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268節第兩百四十七章沉睡下的傾听
段楓明白的點點頭，可是想到蘇朋當時對他質問的話並沒有反駁，不由得又有些無奈。
說什麼故意利用自己，生死端看自己的能耐和運氣，這麼氣人的話，嘖，她也不怕自己跟她反目成仇。
「你身上應該有永生的傷口的吧？」老頭看著段楓。
段楓點頭，心里了然，該不會是從那個時候，蘇朋就發現了吧？
「永生可以為天賜者證明血脈，而不是天賜者的人則將遭受到永久的創傷，因為淨蛇可以調解永生的傷口，並且讓之耳聰目明
「可是蘇朋不是天賜者，沒有淨蛇……」段楓忽然想起這個，如果沒有淨蛇……會怎麼樣？
「所以，永生對她造成的傷害則是彌補不了的，並且容易引發其他並發癥老頭低聲的解釋了一句。
「蘇朋不是天賜者為什麼會在明月刀？不對，蘇朋甚至不是淨土的人……」
「蘇朋和蘇約、蘇月兩個人的母親是姐妹，只是蘇約她們的父親是天賜者，而蘇朋一家則都是普通人，兩家關系很好，也因為這個收到牽連，只留下她們三個孩子在當年的那一場屠殺里面逃過一劫。
蘇約和蘇月兩姐妹有天賜者能力，跟著無情月，而蘇朋怎是普通人，她師傅憐她孤苦無依，就收為了弟子
說到現在，段楓已經理清楚了大概的思緒。
當年的蘇月和段啟天相愛，只是段家利用了段啟天，而後段啟天受了致命的傷，蘇月開啟了古墓，使用了古老的禁術，用自己的生命來交換了段啟天的活命，蘇約被牽連進去受了重傷，連帶著蘇朋的師傅也受到牽連，重傷不治，將明月刀破例傳給了蘇朋。
蘇朋是上一代的無情月的徒弟，所以沒有天賜者的能力，沒有大祭司、預言者的本事。♀
為了淨土，只能選擇毀了樹人院、甚至毀了明月刀
蘇朋甚至……
蘇朋。
段楓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兩個字回味在唇邊，卻是一種難言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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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朋許久之後才眨了眨眼。
趙有成說的一字字、一句句，就在她的耳邊，清清楚楚。
那些被趙有成當成了死也不能說的秘密，讓蘇朋這一刻再不能掩飾的睜開眼楮，可是她也只是靜靜地張著眼，面色沉靜的望著天空，又像是將實現越過天空，釘在了某一處的虛空。
蘇朋的性子素來就沉定嗎，而未成年就擔負起了明月刀，守護淨土的重擔更是讓她遇事冷靜自持。
算一算蘇朋二十五年的人生里面，她少有這般沉不住氣的時候。
自從上一任的無情月，也就是她的師傅辭世後，蘇朋就再沒有了任性的權利，她生生把自己往成熟穩重、冷血無情上面逼，任何一個決定，對于她而言，並不僅僅是一個決定，還是在決定的背後，背負著無數人的生命。
可是剛剛她失態了，趙有成說完，只剛听到他轉身離開的腳步聲，蘇朋便忍不住睜眼來。
睜開眼楮與這件事來說毫無裨益，反而會被趙有成發現她沒有睡著的秘密，發現她已經連續三天將趙有成給她的藥劑倒掉，發現她就要離開，發現她……听到了這個秘密……
對于出于意料的，太過令人震驚的消息了，人們總是會驚訝的。
這失態于別人來說，也許不過是在正常不過的，即便被發現也算不上什麼事，就算是，也不過是些許小事。
可是在無情月的身份而言，卻是極大的失態。
無情月，無情月，明月刀的無情月，之所以要叫無情月，就是因為月無情故而常在。
可是這一刻，蘇朋被趙有成的話所困擾了。
她的腦海里，不能控制的一遍又一遍回蕩著趙有成在她耳邊所說的話。
心，已是一片驚愕，太多的驚愕放到一起，反而讓蘇朋分不清楚自己究竟驚還是愕，為了什麼而震驚，又為了什麼而錯愕？
她強大的，理智的，慣常的明晰思緒，竟然在此時就像是被貓兒抓成一團的毛線，混亂成一團。
又好像是漲潮的潮水，波濤澎湃，是個人可以抵御。
可是從小到大的自持，身為無情月的冷靜，到底還是讓她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在趙有成的腳步聲傳來之前「醒來」。
縱然有太多太多的困惑驚愕，可是蘇朋也克制住了自己，沒有在趙有成轉身離開之時出聲叫住他。
在心底翻涌的情緒，就如漲潮的潮水，不管漲潮時多麼洶涌澎湃的波濤，縱然再激烈凶猛，可也都被蘇朋自從在她師傅病榻前，跪著起誓時，就建立起來的那道名為「守護淨土」的堅固強韌的高大堤壩擋住，一分一毫都動搖不得。
師傅告訴她，「為謀用計者，時時算計人心，所以更要掌控住自己的心態
年幼時的家破沒有留在記憶里面，蘇朋所有的記憶都于師傅無情月，甚至于她在教導凌寒的時候，也是根據師傅的話來說的「不能沉迷于陰謀詭道之中」。
可是在教導凌寒的時候，她卻補充一點師傅不曾跟她說，卻是她這麼多年己模索出來的一條︰
人若是將自己的心掌握得太過強硬穩固了，便就失了尋常的人性。
不止是掌控人心。世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過猶不及，物極必反。
而蘇朋自己，就已經過了。
在救出了段楓的師傅是，老頭就曾經說過她太過冷靜無情，可是蘇朋已經改變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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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看著自己的徒弟在沉思，目光有一瞬間的復雜。
對于明月刀而言，蘇朋不是最好的選擇，卻是當時唯一的選擇。
因為被當做祭祀和預言者培養出來的蘇月和蘇約一死一傷，而古墓的事情卻不是一個可以公之于眾的事情，所以唯有選擇蘇朋。
雙月為朋，雙月，月與約。
段楓覺得，從一開始，她的師傅應該就是有這樣的心思的。
「這一件事情里面，蘇朋才是真正的被無辜牽累的人，是不是？」段楓終于明白︰「你說的我和蘇朋相似，不是性格，而是我和她的處境……」
同病相憐……只是段楓幸運的是天賜者，不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而她卻不是，那麼會有怎樣的結局？
「淨土的人舍不得做的事情，只有淨土之外的人才能做到，而做這件事的人，只有對淨土重之又重的人才能把握分寸，不會讓淨土覆滅老頭丟開了手上的東西，坐正了身子，說的嚴肅而又莫名。
段楓卻听明白了，垂下眼眸，掩去眸子里面的思緒。
許久之後，段楓才開口︰「所以蘇朋被無情月收養，而後又當了明月刀的主人，新的無情月，這早就是定好的？」
老頭沉默，也是默認了這一點。
「鳳仙蓮、歐舒丹恨蘇朋，就是因為當年蘇朋毀了樹人院，而真正的歐舒丹也是因為這個而死的段楓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老頭沉默，段楓也不再問這個，換了個問題︰「蘇朋去過淨土嗎？」
「她在那兒生活了三年
「三年，她得是要多愛那里啊？」段楓冷笑，只不過是三年而已，就把她的一生都賠上了。
「段楓，你也會愛上那里的
「我不是無情月！」段楓似笑非笑的看著老頭︰「而且老頭，你應該也不是淨土的人吧？」
「笑的真滲人老頭身子一歪，舒服的斜倚在沙發上面。
「她如果不是無情月該多好……」
這些話是段楓心里一直想要說的，與之前對鳳仙蓮說的那樣的感覺又彌漫在心頭。
從最初在明月下見到無情月開始，那一輪的滿月就讓那雙秋水明眸映在了他的腦海里。
而後的種種……段楓想，如果他大十歲，不，五歲的話，如果他參與了蘇朋之前的人生的話，那麼絕對會和趙有成爭奪這個妻子的人選。
老頭有些擔憂的看著明顯神情不對的徒弟︰「段楓，你只是看到了蘇朋的一面……」
「你想說我不了解蘇朋嗎？」段楓笑了︰「也許吧，也許我的確不了解她，可是我知道，她是一個傻子，為了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被連累的家破人亡，偏偏你們要利用她，還擺出一副是她搶走了一切的惡心嘴臉來！」
「段楓！」老頭喝止他。
「難道不是嗎？」段楓冷冷的回視︰「蘇朋與我滿打滿算也不過是見過了幾次而已，我的確不了解她，可是認識一個人，看一個人的好壞，不是看認識她的長短，不是听外面的流言蜚語，也不是靠著一次兩次的觀察，就如同你要了解一段歷史中的人是好是壞，就應該從那個人身邊的開始了解。
蘇朋身邊的諸如歐舒丹，寧願用「永生」也似乎要提醒這她記住些什麼；
就如鳳仙蓮，寧願弄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可是弄清楚後又要裝作不認識無情月，甚至拐彎抹角的讓他去柳家打探那一段被歲月塵封的過去；
就如黑道教皇的趙有成、淨土王室中人的凌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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