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花開,慈悲無限。
外面又開始下雪,那片片的雪花落在菩提花上,不由得讓人一陣神傷。
「方丈,我心意已決。」塵寰如此堅決的聲音,一字一句落在我的心間。
我無法想象,有一天程寰會喚我「歸施主」。我無法想象,他有一天會對我視而不見。大雄寶殿看似一個小小的門檻,卻隔了一個世界。他已經失去了一切,如今要遁入空門,這太不公平。
「阿寰……」
他不回答我。
「阿寰……」
依舊。
「阿寰……」
他愣了愣,終是轉過頭來,淡淡說道︰「‘喜今日赤繩系定,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永偕,桂馥蘭馨’這本是當年我爹讓媒人算我們的八字的時候的吉言,現在看來,不過笑話一樁。我們青梅竹馬一場,無論是年少,還是現在,我們都有緣無分。」
好聚好散,這是他留給我的。
最終,程寰走出了我的世界,我們都只能往前看。
如今,我是他入佛門前的劫,他要恪守此戒。
在我的記憶里,還有年少時他的容顏,淡淡的,淺淺的,就像水墨畫一樣一點一點暈開。「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以後我每次看到這句話,就會想起他,想起他用盡生命維護的天理公道。
「老禿……方丈,您不能這樣啊!」不知道哪里竄出來的驪淵一把抓住玄虛方丈的手臂,他裝出一副欲哭的哀傷模樣,「方丈,您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您可不能輕易讓我姐夫剃度啊!」
這時候,打破這氣氛的總是驪淵。
驪淵連忙轉過頭來,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拖到玄虛方丈的面前,說道︰「這是我姐姐。您不知道啊,我姐姐和姐夫成親已經有五年了,家里還有個孩子才四歲,您若是讓我姐夫出家了,你叫我姐姐和孩子怎麼活啊?」
我沒想到,驪淵竟然如此聰明機智。
驪淵哭喪著臉臉,說話巧舌如簧,「方丈,昨天我姐姐身體不適,大夫說我姐姐又懷上了,已經有兩個月了。您說,兩個孩子的娘還改嫁得出去嗎?我姐夫若是這樣出家了,別人改怎麼看待我姐姐啊!他們肯定會覺得我姐姐外面有人,人言可畏啊!」
于是,驪淵又一把揪住程寰,惆悵地說道︰「姐夫,你怎麼能這樣無情啊,竟然狠得下心拋下我姐姐一個人!你也知道,咱們縣里的縣太爺的兒子,叫什麼鉞來著的看上了我姐姐,你可不能讓我姐姐讓什麼鉞糟蹋了!」
我在心里默默為正在桓王府的殷鉞哀悼,他真的很無辜,竟然被驪淵這番話毀了。
驪淵又死命地抓住了玄虛方丈的袈裟,哀傷地說道︰「大師,您是活菩薩啊!您一定要幫幫我們一家子,千萬不要讓我姐夫剃度啊!我佛慈悲,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一輩子記在心里的。我姐姐身子虛,我怕她撐不住啊。我又他娘的不真氣,戒了大半輩子的賭也沒有戒掉,光是拖累姐姐他們一家子。我保證,若是方丈能答應我的請求,我一定戒賭!」
「方丈啊……」
「方丈啊……」
「方丈啊……」
于是,在驪淵滿天滿地地胡謅之中,玄虛方丈終于被說暈了。
于是乎,玄虛方丈毅然決然地拒絕了程寰入佛門的請求,但玄虛方丈覺得程寰龍眉鳳目,是個難得通靈性的人,想讓他留在報恩寺當俗家弟子。
————有話————
大家感謝驪淵吧~話說,王爺躺著也中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