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予年攤攤手,「我並不覺得她想見到您…」
他笑的風情萬種,眼底卻是深不見底的深潭,深沉中透著冷漠和疏離。
白芷蘭並不意外听到付予年這樣的回答,而她也並不打算退卻。
「阿年,這些年來,我知道我們寇家虧欠了時蘇,但是,能不能請你給寇家一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她?」
「六年前的車禍,我替以珠向你賠不是,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不要送她去坐牢?」
付予年瞳孔驟然收縮,仿佛看著什麼凶神惡煞一般,森然一笑,「寇老夫人,如果時蘇是您的女兒,您還會這麼說麼?」
白芷蘭臉色泛白,站在鐵柵欄外,滿臉淒楚。
「阿年,過去的這幾年,小勛和以珠做了許多對不起你和時蘇的事,但是,他們並不是有意的,我向你保證,他們不是有意的…」
「你放過他們,好不好?」
白芷蘭越說越傷心,眼淚生生要掉下來。
呵呵…
付予年一聲冷笑,「您說他們不是有意的,就不是有意的嗎?」
「當年時蘇車禍的時候,寇以珠趁機偷走孩子,寇以勛則是把時蘇帶離花城,這叫不是有意的?」
「如果他們不是有意的,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那個孩子是時蘇生的?」
「如果寇以勛不是有意的,為什麼還要跟時蘇結婚?」
「你們寇家的如意算盤打的太精細了,算計了所有人,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
「你如果真的想讓我放過他們也可以,只要你們離開花城,再也不出現在我跟前,我保證不追究!」
從白芷蘭的這一番話里便可以感覺到她是個自私的女人。
什麼樣的母親便教出什麼樣的孩子,也難怪寇以珠姐弟倆這副德性。
付予年並不想理會白芷蘭,丟下這句話匆匆離去。
折回到房間里,時蘇正在陪著孩子們玩兒。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自從時蘇回來以後,孩子們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似乎比以前更听話了。
時蘇說什麼,孩子們都乖乖的听著,一句異議也沒有。
五月底的天,半熱不熱,三個孩子吵著要吃冰激凌,時蘇生怕他們著涼,立刻便否定了這個提議。
小家伙兒們眼巴巴的望著媽媽,無奈,時蘇沒有一要松口的意思。
小家伙們只好垂著小腦袋站在一旁,懊惱不已。
念念跟時蘇的關系還是有些尷尬,孩子怯生生的站在那里,看著一臉嚴肅的媽媽,委曲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轉。
付予年帶小家伙們的時候,總是溺著孩子,他們想要什麼,但凡能給的,付予年一點兒也不含糊。
如今乍一遇上時蘇這個冷臉,反而在心理上有些抵觸時蘇了。
特別是念念。
時蘇這副嚴肅的模樣,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另外一個媽媽。
寇以珠每次生氣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面孔,一旦她生起氣來,便會打她,除非她打累了才會停下來。
時蘇這樣的面容,她覺得害怕。
怯生生的後退幾步,手指緊緊摳著門框,瑟瑟發抖。
付予年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副場景,見念念露出這副害怕的面孔,他立刻走上前來,抱起孩子,輕輕捏了捏念念的小鼻子,「寶貝兒,告訴爸爸,怎麼了?」
「又遇上什麼害怕的事兒了?」
哇…
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出來,聲音洪亮。
付予年和時蘇都是吃了一驚,對看一眼,卻並沒有說話。
付予年示意時蘇不要著急,他抱著念念,輕聲細語又哄了半天,小丫頭才把事情原委道來。
听完念念的敘述,付予年嘆了一口氣。
他先站起來,把孩子抱回房間里,讓念念坐在自己大腿上,雙手圈住孩子的小身體,「寶貝兒,媽媽沒有要打你的意思,她是個好媽媽,是不會打你的…」
「媽媽之所以不讓你們吃冰激凌,是怕你們吃了拉肚子,對身體不好…」
念念兩只小手緊緊揪著付予年的衣襟,還有些猶豫,「可是…可是…」
付予年把孩子的手握在掌心里,包起來,依舊溫柔,「念念不用怕,媽媽如果真的要打你,早就打了,不會等到現在,你說是不是?」
小孩子的思想單純,想想剛才發生的事,好像媽媽只是板著臉,並沒有要打人的樣子。
這才點了點頭。
哄好了念念,一家人用過晚飯,天已然黑了下來。
天邊黑雲滾滾,一副大雨傾盆的樣子,不一會兒,果然下起了大雨。
電閃雷鳴,烏雲翻滾,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
時蘇躲在房間里。
她很怕這樣的天氣,每一道閃電劃亮天邊的時候,就像是不知名的野獸在猙獰,張開了血盆大口生生要把她吸入月復中一般。
這樣的日子,她總是習慣把自己緊緊裹在被子里,一點縫隙也不透,只有這樣,那怪獸才不會沖進來,才不會傷害她。
三個孩子在看電視,付予年不見了時蘇,便立刻到房間里來找。
一推開門才發現,屋子里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連時蘇的呼吸聲都听不到,如果不是視力好,看到黑暗中床/上鼓起的包,他真的以為房間里沒人。
「蘇蘇…」
他走過來,伸手拉時蘇的被子。
拉被子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反作用力,正是時蘇在拉著被子。
她恐懼這樣的天氣,總是想把自己藏起來。
這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付予年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六年前的車禍,四年前差點死在手術台上,如果不是他沒有保護好她,又怎麼會讓她這麼沒有安全感?
他越是用力拉被子,時蘇便裹的越緊,生怕她缺氧不能呼吸,他心里有一千個不願意,卻也還是放開了手。
在床邊坐下來,輕輕擁住被子里的一團,出聲叫她︰「蘇蘇…」
「不怕…」
「有我在,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男人的嗓音溫柔又不失寵溺,連擁抱的姿勢都沒有讓時蘇覺得絲毫不舒服。
被子里又悶又熱,過了一會兒,她終于忍不住,露出一個頭來。
付予年見狀,微微一笑,替她把所有的被子拿開,輕輕笑她,「傻瓜,這樣做不怕把自己悶死嗎?」
時蘇扁著一張嘴,楚楚可憐。
亂糟糟的頭發頂在頭頂上,衣服也被揉的褶皺不堪,只有一雙眼楮,亮晶晶的看著他,像是看著什麼美麗的風景一般。
閃著晶瑩的光芒。
抱住她縴細的腰肢,往懷里帶了帶,「不怕,不要怕,有我在…」
一邊說,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男人精瘦的身軀讓人覺得安心。
拍著她後背的手那麼親切,一如父親的手。
男人的嗓音似帶了什麼魔力,很快,時蘇便覺得那些劃破長空的閃電便沒有那麼可怕了。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誰的唇先踫到了對方的唇。
一經踫觸,便一發不可收。
一個吻似山洪爆發一般,一泄千里…
付予年用力抱著時蘇瘦小的身子,力道大的似乎生生要把她揉到自己身體內一般。
兩年多未曾踫過彼此的身體,卻一樣的熟悉彼此。
沒有光亮,也一樣可以熟練的找到對方的敏感點。
付予年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吻她,撬開她的牙關,找到她的舌頭,迅速糾纏上去,纏繞著她的舌,一點縫隙都不給彼此留下。
兩年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重新擁她在懷。
這一刻,美夢成真,男人的眼角隱隱有淚光閃過。
卻,也只是一剎那的光景。
男人像是頭凶狠的惡狼一般,大力的吸/吮,啃咬,生生黏住時蘇的舌,像是條靈活的軟體動物一般,緊緊纏住,只是那麼一下,便再也舍不得放開。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男人漸覺呼吸不支,這才放開懷里的小女人。
淺嘗輒止的吻並不能滿足男人,缺氧的肺里重新注入新鮮空氣,緊接著,第二波的炙熱的吻便又鋪天蓋地而至。
難舍難分。
直到房門外響起敲門聲,兩人才喘息著分開。
有細細的銀絲自嘴角處拉開,在黑暗中閃借著閃電的亮光親著白色的光芒,隨即斷開,卻格外讓人臉紅心跳。
「先生,太太,站在門外的那個老太太暈倒了。」
白芷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里,陪在她身旁的人正是付予年和時蘇,看到時蘇的那一刻,老太太像是見了鬼一般瑟瑟發抖。
「你…你…」
「白以瑄是你什麼人?」
時蘇詫異于老太太這樣的反應,卻也還是回答了老太太的問題,「她是我媽媽…」
白芷蘭顧不得輸液的手,立刻就捏緊了時蘇的手,「她現在在哪里?」
老太太的力氣很大,捏得時蘇手生疼,時蘇皺著眉道︰「她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天那!」
「冤孽啊!」
白芷蘭的反應更讓人覺得離奇,時蘇和付予年對看一眼。
倒是付予年,他看上去比時蘇冷靜多了,絲毫沒有意外的意思。
白芷蘭重新倒回到床/上,一張臉像是見了鬼一般慘白無比,從牙齒縫里擠出一些斷斷續續的話來,「果然是冤孽,我苦命的以瑄啊,這就是你不听媽媽話的下場啊…」
「當年都是媽媽不好,可是媽媽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我被人強/暴,卻不知道強/暴我的那人是誰,後來我發現自己懷孕了,那個年代,未婚先孕是想被人唾棄至死的…」
「我不敢回家,只能帶著你在外面流浪…」
「瑄瑄,不是媽媽不愛你,是媽媽實在沒有辦法啊…」
「你非要跟那個男人走,可是你得到了什麼?」
「你到底得到了什麼?」
從那以後,寇家的老太太患了失心瘋,躺在精神病院里,再也沒有起來過。
自些,寇家從花城消失的干干淨淨,沒有人知道寇以勛和寇以珠的下落,有人說他們去了國外,也有人說他們死了,還有人說他們進了監獄。
其實真正的結果已然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從此以後,花城再也沒有了寇家。
十月份,付予年大肆鋪張,迎娶時蘇,三個小花童個個漂亮如仙,引得所有人一片贊嘆之聲。
就連位高權重一向不愛笑的傅家老爺子也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婚車在五星級酒店的大堂門口停下。
付予年自人群中排眾而出,一襲潔白的西裝三件套,臉上是滿滿的笑意。
親自打開車門,捧起新娘的手,輕輕一笑,「親愛的老婆大人,久違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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