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姑娘，您瞧這鳳冠好看嗎？」
一名俏麗的少女跪在地上，將一頂五彩金珠鳳冠恭恭敬敬地呈到我的面前。
我詫異地打量著四周。
這屋子別具匠心，房梁上都有栩栩如生的彩繪五鳳。地上鋪著的是五色織雲地毯，織工十分細致。正對面是一面紫檀瓖象牙祥雲彩鳳屏風，這麼完整的一塊紫檀木被雕成屏風，極為罕見。左手邊是一副五彩琉璃珠簾，兩邊還放著兩盞銅鶴燈。
如果我沒記錯，這里是——椒房殿。
「我不是在華若宮嗎？晉陽侯在哪里？我要見他。」
我挑了挑眉，伸手捧了一下鳳嘴餃著的垂下來的珍珠。
「存姑娘您是怎麼了？鄭黨已經被鏟除，如今殷氏仍然是天下的主人啊。」小宮女緊接著說道，「存相，您看看這鳳冠可滿意？若是不成，奴婢這就讓司珍閣的女官重做。」
我難道是失憶了？
「給我鳳冠做什麼？」我看這天色已經不早了，估計早朝遲到了，「快點，替我更衣，早朝要遲到了。」我如此盡職，少帝沒理由不給我加俸祿。
小宮女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她連忙說道︰「存姑娘這是說什麼呢？您就快要和皇上大婚了，怎麼再去朝堂上拋頭露面呢？」
姑娘，你這是想要把本相嚇暈嗎？皇上？殷湛要娶我？我比他長了五歲，嫁給殷鉞還差不多，他一個十四歲的小孩子不怕招惹非議嗎？
「姑娘，你不會是弄錯了吧？我要去見皇上。」我懷疑地說道，正要掀開五彩珠簾出去，正好有一雙手在我之前掀開了簾子。
映入眼簾的是一身青黑色袍子的殷鉞，黑發用玉冠束起，眉宇間英氣畢露。我從未見過他這副打扮，看上去有一種難以凌駕的君臨天下的氣度。他朝我淡淡一笑，眼楮彎成了月牙狀，黯淡了四周的繁華無限，「找朕做什麼？」
「朕？」我懷疑地望著他。
小宮女看到殷鉞來了，連忙跪下高呼︰「皇上萬歲萬萬歲。」
「殷鉞，你……稱帝了？」我詫異地看著他。
他竟然騙了我，他明明說了，江山對他來說百無一用。
「怎麼了？我若為帝，你便是皇後。」他皺了皺眉頭。
「可你答應過我……」
「若不能稱帝，怎麼對得起朕流放漠北十年的痛苦？」他挑眉道，他攬住我的腰，溫柔地說道，「阿存，你說，這鳳冠如何？朕今後希望你留在朕的身邊，執手天下。」
「誰說她可以當皇後？我才是你的發妻，」突然間，從屏風外走來一名素衣女子，她眉目如畫，但是眼含淚花，「殷郎，我嫁給你的時候，你明明答應我只守著我一人。」
殷鉞攬著我的手一僵，「真寧？」
「鉞，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為什麼你要娶她？」不知何時，一名黑發藍眼的異域女子出現在眼前，她的容貌更是傾國傾城，「你不可以娶她……」
「碧綺絲……」他似乎怔住了。
突然間，殷鉞轉頭向我，他的嘴角有鮮血流淌下來，他皺著眉頭問道︰「阿存，為什麼要殺我？」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手中的一把匕首刺在了他的心口。我的手沾滿了他的鮮血，我驚恐地往後退了一步，話語凌亂，「我……你……你殺了少帝，我不能原諒你……我在先帝面前發過誓的……你不能不死……」
我不自覺地撞到了鳳冠，鳳冠重重地摔倒了地上，珍珠散了一地。
他忍痛將匕首拔出，捂住心口道︰「我欠別的女人許多，唯獨不欠你幸福。我若現在赴黃泉，我能保證對你一生不變心。稱帝對我來說挺荒唐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朝堂。你……」他的話說到一半，驀地倒地，合上了眼。
我不敢沖上去抱住他的尸身，我只能不停地後退。他的血一點一點淌下來，眼看著就要沾到我的裙擺，我覺得他的血好刺眼，好刺眼……
原來是天亮了，原來是一場夢。
我還在容華宮，殷鉞還在前往漠北的路上，鄭黨還把持著朝政。
陽光好刺眼，就像夢里殷鉞的血。
我長吁一口氣，還好是一場夢，還好一切還來得及……
——有話——
親們，汝們有沒有被阿存的噩夢被嚇著了？阿阮保證，阿存以後再也不做這樣的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