了和尚。
和尚最聰明,也沒有看破凡塵辛酸事呵!
在夜色爬上山澗,百鳥歸巢的時候,九哥和悅兒真的象「小夫妻」那樣,在白雲峰餐廳里,燃起蠟燭,共進晚餐。
他們都在燭光融融中,在幸福的氛圍里陶醉著。
九哥想到的是什麼呢?
悅兒,悅兒絕對看不出吧,九哥當時就想到了,總有一天(而且這一天不會太久),他們會象那個夜晚一樣,甜甜地坐在一張餐桌前,盡情地品味愛情的美肴。但為了這一天,他們要付出多少犧牲,多少代價呵!
稀奇嗎,古怪嗎,人生呵!不,人生就是這樣,偶然中有必然,必然中有偶然。若當初如九哥的意願發展,說不定九哥們的愛情還沒有今天這樣豐富,這樣有內含,這樣有甜酸苦辣的滋味。
悅兒,悅兒說是嗎?所以說,不要怪誰,要怪就怪大自然,大自然和老天爺結合,造就了兩個多情種。
自古以來都如此。
開闢鴻蒙即如斯。
哦,晚餐後,九哥們听說、偉大的詩歌王子李白和楊玉環也來參加全國先院橋情人節大聚會!
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實在讓才子才女們無法呆在屋里了,出來吧!才子們,出來吧,才女們,去擁抱熱烈的愛情生活!
他們戀戀不舍地尋找著僻徑,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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