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績心中猶豫著,又不好冷了場面,所以輕輕把話題帶過,聊到別處。
李玄霸略微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到這個時候,心急不得,便與李世民和徐世績聊到別處,如風花雪月,如家長里短。
三人說到底,都不想冷了場面,所以也是各自盡量找話題,一幅相談甚歡的樣子。
轉眼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這麼一會的功夫,室內的溫度已經暖和了許多,李世民有些著急著帶娘子去照顧父親,而徐世績也有些著急。以至于李世民和徐世績額頭上都有了一層細汗。
原本徐世績一大早便來拜訪唐國公是因為他計劃啟程離開弘化。因為父親的原因,他們在弘化已經逗留許久了,徐世績決意拒絕唐國公招攬,鄭重道歉之後,就要離去的。哪怕是出些錢來平息唐國公的怒火,畢竟徐蓋戲耍唐國公在先,唐國公沒有當場發作已經是很仁慈了。
在徐世績拜訪唐國公之前,家丁僕從們就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趕路了。可是現在都過了近一個時辰,卻還沒有開始說正事,這樣拖下去難免耽誤了趕路的時辰!
李世民本想著跟常年在外的三弟一起接待客人,從而也算是見見世面,可是沒想到都過去多半個時辰了,三個人還是聊這些不痛不癢的話題,端的十分沒意思,心中有些不耐,但客人在前,不好把不耐掛在,便笑著道︰「三弟,你與懋功兄再聊會,我先去照顧父親了!」
徐世績一听更加著急,求見不得,只能跟李玄霸說清楚招攬的事,而父親臥病在床,做兒子的理應去伺候著,唐國公臥病,若是再過一會李玄霸也去伺候唐國公,怕是日後再也沒機會同唐國公一家說清楚了!因為他今天走了之後,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到訪唐國公了。徐世績又怎會允許自己失約于人?
「李將軍!昨日遇到將軍屈尊招攬,世績不勝惶恐!世績今日前來拜訪就是想跟將軍說清楚世績如今所處的情況!」徐世績說完頓了頓,看李玄霸面色沒有變化,才繼續道︰「世績乃曹州離狐(今山東東明一帶)人氏,皇上兩征高麗,所征兵士與雜役多是山東青壯。後來不幸失敗,山東響馬與盜賊四起。世績擔心一旦離鄉,家父在家難免有些難以招架那響馬的逼迫,這也是昨日世績未能立刻答應李將軍招攬的顧慮。還望將軍見諒!」徐世績面色誠懇地道。
李玄霸原本以為他會生氣,但是事實上他現在並不生氣,可能是徐世績與他閑聊半天才會有這樣的效果吧!
李玄霸深吸一口氣道︰「懋功兄!我知你是信人,更是天下數得上的英才之輩!有幾句話我也不瞞你!」說完,李玄霸起身打開房門,喊過兩個家將守在門口,並囑咐任何人不許靠近。
待安全措施準備完畢,李玄霸回轉,站在徐世績不遠處道︰「懋功兄!我知你的意思!說是放心不下家中一眾親人,這些可以說只是一個借口!」
李玄霸說完,徐世績的臉色變得有些尷尬,繼而又有些憤怒,什麼話!他徐世績怎麼就不能擔心家中親人了?
李玄霸繼續道︰「懋功兄切莫生氣!並非說懋功兄不該擔心家中親人,我的意思是,我可以為懋功兄遷宅!」
徐世績正要說話,李玄霸又道︰「懋功兄!莫說什麼故土難離,我待你如兄長,自然也是為懋功兄著想!懋功兄一身才學非凡,莫非真要僅僅做一輩子富家翁?亂世降臨雖說不算日久,但也不是今日才成。以徐伯父之才且能在這亂世中繼承家業,使之發揚光大,但我認為,如果懋功兄不投靠于一方勢利,以徐家目前的情況,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實在是難上加難!我不信以懋功兄之才只想守著父業,做一輩子富家翁!」
徐世績沉默著,李玄霸又繼續道︰「在當今皇上治下天下日趨混亂,但如今人心還算淳樸,許多響馬盜賊還不至于把壞主意打到善名遠播的徐家身上,但懋功兄可曾想過這種情況還能持續多久?」
方才正要離開的李世民因為听到徐世績說起「正事」,便沒有離開,現在听到李玄霸這般說,嚇得李世民連連拉扯李玄霸的衣襟,示意李玄霸不要再說。李玄霸說得都是實話,但這些話若是傳到當今皇上耳中,絕對會以大不敬和謀反罪定論!站在皇帝的角度上講,李玄霸的話就是說楊廣是昏君,使天下大亂的昏君!李世民焉能不急?
李玄霸豎起手掌示意李世民稍安勿躁,靜靜地等待著徐世績的回答。
徐世績一臉愕然地看著李玄霸,「他怎會知我定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去?我和他僅見過一次而已!」徐世績心中嘀咕著,看李玄霸正期待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也不怯場,站起身來昂然道︰「兩位公子都是大隋的皇親!三公子更是官拜大將軍!不過既然三公子能對徐某說出這樣的話,世績便也不客氣了!三公子覺得大隋如今國運如何?」
李世民驚訝地看著徐世績,李世民雖然向往任俠,做事多付諸武力,但也是聰慧之人,如何不明白徐世績的意思?作為大隋子民,公然談論大隋國運,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在徐世績眼中,大隋已是「命不久矣」!
這樣,李世民也放心許多。
李玄霸听完,哈哈大笑︰「懋功兄果然是豪放之人!」
徐世績無奈。他自幼飽讀詩書,自負智慧過人,也頗通謀略,可是如今卻被李玄霸說成是豪放之人,不由心中苦笑。
李玄霸繼續道︰「那我就實話于懋功兄說了吧!我知懋功兄心中所思!懋功兄無非是有朝一日投靠瓦崗山的翟讓!對也不對?」
徐世績心中一驚,暗道︰「這三公子怎會如此了解于我?」
是的!徐世績確實有投靠瓦崗之心,如今的瓦崗山籍籍無名,其勢不顯,但很少為禍近處鄉里,這樣以來也算守護一方,間接地替徐家抵擋了多方面的威脅,所以徐世績還是親近瓦崗,想為瓦崗山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是,這種心思他從沒有對人說過!
李玄霸見徐世績還是不說話,便繼續道︰「我勸懋功兄還是打消這個念頭吧!翟讓此人雖有勇力,但目光短淺,勇而無謀,又任人唯親。任人唯親倒也罷了,你是他同鄉,也算親切之人,但可有他的哥哥翟弘關系親切?翟弘此人為人粗鄙,錙銖必較,又喜搬弄是非,將來難免得罪與他,從而使得翟讓難做!到時候懋功兄覺得那翟讓是向著你還是向著翟弘?而且我下定語︰若是瓦崗山就此消亡就不說了,若是瓦崗山更有發展,翟讓必然不是瓦崗之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