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七仙女 第三十二集 78歲老兵和18歲少女

作者 ︰ 江南快筆

第三十二集78歲老兵和18歲少女

208、台灣老兵和18歲少女

最令人驚奇的是,本屆全國仙緣橋情人節大會,將邀請到一對台灣來的老少夫妻。

江南采訪到,一位18歲的江西妹子嫁給了一位73歲的老台胞,夫妻恩恩愛愛,定居台灣。新世紀已經在他們的愛意濃濃中走來了。他們將把愛情的火焰燃燒得更熱烈,更旺盛些,然後去迎接一個碩果累累的金色秋天!

前些日子,江南在湘贛邊界采訪時,听說邊界上有一件奇事︰一位18歲的湯湖妹子嫁給了一位73歲的台灣回家定居的台胞,定居在湖南與江西搭界的一座全省最高的縣城──小桂城。他們為何要遠離台灣也遠離故鄉?他邀縣人大鄧副主任、縣有線台副台長和縣宣傳部青年攝影家等四人,一同前往邊城白屋,慰問並采訪這對古之常有、今之罕見的夫妻。

這日上午,他們走進了一片菜地,竹籬笆,還有柴扉……

209、相冊中找不到一張他們合影的照片

真是一個世外桃源。山背的竹被暖風吹拂,就像一群仙女在翩翩起舞。鄧主任告訴江南,他們定居的這座山叫「獅山聳翠」。據《縣志》記載︰「此山位于縣府北面,與鳳凰山相接,歷史上古木參天,叢林茂密,五山廷繞,連綿起伏,稱為五虎出洞,明邑令胡視遠,將此山更名為獅山,以能伏虎

這雙老少夫妻就定居在這山下的一幢小白屋的四合院里。

老夫名叫成家盛,生于1917年。當時83歲。實際上他娶少女作妻時年齡為73歲。因為那是10年前的故事了。

少妻名叫阿嬌,生于1972年。時年應該是28歲。她和他結婚時年僅18歲。他們一行四人折進柴扉時,見兩位女子,一名兒童從里面走出來。那女字長相姣好,身材婀娜,手中挽著菜籃子。她們像是去趕集的樣子。

江南問︰請問成老先生住在哪棟屋里?

其中一女子「噗哧」一聲笑,臉色緋紅,似飛上了一片雲霞。

另一少女手把里面的白屋一指說︰「呶,就住這兒

那位害羞的女子手牽著孩子趕緊走出了柴扉,又回頭望我們「噗哧」地笑。她們都笑著,匆匆地、逃也似地離開了我們,消逝在菜地里。

鄧主任說︰听說這位成老先生請了兩位保姆,莫非……?

台長說︰這其中一定有一位是他的老婆。

攝影家說︰不會這麼年輕吧?

江南說︰那位「噗蚩」一笑的可能就是。是不是,進去便曉得了。

四人就走進四合院,走進白屋。

這是一幢新屋。里面富麗豪華,並彌漫著一種春色。花門簾,花凳子,花席夢思。生命在這白屋一定很青春。

一位老者健步從屋內走出來,笑呵呵地喊我們坐、吃茶。

他就是成老台胞。他戴著鴨舌呢子帽,身高一米六左右,身板硬朗,挺胸抬頭,顯得很壯實,就像一頭牛犢。他臉上雖然布滿溝皺,但笑呵呵的,一臉春風。

他呵呵一笑。他樂意接受我們的采訪。

他是1917年出生的。長至16歲,他已略識文墨,讀過高小,民國33年(即他16歲那年),國民黨來村里抓壯丁。上面的名單寫著他哥哥的名字。他哥哥逃走了。正好他讀書回家,還不知道這件事,便糊里糊涂地被「**」抓住,充當他哥哥的名字,當了壯丁。他被帶到江西贛州。

那時候,正是抗戰時期,國共合作打日本。他個子小,卻機靈,打死了好幾個日本兵,因而立功受獎,調到了蔣經國身邊部隊。但他一直沒有得到提拔。直到台灣,他當的最大的官就是排長。他是一個干了三十多年的老兵。因為他小巧、機靈、且特別樂觀,笑不離口,故他十分得頭頭的寵幸,一直沒有退役。去台灣也是蔣經國的部隊把他帶去的。他糊里糊涂就去了台灣。結果一去幾十年,至今才回故鄉。

他的母親是在他被抓壯丁的當年,除夕過後便氣病而去世的。一說起他母親,他就禁不住反復抹眼淚。但很快他又笑呵呵的了。這是一個十分樂觀的老頭兒。

他說他現在每年去兩次台灣,主要是領薪水。他每月有薪水2萬台幣,相當于人民幣4000元,全部存在郵電局。他回去直接到郵電局領取就是了。當然帶存折去,蓋自己的章,寫上帳號密碼之類。

我問他為什麼選擇邊城而不回老家去?他說這里生活方便。但他想了想又說,他把妻子、兒女的手續辦妥,可以繼承遺產時,再回老家去住。落葉歸根嘛。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也只是年輕人的世界。年老了,不如歸去,他說他準備帶妻攜子,去台灣把手續辦妥。

他的少妻阿嬌,本是江西人。1991年的夏天,經人介紹他們在江西墟場上喝了定親酒。那也是一個貧困山區。阿嬌一家生活不富裕。他慷慨傾囊,予以支助。阿嬌甚為感動。他終身未娶。他向阿嬌求愛,這令阿嬌驚羞萬分!阿嬌見他很可憐,孤身一人,且身體健壯,便羞羞答答地點頭,答應了這門婚事。

婚後他們感情甚濃,形影不離,阿嬌生孩子像拔籮卜一樣,一連生了兩個。沒想到就違反了計劃生育。他們被計生委罰了款。他呵呵一笑說,這也是應該的。回故鄉定居,就應當遵守故鄉的法紀。這點錢不算什麼。顯然他目前還比較富裕。他給孩子請了保姆。據說是兩個,但我只見到一個。

江南在門口見到了阿嬌的兒子。他也是張笑臉,笑容可掬,有幾分像老台胞。他會唱歌。還有一個小女兒,在搖籃邊玩耍。

他從里屋模出一本相冊。笑眯眯地請我們看。他看見五年前老台胞精神抖擻地站在四合院里。還看見阿嬌少女時的倩影。她在一叢竹林中笑。那時候她是多麼年輕、美麗而可愛!這成老先生真是有眼光。阿嬌不僅外貌美,而且性格溫柔。

但他們也發現,他沒有和阿嬌合過影。至少這本相冊中,找不到一張他們合影的照片。

真是個聰明而有心計的阿嬌!

他們一起合影。老台胞說,他準備今年帶阿嬌去台灣住一段時間,使她取得財產繼承的資格,以便他百年之後不再有什麼顧慮,孩子有薪水養大。這是他的心里話。

210、他們的愛情在山里如火如荼

他們為何要遠離台灣也遠離故鄉?而選擇湖南與江西搭界的一座全省最高的縣城定居?恐怕還有兩個原因︰一是台灣當局局勢一直不穩定,地震頻發;二是故鄉熟人太多,他怕人們譏笑之緣故。

成台胞向我說起了他的「戀愛」往事。他說他在台灣從來沒有嘗到過談戀愛的滋味。他和阿嬌相親後,他很快就墜落情網。他們去大山里旅游過。

森林。鳥語。花落。他們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陽光從樹隙間,滲瀉到地上,斑駁陸離,五色竟如落英繽紛的花影。他的心,回歸到大自然,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故鄉。他們都是大山的孩子。雖然年齡相差甚遠,但山卻就像母親那樣愛他們,擁抱他們。看得出那天阿嬌好高興好高興喲!他真想大聲呼喚︰「大山,親人哪!」

就這樣,他們帶著一種渴望,很瀟灑地在密林中行進。

小路蜿蜒。呵,大自然,真美!涼風輕輕地,爽爽地,拂動他們的頭發。空氣清新,沁人心脾。不知不覺,他們爬上了白雲峰。在那像人生的路一樣崎嶇、陡峭的山嘴上,他們坐了很久很久。底下是白茫的城市,淡淡的霧靄,密密的老林。偶爾,幾聲蟬唱,幾聲鳥哨。白雲和溪水就從他們腳底流過。他們呆呆地坐著。他坐在阿嬌身後,阿嬌坐在他眼前。阿嬌感覺到了老台胞那萬種柔情的目光,灼灼地撫慰著阿嬌的黑發,撫慰著阿嬌的背,撫慰著阿嬌的心靈。他安然了。仿佛一個艱難跋涉的旅人,終于找到了完全可以信賴的山野驛站,他倒在「店」的懷抱里,美美地睡去。好累好累呀。阿嬌也真想倒在他的身邊,就這樣永遠地睡去,或者不再醒來,也就心滿意足了。

要知道,這幾年來,阿嬌受到多少人的白眼和譏笑!她可以說是「忍辱負重」,苦苦掙扎,像大海的浪濤中的一葉小舟,永無休止地搏斗、掙扎。阿嬌覺得太累了。淚把心靈塞得太滿了。這就是為什麼阿嬌在娘家出嫁時要大哭一場的原因。

霧淡淡升騰。晚風低低,催得綠葉在顫栗。暮霞燃為灰燼。他們談了很久。都是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比如說他要帶她去台灣、去美國……唯有一點是共同的,他們把一切看淡了,污泥濁水,譏笑他們的世間小人,一個個都被他們「貶」下去了。于是他們獲得了內心如許的寧靜。

又茫然地走。月亮升上峰巒,朦朧如一首詩。自然界一片啞默。雙雙登上白雲峰頂。暮色盡收眼底,或許他沒在意,當那和尚開著玩笑問他們︰「喂,小夫妻!佔不佔一卦?」「老夫少妻,佔一卦,交好運!」他心中怦然一動,他多幸福呵。「小夫妻!」陽差陽錯!他們年齡卻相差這麼懸殊……想到這里,他的眼神迅速黯然,悲愴之感涌上心頭,說不出是啥滋味。

阿嬌領著老台胞匆匆地遠離了和尚。和尚最聰明,也沒有看破凡塵之事呵。

在夜色爬上山澗,百鳥歸巢的時候,他們真的象「小夫妻」那樣,在白雲峰餐廳里,燃起蠟燭,共進晚餐。稀奇嗎,古怪嗎,人生呵!不,人生就是這樣,偶然中有必然,必然中有偶然。所以說,不要怪誰,要怪就怪大自然,大自然和老天爺結合,造就了兩個多情種。自古以來都如此。開闢鴻蒙即如斯。

哦,晚餐後,他們戀戀不舍地尋找著僻徑,下山了。

211、是否大膽去迎接這個愛情的秋天

沒有結婚登記的時候,成台胞就喜歡給她寫信。要是沒事,難得有空坐下來,老台胞就給阿嬌寫信。這信,他要一直寫下去,寫到阿嬌滿意為止,把他們的愛全部寫進去。這樣痴迷,這樣火熱,這樣執著地愛上一個人,這是他有生以來沒有過的。是的,他為阿嬌瘋狂,為阿嬌迷醉,也是全身心地愛慕阿嬌;而今,這愛更深沉,更熱烈!

他說,「每當想到此處,他恨不得馬上掙月兌羈絆,來到阿嬌的身邊,用殘春枝頭的余花,裝點阿嬌的生活──免不了淒楚,但孕育著希望,還可以有一個碩果累累的秋天他們是否應該有一個美麗的秋天?他們是否應該大膽地去迎接這個秋天?

他看到中央二台正在播放的《聊齋》系列電視劇《香玉》。他深深地為香玉感動了。香玉!她是那樣純情地,灼烈地,痛苦地愛著那個早已有了家室、父母包辦婚姻的書生。而那書生,不願為五斗米折腰,見不得人間官場的**,毅然拒絕了做高官的岳父的旨意,揚長而去。他求的是心的寧靜。

香玉,阿嬌。阿嬌,香玉。阿嬌不就是他心中戀著的活月兌月兌的香玉麼?阿嬌和香玉,一樣美,一樣善良,一樣乖巧,一樣有靈性;所不同的是,她是牡丹精變的,阿嬌是活生生的人,和他一樣的人。好怪呀,幾百年前的蒲公,就把他們寫進了文學。可見,真、善、美是祖祖輩輩歷來追求的東西。

看到香玉為公子哭泣,為公子痛苦,為公子憐惜,他就想起了他們那個雷暴雨之夜,那個令他們傷感的黑夜……

那天夜里,沒有月亮,沒有風。天色沉沉的,像浸透了墨汁般。只有遠處的城市里,華燈初上,霧隱隱約約傳來如痴如醉的音樂……他們緊捱著,心往一處跳,坐在故鄉的冬瓜架下,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山巒,樹林,夜色;听著蟲鳴,水聲。就像在夢幻中似的。可是,天公不作美,淅淅瀝瀝下起雨來,如那離人的淚。就在這天晚上,阿嬌哭了……

成台胞說,只要她願意,有什麼要求,阿嬌盡管提,把臉皮撕破了也不在乎,只要能慰藉那顆心。他們畏懼道義的遣責,為什麼就不能顧一顧自己人性的完善?他們怕別人受不了,為什麼自己就忍受折磨?他說應該有足夠的勇氣和膽量,去為愛情獻出自己寶貴的東西。愛情,他們要。一定要!

雷聲隆隆地滾過山野。雨越下越大。是天公不作美嗎?還是天老爺在為他們擊鼓助威?他們悄悄地離開了瓜架,來到屋檐後的空隙間躲雨。隙間不止地流,打濕在阿嬌肩上,懷中,他大哭了一場!70多歲的人了,還像一個小孩。

雷暴雨的聲音掩飾了這一切。他們的腳下濺起了一串串水珠。這世界就剩他們兩個了。直到那個晚上,他才真正了解了阿嬌!阿嬌一定會怪他吧。他就是這樣,變得過于沉穩,過于深沉了。打這晚上之後,他決定,把一切告訴阿嬌,把心底里的話全部告訴阿嬌。阿嬌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重要部分了,只有阿嬌,稱得上他的「心」呀。然而,現實,冷酷的現實迫使他冷靜下來……

老台胞的灼熱的愛,讓阿嬌驚羞萬分!

以後的日子,他們結合了。而且有了兒子和女兒。

……

采訪完這個古之常有、今之罕見的真實故事,他們走出了邊城那倚山而築的柴扉。這時候,江南忽然想起了一位獲諾貝爾獎的西班牙詩人的一首詩,題目叫《最後的旅途》。詩中說︰

「……我就要啟程。那留下的小鳥/

仍然在啼鳴。/

還留下我的果園和綠色的樹林,/

白色的水井

正想著,遠遠地,那挽著菜籃子的阿嬌已經出現在菜地那頭返回的路上。只見成老先生快步地朝她迎去,笑呵呵地接下了她的菜籃子。這對老夫少妻的身影,在笑聲中隱匿于油菜花開的菜地那頭,一陣充滿菜花味的風迎面拂過去了。

啊,新世紀已經在他們的愛意濃濃中走來了。在本屆全國仙緣橋情人節大會上,但願他們將把愛情的火焰燃燒得更熱烈,更旺盛些,然後去迎接一個碩果累累的金色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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