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唐國公弘化留守李淵攜公子與西府大將軍李玄霸覲見!」從行宮的深處口口相傳,傳來了這麼一句話,李淵整了整衣服,領著李世民和李建成隨著一位公公進入行宮。
太陽已經升起,李淵父子三人已經在宮門外等了許久了,而且等在門外的時候又要恪守禮儀,還不能亂動,所以剛開始走的時候,李玄霸還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那領路太監轉過來看了看,沒有說話。
「臣李淵攜犬子李世民」李淵說到這里頓了頓,李玄霸呆了一下開口道︰「……李玄霸」然後三人齊聲道︰「叩見皇上!」
楊廣斜躺在龍椅中懶洋洋地道︰「唔!來啦!」
李淵稍稍躬了躬身子。
楊廣又道︰「唔,唐國公可把事情交代清楚?」
李淵恭敬道︰「回皇上,臣把自己知道的都已經交代清楚了。」
楊廣坐起身來道︰「那就好,那你先回去!此次若是能立功,朕也不會虧待你兩個兒子的!」
李淵道︰「為皇上效忠乃是本分,不敢求賞!」
楊廣聞言,嗤笑一聲︰「你倒是客氣!無妨!若真是有功,朕也不會吝嗇!下去!」
「是!微臣告退!」李淵行了一禮,轉頭看了看兩個兒子,退了下去。
楊廣沒有再說話,堂下李世民姿態不變,而李玄霸則稍稍抬了抬頭。
大殿中沉默了半響,楊廣突然輕笑了一聲道︰「怎麼?你這個大將軍不怕朕,卻怕你那留守爹?」
李世民臉s 微變,但不敢吭聲。
李玄霸則有些「羞澀」地道︰「有一些……」
「哦?朕勇猛無敵的大將軍竟然怕官職武力都比較低的一個老頭?」楊廣揶揄地道。
「什麼老頭子!那是爹!我最近在學習《孝經》,那個叫‘子’的人教我要孝敬父母……」李玄霸一臉天真地說著,然後又變得害羞道︰「而且我自小就怕爹,我不听話的時候,爹就把我關到籠子里了。」
「哦?他把朕的大將軍關到籠子里?豈有此理!朕必定要為朕的大將軍討回公道!」楊廣滿面怒氣,但眼神中的笑意卻沒怎麼掩飾,所以看起來頗為怪異。
李世民低著頭抿嘴偷笑,他雖然沒有抬頭,但也能听出楊廣是開玩笑的。
「別!別!別!這可不行!再怎麼他也是我爹啊!再加上如果把我爹抓起來,我娘會傷心的!」李玄霸連忙阻止,滿臉慌張。
楊廣再也忍不住揚聲大笑。
其實李玄霸也在心里笑得不行,表面上都快忍不住了,鼻翼都在一抖一抖的,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趕緊轉移注意力。看著楊廣開懷大笑的樣子,李玄霸不禁想起前世的一句話︰「你在窗戶上看風景,而你也成為了別人眼中的風景。」
楊廣笑了一陣又道︰「大將軍還是挺有意思的!哦!對了!朕的大將軍都開始習讀《孝經》了,可是已經能識字斷句?」
李玄霸驕傲道︰「那是!我還會寫字呢!」
「哦?你會寫什麼字?你的名字可學會了?」楊廣看見李玄霸那驕傲的模樣又有些忍俊不禁。
「會了多半了!」
「多半?那就是還沒有全學會了?那你哪個字不會寫?朕教你!」
李玄霸看著楊廣,眨巴眨巴眼楮道︰「還是算了!那個字太難寫了!還不如去耍錘子玩呢!」
楊廣又是一陣大笑,心中更加認定李玄霸雖然不再痴傻,但心智明顯還不是很清楚。要知道,若是說道不會寫,必然是「李玄霸」中的那個「霸」字。而楊廣這一筆下去,就是御賜的「霸」字,這個字的含義豈是一般字能夠比擬?不過楊廣還不至于要求李玄霸非要手下他的字,所以也沒有強求。
楊廣似乎很喜歡李玄霸率真的樣子,同李玄霸聊了半響,大笑聲不時傳到殿外,讓服侍楊廣的太監宮女們都松了一口氣,看來今天的r 子會好過一些……
「行了!朕和你聊得很開心!以後你跟在朕身邊好不好?」楊廣的聲音竟然有些哄騙的味道。
「必須啊!我爹讓我跟著皇上表叔的!」李玄霸理所當然地道。
楊廣臉s 微微沉了沉,不過也沒有與李玄霸一般見識。目光微轉道︰「李世民!你帶你弟弟下去休息!地方已經安排好了!」這是楊廣第一次同李世民說話,語氣自然沒有像對李玄霸那般,語氣也變得威儀不凡。
「草民遵旨!那草民先退下了!」李世民對楊廣深深地躬身行了一禮,又悄聲道︰「玄霸,給皇上行一個禮,咱們退下!」
李玄霸也學著李世民的樣子行了一禮,跟在李世民身後向外走去。
李玄霸當然知道最後一句會使楊廣不高興,不過他必須這樣說!笑話!若是真的以後一直跟在楊廣身邊,那才叫一個痛苦!
「二哥!這個地方真大!若是把我那馬兒牽來,絕對能跑得暢快!也不用每天到老遠的地方遛馬了!」李玄霸和李世民跟在一個太監身後走著,李玄霸突然開口道。
李淵先前說過,楊廣這個皇帝還是挺有本事的,只是方式不對罷了,再說這是楊廣的行宮,每一個人都是楊廣的耳目,所以李玄霸現在雖然不再面對皇上,但還是扮作那種無知的樣子。
「三弟噤聲!這里是行宮,是皇上住的地方!怎麼能策馬奔走?」李玄霸先前在殿中裝得如同真的一般,讓李世民心中十分佩服,現在也能輪到他演一演,自然也十分賣力。
「那有什麼!皇上還不是咱們的皇上表叔?這里還不是跟咱家……呃!」李玄霸還沒說完,李世民就趕緊捂住了李玄霸的嘴,這次是真怕了!
李世民狠狠地瞪了李玄霸一眼,然後滿面恭維地對那太監道︰「公公,勞煩您帶我兄弟二人這一趟,這點銀子您拿去喝點茶水!」
那公公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玄霸,又轉向李世民道︰「二公子客氣了,本公公明白!」
未走多遠,太監推開一間房門請李玄霸兄弟二人進去後,便匆匆離去。
李世民故作打量地環顧四周,見沒有人在附近,便滿面愁容地開口抱怨道︰「三弟,你剛剛那句話過了!若是傳到皇上耳中,又是一樁麻煩的大事!咱們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聯系上爹,讓爹解決一下!」
果然,那太監剛轉過彎,便直奔楊廣所在的大殿,把李玄霸和李世民的話都說給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