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主!」新娘臉色蒼白,掙扎著喚道,「夫主,阿姊……阿姊她……」
新郎用力抱緊了懷中的女人,腳下的步伐愈發的快了。開口,聲音有些暗啞,低聲喝令著,「不必管她!」
新娘卻是不听,一個勁兒的搖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不,夫主,你救救阿姊,救救阿姊。她是……她是我的阿姊,是我的阿姊……」
新郎「 當」一聲踹開正房的門,放下新娘。
「你拿她當阿姊,她未必拿你當阿妹!」他的面色發黑,口氣也有些不善。
「夫主,我求你了,求你了……」
對于新娘的哀求,新郎官視而不見。
新娘見其如此,面色灰敗得厲害,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耳朵,身體更是瑟瑟發抖,嘴里喃喃的念著,「不要,求你……不要笑了……」
新郎見狀,心念一動似乎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心,倏地緊了一下。
上前,捂住了新娘的耳朵,憐愛不已。
陳玖的笑聲越來越小,漸漸地轉為虛無。
新郎放開手,輕輕的揩拭著新娘面頰上的淚水,「卿卿,莫哭!」
「我對不起阿姊!都是我害她的!」新娘撲倒新郎的懷中,低聲念叨,「可……可我是真心的,我是真心願意做妾的,阿姊……阿姊她為何還是這般想不開?」
新郎輕輕拍新娘的背部,輕聲喟嘆,「我原知她個性狠辣,不曾想她對自己也是如此……」
新娘听了這話,愈發的傷心了,哭得更厲害了。
「然,眼下這番情境絕非你我之過!」新郎忙柔聲安慰,「我們,早在十年前就該成婚了!是她強行分開了我們!」
抬眸,看著不遠處的窗戶,新郎的目光深遠,聲音陰冷的下了結論,「說到底,這都是她咎由自取!」
說罷,將新娘扶起,攜至桌旁,端起桌上現成的兩樽酒,「什麼都別想,安心完成儀式。」
是的,屬于他們的合巹酒還沒有喝,該有的儀式也還沒有完成。
喝過了這杯合巹酒,繁文縟節什麼的才算是真的結束了。
新娘有些不情願,低著頭不吭聲。
新郎追加了一句,「否則,恐不吉利。」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新娘再不別扭,紅著眼楮接過一樽酒,乖乖的喝了一口。
新郎和新娘對視一眼,正準備交換手中的酒樽,從喉嚨口到胃內卻突然好像燃燒了起來一樣。
「 當」、「 當」兩聲酒樽落地。
同時伴隨的還有撞擊地面的聲音。
「撲通」、「撲通」兩聲。
張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同時,嘴里不停嘔出黑色的血液。
為撲救東廂火的緣故,房外很是嘈雜,更兼情況特殊,候在房門外的僕從門並沒有听到房間里的不尋常。
迅速擴大的黑色瞳仁里滿滿的都是恐懼,滿得好像要溢出來了。
無塵!
是無塵!
沒有人比新郎更清楚現在這個癥狀。
這是中了無塵之後的癥狀。
都道是人死之後「塵歸塵、土歸土」,可是中了這種毒,人的身體會從內到外化作一灘血水,連化為塵土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名喚「無塵」。
而這個名字是陳玖取得。
是的,這個毒藥是陳玖研制出來的。
當初陳玖研制這個毒藥的時候有幾味稀有毒材遍尋不獲,正是是他費盡心思配齊的。
因為,他要用這個鴆殺宿命之敵。
那個時候陳玖告訴他「無塵」只得了一粒。
而他,沉浸在多年夙願得嘗的喜悅里,想著配料本就稀少便深信不疑了。
不曾想……
原來,陳玖果然是陳玖,早早的就留了這一手。
可她究竟是怎麼下的毒呢?
知道她極具攻擊力,他一早就命人緊密監視了她,更不要說靠近新房在合巹酒里下毒了。
難道,陳玖她……有幫手?
究竟是誰?
她一向沒有朋友,有誰會冒著生命危險幫她?
或者,沒有人要幫她,而是有更高明的人鑽了縫子?
新郎官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
在劇烈的疼痛下,縱然是素有急智之名的他也沒有辦法找到答案。
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不甘心帶著這麼多疑問死去!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麼用呢?
說到底,這一切都怪他還是太小看陳玖了。
早該想到的,早該在她研制無塵解藥的時候就想到的。
如果沒有毒藥,那還要什麼解藥?有什麼必要?
只可惜,當初他一心計劃著光明前程,放在她身上的心思越來越少……
「你真的不喝麼?」
就在這個時候,新郎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陳玖死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一陣陣發黑的眼前一遍遍的回放陳玖緩緩松手摔碎酒樽的一幕,一遍,一遍,又一遍。
她那是的眼神,太過復雜。
復雜得,好像有很多話要說一樣。
突然,他的腦海里靈光一閃出現了一個念頭——那樽酒,那樽合巹酒里極有可能……極有可能就是解藥!
這個念頭冒出來便如同雨後春筍而出,無法遏制。
後悔嗎?
當然後悔了!
從來沒有過的後悔!
隨後,他無聲的苦笑。
或許,或許合巹酒里什麼也沒有。
她就是要他後悔。
她就是要他懷疑卻得不到答案。
對,這才是陳玖的個性,這才是陳玖毒辣的個性。
這才是他認識的陳玖。
可是,明白又怎麼樣?
他還是會忍不住想那里面會不會是解藥,還是會忍不住後悔為什麼沒喝,還是會糾結著是不是中了她的圈套。同時,更會想她到底是怎麼下的毒。
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答案了。
如蛆跗骨的巨大疼痛剝奪了他最後思考的能力,以及,他的生命。
星空高遠,皓大的明月旁幾顆疏疏淡淡的黯淡星辰顯得十分寂寥。
一位嬌小美人抱著三四歲的孩子注視著東方,嘴角嗯著一抹神秘的微笑,輕嘆了一聲,」陳氏阿玖,著實可惜了。"說罷,突然輕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正房一眼,」不過,也虧得你如此了l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