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用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維持住臉上的笑容,舉起手中的酒杯,一口將酒液全部灌入口中,痙攣的胃因為憎恨而絞扭,肝膽肺一陣痛苦的扭曲,狠狠咬牙轉頭,對上那張美麗的臉,崔元輕輕吁出一口氣,呵呵,美麗,讓人愉悅,可以安撫他心中的燥郁,如果得到她,他的心,是不是也不會再如現在這樣仿似被岩漿浸燙般的痛苦?
海霧朦朧,掩藏誰的欲?
瀚海孤艦,承載多少怨?
溫妮,你這樣干淨的靈魂,如何能讓人忍住染黑的狂欲呵!
將你拉入深淵,听你靈魂的悲鳴,我的心靈,會得到治愈與安寧吧。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在地獄之中,有你相伴,想必地獄也將不再只有陰冷與痛苦……
展眼看著甲板上大聲談笑、肆意宴飲、盡情狂歡的人群,崔元目中瘋狂的光芒一閃,這些螻蟻,憑什麼可以這麼快活幸福?
…………
站在洗手池前,溫妮輕輕呼出一口氣,一直緊繃的雙肩向下一垮︰果然,比起奢華喧囂的宴會,她還是更加願意把精力花在看書和鼓搗藥材上。想著還有那麼多東西不明白,溫妮只恨一天為什麼只有二十四小時,「如果,有四十八小時……」
啞然失笑,即使每天真的有四十八小時,還是不夠吧!
要做的事太多,時間總是不夠用。
拱干**的雙手,再次看看了鏡中美艷絕倫的女子,溫妮挑了挑眉,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守候在外的何澤低垂了眉眼跟上溫妮的步伐,向著燈火通明的甲板走去,畢竟是軍中,又是在行進途中,自然不會有通宵達旦的宴會,在即將接近尾聲前,主人還需去致意。
跟在溫妮身後的何澤眉頭輕皺,整個宴會時間里,那位明顯不懷好意的崔二公子,一直在離主人不遠不近的地方站著,讓他們這些追隨者不敢有一刻放松,五行城的子弟中,那鼓動人起哄玩鬧、擾得主人心煩的幾個頗有姿色的女子,心里在想什麼何澤清楚得很——覷覦唐師長所能帶來的榮耀與資源,制造機會接近,或是站在暗處伺機掠奪。經歷過太多的何澤太明白能力者們那瘋狂的為了進階什麼都敢干的心理……也許,唐師長也是清楚的,因此,一個晚上,他的手臂一直牢牢地圈著主人的腰,一刻都不曾放開。
抬頭偷偷看了看前方主人曼妙的身姿,何澤的心一陣狂跳,急忙壓下胸中沸騰的不當渴望,苦澀一笑,他的主人,太干淨,干淨得讓人一眼便把她看了個明白,除了對技藝的追求,她唯一真正放在心上的,只有唐師長。
「妮妮——」唐錦熟悉的帶著一絲溫柔繾綣味道的呼喚從前方傳來,一前一後的主僕二人同時抬頭,卻因為另一方向傳來的巨大動靜而同時一滯,幾乎在一個呼吸之間,那個熟悉的挺拔的男人只讓兩人看到一個背影便一閃而過,與此同時,一聲厲喝從被擋住了身影的唐錦口中傳出︰「站住!」
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溫妮卻下意識追了上去,尾隨前方的疾掠聲,奔跑追趕,不知轉了幾個彎,在溫妮的腳步出現猶豫之時,一聲利刃破空擊中人體的聲音之後,唐錦突然發出了痛苦的□,顯然,他被什麼人擊傷了。
飛快跑進那個傳出打斗聲的房間,溫妮與何澤同時一愣︰精密的儀器,靠牆擺放的無數齊頂的緊鎖的櫃子,除了屋子當中躺著的女軍人外,房內沒有一個人。
何澤的目光快速在房中搜索了一遍,確定沒有別的門戶,臉色驟然一白︰「主人,這是嚴禁無關人員進入的機密文件室,我們被人陷害了。」
何澤的話剛一落音,溫妮便听到外面傳來的能力者們輕捷快速的跑動聲,顯然,正有大群士兵圍了上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被誰設計,但是,溫妮十分明白,探測軍事機密,即使她是唐錦的未婚妻,也不會有好下場。
「蹲下!閉眼!」
何澤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地蹲□,閉上眼,而後,感覺到眼楮被一雙柔軟馨香的手蓋住,肩膀被扶住,耳邊傳來一聲輕語︰「別動!」
何澤僵硬著身體,一動不敢動,腦子因為這從不曾想象過的親昵而產生了一陣又一陣的暈眩,而後,倒了下去……
快速接近的腳步之後,沖進房內的士兵幾聲警示的高喝,而後,是某一個士兵的大聲報告︰「房內死亡一人,除此之外並無人跡。」
「柳萌,你說的人呢?」唐錦冰冷的聲音里,壓抑的暴戾讓躲在空間里的溫妮輕輕一笑,看了一眼地上人事不知的何澤,顛了顛手上黑色的散發著陣陣惑人香氣的丹丸,溫妮思考著將它扔出去迷昏所有人的可能——這樣處理事情多簡單有效啊!
「師長,我真的看到兩個人往這邊跑了……」
惶急又帶著不敢置信的女聲被唐錦粗暴打斷︰「謊報軍情,立即收押!」
「師長,我可以解釋……」
「會給你機會的!帶下去!」
女兵被拖了下去,室內再次傳出關于地上女尸的報告。
「沿途的衛兵呢?是死的嗎?幾道關卡,都玩忽職守?找出來,全部收押!」
听著外面的實況轉播,溫妮閑適地拖了一張椅子坐下,泡了一壺茶,靠在椅背上慢慢喝了起來——听听,她家男人多威風,短短的時間,所有事情就被他條分縷析,就分析出了大致的真相,所有的相關人員,也全部被監控了起來。
所以,就算她真捅出什麼漏子,他也一定能幫她把首尾收拾干淨吧。
啊,果然,找一個能干的男人做老公,就是好啊!
某個完全沒有一絲緊張感的女人靜靜等著自家的騎士掃清一切障礙後接她出去,臨進空間前她特意留下的小線索,保證了自家男人能清楚的知道她就在此處。
一刻鐘後,房間內被清空,連唐錦都走了,又過了一刻鐘,房門一響,而後一關,「妮妮,出來!」
看著一手執壺一手握杯的小女人站在幾步開外沖自己傻笑,唐錦目光一沉,唇角一翹︰「在里面呆得很舒服?」
看著男人危險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物事上,溫妮傻笑著蹭了過去,將杯子送到男人唇邊︰「累了吧,喝一口解解乏。」
男人挑了挑眉,就著她的手將杯中的茶喝了下去,而後彎腰,果然如同抱公主一樣將溫妮抱了起來︰「走了。」
完全放松的人兒把東西往空間中一扔,舒服地靠在男人胸前︰「我正回甲板,听到你叫我,又看到你的背影,就追上來了……覺得不對時,又听到你仿佛受傷了……」
听著女人在耳邊喁喁低語,輕聲解釋她沒腦的涉險行為,唐錦一聲不吭,決定晚上再收拾她,路上被安排守衛在通道上的唐家子弟,面不改色看著自家族長與夫人恩愛的身影,表示一切正常。
臨進宴會現場前,唐錦停下腳步︰「你身邊的人呢?」
「啊,何澤?迷暈了放在里面呢。不到明天早上都醒不過來。」
唐錦挑了挑眉,放下明顯在他懷里呆得很舒適,根本不打算下地的懶女人︰「去打個招呼後,就能回房了。」
小小的歡呼聲,讓走在前方的男人目中溢出了笑意,這懶丫頭!
輕快地追上去,挽上男人的胳膊,溫妮挺直了腰背,掛上賢淑溫和的笑容,走入人群。
「你是去上洗手間,還是去睡覺了?這麼久?」
看向抬高下巴,一臉挑剔狀的夏侯琳,溫妮點頭︰「睡著了。」
看著溫妮臉上完全不介意的笑容,夏侯琳想抓狂,這個女人,完全無法溝通。
溫妮回頭笑著與戚蘭唐鏡釧等人說話,對于檔案室方才發生的事,顯然,甲板上的人都不知道。
「明明是你的生日宴會,你居然跑去睡覺!」不依不饒的夏侯琳再次纏了上來,溫妮笑眯眯把一杯酒遞到她手里︰「不好意思哈。」
完全沒有誠意!
夏侯琳氣悶地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飲料,看著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女人再次和那群資質平庸的女人攪和在一起,夏侯琳咬著牙一杯接一杯往口中灌水,借此壓下一肚子沸騰的火氣。
正听戚蘭說孟戰與二師師長之間不得不說的戰事的溫妮,被突然纏上身的胳膊嚇了一跳,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個軟綿綿的身子壓了上來︰「你這個女人……討厭……太討厭……呃!」一個大大的酒嗝讓溫妮下意識閉住了呼吸,幾乎全壓在她身上的重量讓她唇角抽了抽,如果不是能力者,她一定會被壓趴下!
「呃——」醉眼朦朧的夏侯琳再次打了個酒嗝,一只爪子毫不客氣就要落到溫妮臉上,卻被一旁的戚蘭快速抓住︰「呦,夏侯小姐這是醉了?」
看了看夏侯琳另一只手上幾乎傾倒出來的紅酒,戚蘭的嘴角抽了抽︰「喝紅酒,也會醉?」她們可都是高階能力者,怎麼會被這種東西灌倒?!
「切——噓——」軟綿綿揮開戚蘭的手,夏侯琳咬字有些不清晰了︰「別踫!」
「哼,二十……十階,我今年二十三,十三階……小丫頭片子……你,還差得遠……」喃喃的靠在溫妮身上發出不清楚的醉語,夏侯琳顯然真的用幾杯紅酒自己把自己灌倒了。
溫妮努力扶著搖晃著要再次把紅酒灌入口中卻明顯對錯了位置的夏侯琳,苦笑著示意幾個同伴幫忙壓住這個不老實的女人︰「把她弄座位上去。」
含笑看戲的女人們看著手忙腳亂的溫妮與儀態全無的夏侯琳看得很歡樂,直到溫妮開口求助,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才半扯半扶半真半假地將夏侯琳弄到一張休息椅上放下,其間,不知誰的手溜到夏侯琳身上一陣放肆的揉捏,引得她一陣掙扎呼喝,可惜,本來就對夏侯琳用鼻孔看人的德性存了意見的女人們哪會管她樂意不樂意,從最初的一只手,發展到後來不只多少只手,這模模,那揉揉,這捏捏,那掐掐,讓本來很短的一段距離愣是走出了千山萬水的效果。
也不知是醉的,還是被這群促狹的女人們揉搓的,軟成一團泥、眼神迷離、一臉酡紅、氣喘吁吁的夏侯琳好容易被妥善安置到椅上,已是十幾分鐘後的事了。
揮開最後一只戀戀不舍在人家胸前高聳的峰丘上流連不去的爪子,溫妮無奈地瞪了明顯意猶未盡的戚蘭一眼,又飛快用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到子車妍與夏侯章燁的身影,見他們完全沒注意到此處的情形,暗暗呼出一口氣,那兩位若知道自家女兒被人群體猥褻,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呢。
「溫妮,我師妹怎麼啦?」
還沒等溫妮慶幸完呢,一個溫文和煦如暖陽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妮小臉一皺,她最討厭笑面狐了。
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古代貴公子行雲流水一般邁步行來,看著自家明顯一副飽經摧殘嬌軟無力姿態的師妹,公子笑意盎然的目光一滯,而後,寒電一般的目光飛快在周圍猥瑣笑容尤未褪去的一群女人臉上掠過︰「諸位今日所賜,鐘離必有回報。」
高階能力的威壓,讓一群女人頭上冒出了冷汗,溫妮飛快替夏侯琳撫平衣襟,跳了起來,擋在一群小綿羊身前︰「鐘離公子,琳兒醉了,我搬不動,大家,是幫忙!」
「幫忙?」鐘離的目光落在溫妮臉上,本來就很迷人的笑容變得幾乎能溺死人︰「小妮妮,你確定是幫忙?」
溫妮的眼神心虛地左右看了看,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群眼含驚恐之色的女人,顯然,這群女人被鐘離身上的氣勢嚇壞了,無奈地挺了挺腰,溫妮抬頭對上鐘離笑意盈盈的目光︰「大家都只是玩笑,何必太較真。」
「玩笑?」鐘離眯了眯眼,這個打從他一出現,明明恨不能有多遠躲多遠的女人,此時就站在他身前,倔強地護著她身後那群沒用的蠢貨,「琳兒是什麼身份?她們……」
「琳兒是我的客人,她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