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鷹 第四章 白老的勸說

作者 ︰ 木易安

我努力安撫著自己的心緒,這個地方好像天生就是制造恐懼的天堂,而恐懼這種東西也正如一道道美味的菜肴,要讓你細細品嘗。

時間在這時候仿佛吃了安眠藥,昏昏沉沉睡去。留著我們幾十個懵懵懂懂的人兒,傻傻地站立在原地。

他,華美地轉身了,微風蕩漾開一道曲線。這個沒有腦袋的家伙終于動了,轉身了,可天知道他的眼楮是不是長在胸口,天知道他每天吃飯是不是從肚臍眼灌進去的。想到這里我就忍不住一陣惡心,不過這種惡心還是沒有蓋過恐懼,甚至沒有蓋過心中的好奇。

那個漂亮披風的背後,倒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呢?究竟是一個凶殘到殺人不眨眼的魔鬼,還是一個頭頂著華美光圈解救眾人的天使呢?帶著這樣的疑惑,我期待著他那在我眼里電影慢鏡頭一般的轉身,一點一點地,好像是在旋轉一個j ng致的藝術品,只要多一毫都會影響它的美感。

「……唔」我看到了什麼?居然有白s 的毛發。這是魔鬼的頭發嗎?再多轉一點點,再多一點點,我的瞳孔驟然變小,呼,終于看清楚了,真真切切,這個短暫而又冗長的轉身,可是帶給我的是驚愕,沒錯,或者說有點搞笑。面前的這個人單腳站立著,雙手有力地向上舉著,披風剛剛好被他擎在手中,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才造成了無頭的假象吧。他,分明是一個瘦弱的老頭,代表著歲月的皺紋在臉面上堆砌,下巴上飄揚著雪白的胡須,面容慈祥和藹,掛著一絲淺淺的ch n風一般的微笑。他把頭發梳理地整整齊齊,身上穿著著白s 瓖著金邊的禮服,十分高貴月兌俗,就好像一個最最富有的貴族,面對著的我都是些窮苦潦倒的奴隸,或許他根本就是吧。只不過可惜的是我們不是。

「咳咳」他輕輕咳嗽了兩聲,大概是因為注意到了我們驚愕的目光,才收起了舉著披風的手掌,再把披風優雅地系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緩緩地掃視著我們。

「很好。恭喜你們,通過了,不不不,恭喜你們現在可以開始第一關的挑戰。」這個白衣老頭說話時,顫動著胡須,顯得有些可笑。

「大家走近些,人老了大聲說話很費勁的。再說,老頭子我有這麼可怕嗎?」他招手向我們示意。

小胖對大家點頭,表示沒問題,身先士卒小胖踏出了第一步。顯然,大家對小胖還是有些信服的,並且,對這個穿著白s 衣服的老頭子也涌現不出什麼敵意。

只是這個老頭子,出場前怎麼搞這些鬧劇一般的動作?好像是故意要把自己裝的高大威猛,可畢竟也只是躲在繡花枕頭里面的稻草而已,一個轉身就全部露陷了啊。真是一個奇怪的老家伙。

大家最終走出了一個半月形的人牆,把這老頭緊緊圍繞在中心。而他,卻依然擺著那副只有歷盡滄海桑田才有的亙古不滅的笑容,溫和地看著面前的站立著的眾人。

好像,好像這個老頭帶來了一種不一樣的感受,這感受,和之前的恐懼完全不同,就猶如太陽普照一般特別特別的溫軟,又似乎是多年流浪的游子歸家才得有的濃濃的溫馨。

「別這麼直勾勾看著老頭我啊。自我介紹一下吧,老夫叫白聖天。你們可以叫我白老。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很多的疑惑,不過都不急,幸好,你們這些人中只是不幸離開了兩個,避免了不必要的犧牲,開局還是十分好的。這一點我必須恭喜你們。因為你們品嘗過了恐懼,明白了生命的可貴,知曉了自己要有、能有一個怎麼樣的未來。在這個前提下,我必須要懷著珍愛生命的負責任的態度再問你們一句,你們還要繼續走下去嗎?而我壓迫告訴你們的是這條鬼道,已經不同以往了,它現在簡直就是煉獄,不,可以說它比煉獄還要可怕萬分。」

白老頓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氣,他用他那頗有磁x ng的黃昏鐘聲般的聲音繼續說道︰「你們都是不滿30歲優秀的人才啊,我實在是心有不舍。即使你們的現在,甚至是將來不順利,會遇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不過那又有什麼呢,難道說一個鮮活的生命就承受不了一次兩次的挫折,就值得讓你來到這里白白地葬送鮮活的生命嗎?你們的命,難道就有這麼下賤,就容不下自己的失敗,為什麼要來鬼道送死呢?走吧,孩子們,雖然鬼道十八年才開一次,但是你們不值得來冒這個險。前方是幽冥森林,我毫不避諱地說,那里已經滋生出了長著獠牙的魔鬼。只要你一個不小心,躲在y n暗處的他們,就會不留情地殺了你然後再毫不客氣地吞噬下你那美味的血肉。在凰彤山北部的那只鳳凰已經涅槃終老,它所留下的只有它的絕望和遺憾,原本屬于它的巢穴也被已經邪惡的狼鳩所佔去,它所守護的學府鑰匙已經被它在臨死前深埋,沒有人知道鑰匙藏在哪里?所以說,你們已經沒有前進的路了。回去吧,我的孩子們,不要白白葬送了希望……」

他伸手指向前方,我們順著他所指的地方望去,那是…列車,竟然又是一輛列車。

「看到了嗎?放下武器,回家吧。這里由我來守護,我快要干涸的生命會是這里最堅強的壁壘。給你們十分鐘,走上列車列車會在十分鐘後送你們離開這里,離開這個紛擾的地方。」話閉,他緩緩閉上了眼楮。

難道就這麼離開嗎?就這麼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就離開嗎?這樣的話,我還怎麼去面對我的師傅,我還提什麼報仇。可是,正如白老所說的,我竟然不知不覺地已經沒有路了呵!

我猶豫了,這麼猛然地撞進了白老制造的溫柔鄉,在斗篷鬼的一番恐懼之後的溫柔,纏綿到我足以迷失自己,我猶豫了,令得眾人也和我一樣猶豫了,徘徊再徘徊,究竟應該怎麼選擇呢?不過,與此同時,我看到小胖的眸子卻還是異常清明,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摻雜其中,他就用這麼一雙眼楮靜靜注視著前方,看著白老,看著他的白衣飄飄。

「 當。 當。 當。」我听到了各種武器落地的聲音,緊緊接著的是腳步聲,是一個接一個的腳步。有人走了,他們垂喪著腦袋,一個,兩個,三個,越來越多。

「喂,拉迪,別走啊。都還沒開始呢。」靈青一把抓住一個在列車上認識的家伙,對著他有些不滿地說。

「干什麼啊。白老都說了沒機會了,我又何必送死。你TM想死,我TM還想活呢。別拉著我,混蛋。別以為你是女的,我就…」拉迪還沒說完,迎接他的是靈青毫不客氣的一拳頭,就這麼迎著他的鼻梁,重重地甩下去。我似乎听到了鼻梁斷裂的聲音

「滾。」這麼一個字,好像具象化在了我的面前。好霸氣的女人啊。

「真不知道,當時怎麼會認識你這麼一個人渣。」靈青的鼻孔吐露著她的憤怒。

拉迪,就這麼被無情地被送出去十幾米遠,鼻血狂噴,好像有些懵了,被人莫名其妙拉住,挨了一拳還被人罵。他用右手扶著幾乎歪掉的鼻子,左手憤怒地指著面前母老虎般的女人,嘴里嗯嗯嗚嗚不知到在說著些什麼,然後又望望白老身後不遠處的列車,還是咬咬牙不甘心地走了,流了一地的好血。

我的心緒有些雜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些求救般地把目光投向小胖。

而小胖,他依舊還是筆挺站立著,剛好是在大個的左手前邊一點點,雙手靠在背後,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焦躁所以歪過腦袋來看著我,輕輕笑著,他慢慢地說︰「離開的都是懦夫,不必在意,把持住。別被這假象迷倒。」

我點點頭,我也有些明白了。站不住的那些人,坐上的列車大概不會通向他們所想家鄉,他們所珍惜的生命,而是死亡,**果的死亡,反而是我們站在這里下定決心繼續前進的人,才能有機會看到真正的天堂。我有些為他們惋惜了,正如同那些離開的人,把背影留給我們的人惋惜我們一樣。誰都以為對方是錯的,誰都以為自己才是走上正確的路,誰生誰死又是誰知道呢。

人該走的都走完了,不走的都老老實實定著呢。我沒仔細去數離開的人有幾個,但是身邊除了我們之外的六個家伙我卻看在眼里。只不過,還有個小子,也正是那個第十三個家伙,一張瘦削饑黃的臉蛋,矮小的身材。只看見他腦門發黑,雙唇緊閉,雙腿微微發顫,顯然是因為沉浸在先前的恐懼還沒有徹底緩過來,他似乎想走,但是他的雙腳已經不听他的使喚了,這幅模樣可憐巴巴地像只小病貓。緊接著,他居然撲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面。那結實堅硬的土地上,有淚花盛開的燦爛痕跡。

「喂,小子,你不想走嗎?」靈青走上去,撫著他的背關切地問道。

「嗯嗯,不,走…走…馬上」他語無倫次。

「不走,嗎?咳咳,好家伙,有膽氣。我喜歡。」靈青好像有些理解錯了,不過她好像絲毫沒有察覺。

小家伙似乎想說些什麼,又是說不出口。他抬起頭痴痴地看著靈青,靈青也毫不避諱地注視著他。說真的,靈青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她長的確實不賴,明眸皓齒瓜子臉,嬌唇玉鼻彎柳眉,總之月兌去那一身的男子氣概,就是一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所以他,看呆了也不怪他,畢竟連我也動過不該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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