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笑,滿眼生花。
時蘇在心底暗暗嘆息︰就當是滿眼空花吧。
接過保溫桶,鑰匙插在鎖眼兒里,門沒有打開,時蘇沒有要開的意思。
因為之前的動作牽動了背上的傷,付予年連吸幾口冷氣,好看的眉心皺起來。
停下開門的動作,站在門前,靜靜的望著付予年。
不應該再見他的…
說好了,送過這桶湯以後,她和他再也不要有工作外的交流。
可是,看見他緊皺的眉心和瞬間變白的臉色時,她突然說不出口了。
付予年為了救他,後背上的傷口深可見肉,那怵目驚心的傷口仿佛就在眼前,歷歷在目,她甚至能想像到那些傷口換在自己臉上的樣子。
她不應該對付予年這麼絕情的。
拒絕的話在喉嚨里打個旋,生生又咽了回去。
剛才那些想好的兩清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時蘇只有嘆息的份兒。
終究還是又一次把手放在了鑰匙上,扭動鑰匙,打開了門,朝著付予年勉強擠出一抹笑容,「付先生,請進…」
付予年跟在時蘇身後,暗暗松下一口氣來。
剛才時蘇的表情,擺明了是要和他橋歸橋、路歸路的模樣,他生怕她說出絕情的話來,急忙在這之前裝出一副痛到要死的樣子。
果然奏效。
他的時蘇,果然見不得他疼。
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偷笑了一下,心上那根弦依舊繃得緊緊的,生怕再有惹時蘇生氣的舉動出來,更是極力壓抑著自己。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付予年不忘把門帶上,只不過帶門的動作很輕,眉頭微微皺著。
時蘇沒有說什麼,看著付予年走進來,把湯推到他跟前。
「付先生,這湯是我特意給你熬的…」
「剛才我送去醫院,他們說你已經出院了,我想,既然醫生讓你出院,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
付予年接過時蘇盛在碗里的湯,小心翼翼的送到嘴邊,慢慢的喝著,一邊揣摩時蘇說話的意思。
難道,她又要拒絕自己了?
「時蘇,其實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出院這件事的…」
「謝謝你這幾天對我的照顧…」
付予年很誠懇的說著,望著時蘇的眼。
「以後,就不麻煩你了…」
「我會盡量和你保持同事關系…」
他听不得她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來,所以,在她之前,他先把話摞了出來。
以退為進。
時蘇的性子他知道,如果逼急了,萬一她逃離這里,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四年的時間他都等了,不差這點時間。
付予年把時蘇要說的話都說了出來,時蘇反倒不好再說什麼了,她只是悶悶的說了一句,「謝謝付先生的恩情,他日,付先生有需要的話,時蘇一定會還你這份人情的。」
付予年笑。
時蘇,欠我的人情,我根本不需要你還,我要的…不過是你在我身邊而已…
到底這句話沒有說出來,心口仿佛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悶痛不已。
付予年沒敢過多打擾時蘇,喝完湯他便匆匆離開了。
下了樓以後,他坐在自己的車里,仰望那扇亮著燈的窗,只是靜靜的望著,許久。
看來,有必要找寇以勛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