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抱著林子沐來到一處僻靜處,林子沐樣子狼狽是不能回家的,而他倆又身無分文,就連最便宜的小旅館都進不去,能夠安身的地方就只能是室外的某一處了。
這里是離李悠家最近的公園的角落,被濃密樹蔭遮蓋住倆人倒也沒有人發現。
夜緩緩放下因為害怕而顫抖不止的林子沐,林子沐用力環住夜的脖子。
「夜,你別走,我害怕,我害怕嚴珺蕭,我害怕那種地方…嗚嗚…」
如果把平日里傲氣凌人的林子沐的這一幕說出去的話,大概沒有人會相信的吧。
夜取下林子沐環在他脖子上的雙臂,輕輕握住她的雙手,放在她小月復上。
夜覺得看見這樣的她,需要保護的她,她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這樣的她,讓他產生保護欲。
「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看著林子沐果|露在外的肌膚,不知怎的,夜的回憶再次開啟了影像。
***
昏暗的關押犯人的牢房內,傳來鞭子不斷抽打**的鞭撻聲,一下一下,就連听得人也忍不住膽寒。♀
夜的雙臂被鐵鏈吊起在頭頂,雙腳離地,因為抽動的慣性而使他輕微晃動著。
破舊小木桌上的油燈忽明忽滅。
這里是最差的監獄,就連最便宜的照明燈也沒有,設計這間監獄的人說,反正在黑暗中狼族看得清,不是麼?
油燈的存在,是為了讓犯人更清晰地看清自己身上存在的罪孽。
夜本就蒼白的臉現在更加透明,可以看見血管的分布。
他無力地微睜著眼,看眼前實行鞭刑的男人,還有站在牢獄外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的女人。
「爸爸…媽媽…」
微弱的聲音從夜干裂的嘴唇中發出,男人在听見這聲稱呼後沒有任何反應,殘酷的手卻更用力地往夜的身上抽去。
血痕布滿白色的身軀,有些傷口處的肉外翻著,呈恐怖的形狀。
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底。
男人終于開口了。
「你這個異類
然後便是鎖門的聲音。♀
最後的燈光熄滅,一切又籠罩在黑暗之中。
***
「哇——」
夜捂著劇痛的腦袋,內心由于震驚而使得胃部抽搐,一陣翻涌,夜嘔吐起來。
早餐是歐陽勛準備的蛋糕和牛女乃,但因為夜沒有食欲便只喝了牛女乃,所以現在他吐出來的是白色的液體。
夜的瞳孔收縮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回憶,自己親手殺了父母、父母又冷冷地看著自己,折磨自己,這算什麼?!
冷漠如狼族之人,但父母與子女間割不斷的血緣關系無論在哪里都是一樣的。
「夜,你怎麼了?!」
林子沐看見夜不住嘔吐,連忙坐起身靠在他的後背上。
「夜,你不要嚇我,現在的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夜不斷抽搐的胃部漸漸平息,他抬起手,撫上林子沐的臉頰。
冰涼的手指觸踫到溫暖的臉頰讓夜多少有些安心。
「我沒事,你在這躺著,暫時不會有人過來,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林子沐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簡直可以用衣不蔽體來形容,虧自己能在大馬路上瘋了一樣的跑。
林子沐更加用力地摟住夜,夜能感受到後背上比李悠更大的柔軟,可是現在的他沉浸在悲傷中,沒有空臉紅,何況,能讓他臉紅的只有李悠一個。
回憶的前因後果夜都不知道,斷斷續續的殘片在最近慢慢顯現在腦海里,夜有些頭疼,但林子沐又不放開他,他只好摟著林子沐背靠在樹干上,閉上眼,暫時地讓自己冷靜,不去想任何事情。
可是,一閉上眼,在自己轉身抱起林子沐離開時,李悠那張充滿擔憂的臉立刻浮現在自己的眼前。
(小悠,抱歉。)
***
李悠站在房內,望著那空蕩蕩的門口出神,她想起父親離開的那天自己的心情也是這樣,充滿憂傷,好像知道父親再也回不來了。
「小悠,爸爸要走了
和藹的父親揉揉年幼李悠的額頭。
「要乖乖在家,媽媽忙你就要听歐陽哥哥的話,知道嗎?」
「嗯,小悠一定听話,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
李悠以為父親只是和平時一樣出去工作,也許晚上就回來,也許一個禮拜回來一次,父親的工作李悠是從來不知道的,包括母親的。
父親抬起頭,看向門外廣闊的藍天,陽光明媚,春風和煦,多好的日子,可是自己卻要離開了。
是真的離開。
「小悠,抱歉
父親說完,微笑著轉身,大步消失在這溫暖的春天,可是,李悠卻覺得好冷,一股淡淡的憂傷充滿她的胸腔,年幼的她也能預感到什麼。
此後,父親再也沒有回來。
那是與父親的最後一面。
而今,夜的離開和父親是多麼的相似。
「小悠,抱歉
夜背對著她,影子在陽光下拉得好長,陰影罩在她的身上。
他抱起發抖的林子沐消失在明媚的秋日里。
多麼相似。
不詳的預感慢慢擴大,彌漫至全身時,李悠立刻月兌去睡衣,換上了便服。
她不願意再失去一個親密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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