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難搞。
據說,我問過驪淵可願統帥三軍後被拒絕後,驪老爹就把驪淵拉過去臭罵了一頓,若此好的光宗耀祖的機會竟然被這小子回絕了,氣得驪老爹兩天沒上早朝。沒想到,被臭罵一頓後的驪淵,第二天又不見人影了,約莫是又去章台街了。
「你說,我是不是看走眼了?」我忍不住問殷鉞。
殷鉞此時正在乾湖釣魚,被我這麼突如其來地一問,他手中的魚竿差點掉到水里。隨後,他漫不經心地說道︰「或許是……這里風是不是太大了,居然大半天一條魚都沒釣上……」
「……」
三天後,我偶然間又看見了驪淵,我瞧見他拉著一姑娘的手,含情脈脈地說︰「芸香,我其實注意你很久了,但我怕驚擾了你,一直不敢對你說……今天,我終于鼓足了勇氣。從今以後,我倆便是比翼鳥,雙宿雙飛……」
我一陣惡寒。
如果我沒看錯,那姑娘大概是兵部尚書府的丫鬟。驪淵這小子膽子真大,半個月前把兵部尚書的兒子揍了,半個月後居然調戲兵部尚書府的丫鬟。
于是,我很不客氣地竄了出來,對那位叫芸香的姑娘說道︰「姑娘別信他,他昨天對我表妹也說過這番話。」
後來,芸香姑娘狠狠地甩了驪淵公子一個巴掌,然後氣呼呼地跑了。
獨留驪淵捂著臉,惆悵地立在西風之中。他緩緩轉過頭去,沖著我說道︰「丞相大人,您用得著因為我拒絕了你,扼殺我的喜好嗎?你這不是變著法子逼著我娶你嗎?」
我滿意地看著他一張快要擰成一團的眉毛,笑吟吟地答道︰「不好意思,‘扼殺你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驪公子,我們緣分不淺啊。」
于是,在我們一個月「扼殺」和「反扼殺」的行動中,我和驪淵成了朋友。
他經常約我出去喝酒,但自從我因此喝得吐了一晚上,連早朝都上不了後,他便只請我喝茶了。偶爾,他會約我打牌九,我牌技很爛,逢賭必輸,他從我這里贏了不少錢。甚至他被他老爹追殺,就往丞相府避難。
自從驪淵前些天為了救一個賣花女,得罪了少帝的小舅子之後,驪淵就留在丞相府走不了。據說,小舅子被驪淵整得不輕,整張臉險些破相,現在走路還一拐一拐的。
「你到底把國舅怎麼了?」我問他。
驪淵一邊嗑瓜子一邊說道︰「他強搶民女,我看不慣,就把他扔河里了。」
「哪條河?」
「護城河。」他淡淡答道。
「你怎麼可以……」
他卻毫不在意地說道︰「護城河的水就是髒了點,臭了點,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他為什麼會腿瘸了?」
他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很淡定地說道︰「那是他自己撞到門檻,然後摔了一跤。」
「……」
「小存,咱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何必在乎這些呢?」
「……」我干笑兩聲,「你幾歲了?沒大沒小,竟然叫我‘小存’!」
「也就二十有八吧。」他說道。
我在心里冷笑三聲,瞧他這模樣,頂多不過十七八歲。
男人想要說大自己的年齡,以顯示自己的成熟英武,就跟女人想要說小自己幾歲,以顯示自己的青春靚麗,是一樣的心理。
「以後叫我‘存相’,或者‘存姐’。」我說道。
他卻笑吟吟地說道︰「我又不是朝廷中人,自然不叫你‘存相’。若是叫你‘存姐’,那便與我沾親帶故,定然嫁不出去。對吧,小存?」
「……」
與驪淵拌嘴的日子,我已經習以為常。但是,萬萬沒想到,我會撞到一幕「奸情」。男主人公自然是風流不落他人後的驪淵公子,至于女主人公,竟然是——
我親愛的敬愛的桓王殷鉞的端莊的賢惠的美麗而老實的未婚妻——鄭梅芯姑娘。
這個世界,真是唯恐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