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門 Chapter One

作者 ︰ 袁京京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記事的,但是印象里卻有一個很早的念頭,早到那是我剛出生的一個秋天。秋天是一個冷色調的季節,按照通俗的說法,我就是一個悲劇的代名詞。

如果說秋天和冬天出生的人是悲劇的話,那麼全天下有這個多冷色調里出生的人,我唯一知道的是,一個在十二月出生的孩子才是徹徹底底的悲劇。話說當他出生的時候,漫天的飄雪已經整整的持續了幾天幾夜,那個冷呀,他母親怕他凍死,給他纏了一個又一個的厚棉襖,結果,沒被凍死卻被悶死了。如果說有悲劇的話,這也算是個悲劇吧。

再說我也算是個8o後,雖然長得不太帥,但是還是很耐看的。沒錯的各位,別的不是吹,曾經我也是令萬千少女為之瘋狂的潘安絕版二代,名號曰︰趙尚,小名︰大頭(各位千萬別誤會,大頭是我的名字,其實我的頭也不大。在上中學的時候我綜合分析了一下為什麼我的名字會叫大頭。先這個名字是爸爸起的,老爸原來是搞物理的,可能是由于他比較崇拜愛因斯坦,所以他對我寄予厚望,希望我的頭比愛因斯坦的還大,同理我就會比愛因斯坦還要聰明。其次,我的媽媽可能是受《大頭兒子小頭爸爸》,這部動畫片的影響。希望我能像里面的大頭兒子一樣聰明懂事。所以兩人綜合考慮了各方面的優缺點,在家里就大頭大頭的叫了)。

我這輩子沒做什麼後悔的事情,唯一後悔的就是有了這一個讓我悔恨終身的名字,因為一听就知道,有種文盲的感覺。在建國初期前後,如果名字叫做袁解放,胡二牛或者二狗子之類的名字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為8o後的一員,我父母從名字上就讓我徹底落伍了。有些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爸媽大學畢業都是買的證書,要不然怎麼會給我起這個「沒文化」的小名。文化這個問題其實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日本整天的篡改本國歷史也就是這個意思。把自己不光彩的地方想法設法的涂抹點粉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涂抹到了蓬頭垢面也就太過分了,日本就是涂抹的有點過分了,所以才不受中國韓國等過的待見。一八四零年英國侵略中國的時候,非要說因為林則徐想要升官,于是引起了戰爭,你看英國人的思維也是這樣的簡單,否則英語怎麼這麼簡單。網上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如果你的英語從來沒有過及格線,那麼你的智商絕對在愛因斯坦之上,因為你只能學難的問題,太簡單的問題往往學不好。

名字可以不提,要提就說說我最榮耀的事情吧。

我至今還記得,一二年級可是我這一生最值得驕傲的年月了,那時咱也是年年拿獎狀的。雖然一年級是上了兩年,可是那又能怎麼樣?英雄還不論出處,何況那時我還只是一個毛孩子。但是唯一不爽的就是,老是有人不懷好意的叫我「大頭女圭女圭」,那時可沒有三鹿女乃粉,可見他們真有先見之明,直到後來「三鹿事件」在廣大的中華土地上如火如荼的進行起來,我才知道預言的可怕性。就如我在高中的時候老師說某某人腦殘一樣,直到後來這個詞真的流行了起來,我才知道預言也許真的存在。後來讀了《創世紀》這樣的預言書,感覺到預言有時是很可怕的,所以我秋天出生這個預言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里。

自從在這以後,我的人生可以總結成如下一句話——曾經在雨天漫步,人家有的是浪漫,而我有的是摔了一跤。和美女吃飯,人家有的是艷遇,我有的卻是付錢。

先不轉移話題,繼續我的小學時光;我人生的頂點要從我上小學的那時起,我平均每天必遭媽媽一頓毒打,有時還是男女混合的雙打(老爸和老媽一起練習雙打),那時中國的金牌數量還只能用個位數衡量,那是因為沒有找到我父母做拳擊手,否則,中國混合雙打的項目,所獲得的金牌,絕對可以成指數上升。

爸媽整天不想著為國家做貢獻,卻把我當作他們武術水平的指標,這種指標也成為了我家的一個鮮明的標志,標志的罪魁禍是——因為我貪玩,每次放學回家總是會玩的忘記時間,所以當我懊惱的回家時總是心驚肉跳的,仿佛要進鬼子的集中營一樣。遇到媽媽心情好的時候,我陪著笑,像老鴇一樣的順從或許能僥幸逃過一頓;但是倘若媽媽心情不好的話,那可就苦了我了。以至于後來我一直在想,媽媽的鞋底不是穿薄的,而是打我打的;那時候也不是吹,我媽那可是每個月必添新鞋的;我有時也想,是不是我媽一想換鞋了就打我。

我想凡是生活在暴力家庭的兄弟姐妹們應該都有同感吧,可是在這之中我也逐漸的修煉一種神功,叫做皮厚神功。無論你怎麼打,從什麼方位打,打過之後,我還是我。完全不影響心情,照樣能玩瘋。用句俗話說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

我就是這樣被「打大」的,而不是長大的。其實養小孩還是蠻劃算的,生氣了拿他撒撒氣,還不傷害自己的身體,多劃算,又能為現代化做貢獻,世界上哪有比這更好的事,果然是「少生優生幸福一生」,原來計劃生育的宣傳話語還是不無道理的。現在想想以前的想法雖然偏激但是還是道出了事務的內在真理與原本屬性,雖然不能與哲學扯上關系,但是也並不是不無道理的。

先不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還是談談學習吧;雖然我上了兩年的一年級,可是知識還是什麼都沒有學到,學到了也只是怎麼去玩,還有就是怎麼狠狠的玩。

但是當時玩的也很俗,沒有現在的什麼網絡游戲,即使這樣,我那時也能玩瘋;什麼掏鳥窩,扔鐵環,捉迷藏等等,哪方面不是我涉獵的內容,按照今天的說法我就是個全才。有一次我自己一個人在樓梯上玩睡著了(注︰自己一個人),我父母哪里都找了不見我的蹤影,于是我媽那哭的一塌糊涂,邊哭邊喊說著以後撒氣還能找誰,我爸伙同幾個叔叔在附近的河里模我;可是本人就是命大,趴在樓梯上還留著口水來,我想如果我看到他們著急的模樣我都能笑醒了,這就叫報應,誰叫這天的打我把我當撒氣桶。當然在坐的各位也許認為我沒有良心,父母都急成那樣了,我還在這說風涼話,真是大大的不孝。讀者別急,接下來還有情節,具體的情節就是我又享受了一次男女混合雙打,外加皮帶絲。你說我趴在樓梯上睡著了也是罪過。佛祖原諒我吧。阿彌托福。

寫到小學不得不寫寫曾經小學之前的事情來,那時我有一個表哥,他叫李想,相反的是他從來沒有理想。他已經上小學了。我上學之前看他整天的背著個書包,讓我很是羨慕,于是我就問他上學好不好玩,他那時正告我,上學呀真的很慘,不能說話,不能看女生,還不能放屁,有時間老師還拿著戒尺打手心,不能不洗手與臉,否則的話就要罰站。我一听可是很害怕,于是就得了「上學抑郁綜合癥」。

五歲的時候老爸就讓我上學了,可是即使再怎麼打我都不去,我還告訴他說老師都是魔鬼,去了就回不來了。這樣一直拖到了六歲,我在一次家庭暴力的情況下,不得不拎起我討厭的書包-我是哭著到學校的。到了學校老媽就這樣把我交到了老師手,老師模模我的頭問我為什麼一直的哭,我就對她說,因為上學了我就被鎖在了屋里,不準吃飯還有放屁(我小時候是屁王),這時媽媽在一旁可是樂了,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說,你看看這孩子,為此幼兒園都沒上,要不是給幾鞭子沒準還不來呢?直到一天之後,我才知道原來上學也沒有傳說中的可怕,起碼還讓我回家,所以那一天是我人生中最高興的一天,至今也還記得,以前呀真是傻的可愛。直到後來才明白,以前被涮了;可是直到今天我也不曾後悔自己曾經沒有上幼兒園,也是因為那樣的記憶才有了現在的材料。

是呀,因為是童稚所以不要想太多的瑣事,可以很單純的看待一件事或是很單純的看著藍天,想象藍天之外是什麼樣子。可以把一件很小的事情放大到宇宙,可以不知道牛頓、巴菲特、索羅斯,可以只生活在自己認識的世界里,快樂的忘卻一切。但是等到真的長大了就會現唯有真正的童年才是最真實的。寫到這里就不在廢話了。還是繼續剛才的話題繼續我的小學時光吧。

一年級中,我徹底像一頭被放養的獅子一樣。我學會了曠課,我學會了撒謊,我學會了偷我爸爸的煙拿到學校和我的朋友們分享。就連光輝燦爛的小學一年級,好似就要以我的玩鬧而宣告結束。可是我永遠也忘記不了之前的恥辱,這也是我一輩子都不願意提起的事。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記得我上第一個一年級時根本不知道有「廁所」這個概念,我于是下課想撒尿就跑到了校門口灑了一泡,正趕上被高年級的同學看見,你說那個笑吧,于是我很懊惱,一口氣跑到了一個廁所里,抬頭一看才知道是女廁所;只見著她們紛紛提著褲子,那個尷尬呀。我的臉刷一下紅到脖子上去了(那並不是因為自己看到了什麼,總感覺被很多人嘲笑很不好意思),並且還有一個同班的同學,比我還矮的口口聲聲喊著流氓,郁悶,就是流也不流你這樣的,比你大的都不吭聲,你還喊起來了。

通過了名揚全校的教訓我得到了一個很好的總結。那就是我現在已經是小學了,我不能在像家里一樣在那里都可以撒尿了。在那之後每次想去廁所時都得先看清楚,深怕自己進錯到女廁所。也可能得了個「廁所後遺癥」了,果然是一著被蛇咬三年怕井繩。再說說那個女同學,每次小學同學聚會的時候,她總是會拿這件事說笑,有時還開玩笑說以後嫁不出去就考慮考慮我。後來她也沒嫁出去,但是也沒考慮我,好像變成了同性戀,這深邃的思想看來我是跟不上了,那個就不說了吧。那時還迷戀什麼《大風車》,于是每天我會準時的看電視,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這個節目。為了看大風車我可是雷打不動的,即使等下就要挨打了我也是,雙眼緊盯著屏幕看。這才叫專心也不是吹,這可是我小時候最專心做的一件事。剩下的就是專心的挨打了,每次被打時父母也從不心慈手軟,那逮什麼用什麼打,以至于想想現在還後怕,那時我還暗暗的對自己說,以後自己有了小孩子,絕對不會這樣的對他或她。其實我也想告訴現在即將為父或為母的那些人,不要以為體罰能教育好孩子,相信有一天他會記得你揮手的動作,那時雖然他不會恨,但亦不會愛。

夏天隨著蟬聲的消逝而告一段落,冬天隨著萬物的沉寂而讓人感慨萬千。在第一個一年級的時候我被老師批評了n次,也被打了n次;老師無數次的在班級里罵我是豬,同時我也在心里罵她連豬都不如。

她教我寫一個「我」字,可是我總是把那一瞥忘掉,我想她當時一定痛苦死了,痛苦歸痛苦,還是教書還是要教的。為此坐在我前面的女生總是會回過頭來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因為我寫的「一」總是歪歪扭扭的;直到現在我還記得她的眼神,那種不解連我都能讀懂。說句實話至今我還記得那個女生的眼神,只是歲歲蒼蒼我已經忘記了她的名字和面孔。只是記得那扎的很整齊的馬尾辮,和那一雙清澈如水晶的眼楮。還有自己純純的心動。如果說早熟的話,我想這就是證據。每個男孩都應該有這樣的一個時候,那麼單純,那麼的天真。

我記得在每當去上學的時候,隔壁鄰居的爺爺總是會很大聲的喊道︰「喂,大頭,上學去呀」。我一定用自己很大的聲音說,「是呀,王爺爺,我走咯」,當我放學回來的時候,隔壁的王爺爺,一定會問我一句,「今天我們的大頭學到了什麼?」,我那時就會眨眨眼楮,讓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幾圈,然後說學到的被我中午吃飯吃掉了,然後嘿嘿的大笑,快的跑到家里去了。這也是我和王爺爺的一種默契或者是一種生活的態度吧。其實我知道王爺爺,因為他家里總是他一個人。我听我媽說過王爺爺,她生在日本侵華的年月,為人也是勤勞簡樸,上天給予每個中國人的優良傳統也給了他。可是由于他比較木訥,人到中年才托著自己的父母給他用一袋白面換了一個老婆,然後便有了一雙兒女。本來生活可以很幸福的,可是又踫到了五六十年代的饑荒,看著自己父母活活的餓死,兒女餓的哇哇只哭,他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有人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是一個父親,那樣的年月無論是你多麼勤勞,身上有再多的力氣,也換不回一個干淨的饅頭。隨著他的母親去世,自己的老婆也得了病,請不起醫生,只能等死,等死是一個漫長的字眼,漫長到每一句話都刺傷著活著的人。他本來想隨著自己的老婆而去,可是撇下那麼一雙兒女,讓人看著都心疼。最後他只能用草席裹著自己的老婆,挖了個坑把她埋葬了。淚水不知道打濕他滿是補丁的粗布衣裳,那上面老婆曾經的一針一線糾痛了他的心。他誓一定要養活兩個孩子,活下去,即使自己不活也要為了孩子活下去。他帶著兒女背井離鄉的去討飯,面對陌生人冷漠的眼神,他沒有了男人的自尊心。不知走了多少路,經過了多少戶人家。不知多少次風風雨雨浸濕臉頰。再後來小平上台,他也找了一個棲身之所,他再也不用流浪了,他終于能憑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的兒女了。一直到現在。後來老了也沒有什麼能做的,只能在家里種種地,種種菜,等著死。

王爺爺的兒子和女兒很少來看他。他的兒子是那種看起來油嘴滑舌的人,嘴里面整天的叼著一顆煙,開著一個破舊的二手汽車,听爸爸說他在修車廠上班,然後在那里找個老婆。老婆很是對王爺爺不滿,嫌他們什麼都沒有,甚至于連自己的孫子都不讓他來看他。王爺爺的女兒被嫁到隔壁的一個村子里去了,記憶中她說話總是咋咋忽忽的,仿佛村姑一般,嫁了男人倒是本分老實,一鞭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她每次過來都是滿載而歸,王爺爺種的蔬菜什麼的幾乎都是她拿走了。我們村子里的每個人她都認識,見面也是大伯,嬸嬸叫的很是親熱,不過我還是蠻不喜歡她的,她給的東西我一般都不吃。

所以我媽經常會讓我給王爺爺送點吃的或者別的什麼的。其實我也很喜歡王爺爺。因為他總是給我一些很好吃的糖果。他也算是我的一個朋友了吧,有什麼事情,我也樂于和王爺爺說。作為朋友,我想這也是一個孩童對一個老人最好的尊重了。

第一個一年級的暑假是最幸福的了,天天還不用學習,也不用背書包;還可以睡懶覺。但是我唯一擔心的就是拍犯錯,萬一被老媽抓到把柄,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是真的。但是我妹妹就不像我悲慘的命運,我平均一天挨得打都夠我妹子挨一年的還得零幾天。同是一個媽生的做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我媽也是,整天的拿我當拳擊手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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