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那將自己傷得最深的男人就站在風雪中,目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曾經那一襲白衣如今蛻變成了黑色,他的身上多了一股濃重的陰煞之氣,遠遠看去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任何人無法靠近。
心髒再一次痛得無法自拔。
眼神酸澀不止,卻滴不出一滴淚來。
為什麼要教會了她愛,卻又要給她無盡的傷害。
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然握住她手腕的手卻慢慢地垂落了下去,長老用最後的力量解除了顧流曦的封印之後,便昏迷了。
這些礙眼的障礙已經掃清了,再也沒人任何人能夠阻止他和溪團聚了。
他馬上就能見到溪了。
溪,一定要等我。
「跟我走。」
不再理會任何人,無為大步走過去,將顧流曦從雪地上面扯了起來,將她拖曳著往前走去。
顧流曦甩不開他的手,只能任他拉扯著。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大白熊從雪地里面鑽了出來,直撲向無為,它的目的是無為,不是顧流曦。
無為輕輕拉扯著顧流曦,一個閃躲便躲過了大笨熊的攻擊。
大笨熊見一擊不中,開始第二擊攻擊,而第二擊也輕而易舉地被無為給躲過了。
大笨熊因為抓不到無為,而出嗷嗷的聲音,雙手不停地拍打著自己的胸膛,再繼續凶猛地撲向無為。
無為眉頭蹙起,帶著顧流曦一個起輕盈的跳躍便飛到了大笨熊的對面去,落在了銀賜的身邊。
無為面無表情的對銀賜說︰「幫我搞定這個東西?」這東西實在是太礙眼了,要不是它是溪養大的,他早就一掌拍是它了,因為是溪的東西,所以他都想要珍惜,不過,這大笨熊似乎很討厭,三番兩次的阻礙他的事情。
他對它已經不耐煩了,若不是看在溪的面子上,它早死了幾百次了。
「是。」
銀賜毫不猶豫的走向大白熊。
「不要傷害它。」
不知為何,顧流曦覺得這大白熊對她沒有敵意的,不忍心看著它被傷,忍不住為它開口。
無為看了她一眼,「只要別殺了,隨便你怎麼樣。」話落便將顧流曦抓了起來,身形一晃,周圍的場景就變了。
顧流曦來過這里,所以,她知道這里是什麼地方。
在面前的水晶棺里面,她知道有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無為想用她的命來救醒水晶棺里面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她是知道的。
即使知道,心還是覺得很難受,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自己為了他付出了全部的真心,結果換來的卻是一場欺騙,只為了救活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他之前對她的溫柔,每次都在她為難之時出現在她身邊向她伸出拯救之手,全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她終于懂了。
心里一直知道有個人總會在她最危險的時候對她出手相救,原以為那個人是藍山語茶,沒想到她錯了,那個人不上藍山語茶,而是面前這個人。
這個讓她愛到無法自拔,愛到心碎的男人。
顧流曦的身體根本無法動彈,她只能瞪大著眼楮眼睜睜地看著無為將她抱進了那副水晶棺材里面,跟里面的她躺在了一起。
無為開始用五神器作法,那一刻,天色變幻,周圍出現明明滅滅的光。
顧流曦只是瞪大著眼楮,甚至連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心痛已經代替了所有的語言,絕望已經代表了她全部的期待。
耀眼的光芒一下子照在她頭頂上面,刺痛得睜不開眼楮來,她卻死死地瞪大著眼楮,一眨也不眨,任由光刺痛著她的雙眼,比起心痛,這些還是輕的了。
意識漸漸的消退,一點一點的消退,直到最後的一點意識也沒有了,她才暈死了過去。
兩具身體在無為魔法之下飄浮了起來,飄浮上了半空中。
無數的光點突然照在了顧流曦的身上,然後再光影之下,一抹魂魄體慢慢地轉移到另一具尸體里面去。
「小曦?」
而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一聲小曦打亂了無為的作法。
原本已經進入了另一具尸體里面去的一縷魂又回到了顧流曦的體內去了,緊接著兩具尸體便從半空中掉落了下來。
噗,,
無為受到了魔法的反噬,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整個人摔在了地上。
趕過來的藍山語茶跑過來,卻在看到地上的兩個一模一樣的顧流曦之後愣了一愣,卻很快的認出了顧流曦的本尊來。
他將顧流曦從地上抱進了懷里,用手抱著她的臉,著急道︰「小曦,小曦,你怎麼樣了?」
顧流曦緩緩地張開眼楮,在看到藍山語茶的那一刻,臉上露出了一抹單純的微笑,「七…王…爺…」
只是說了三個字便倒在了藍山語茶的懷里暈死了過去。
「溪…溪…」
無為艱難地爬到了另一個女子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抓住她已經毫無溫度的手,緊緊地抓著,失敗了,失敗了,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會失敗。
「溪,你快點醒過來,你快點醒過來,你不是說過,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一直一直要在一起的嗎?你起來啊!你起來看著我,溪…」
「溪不要,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無為痛苦的哀嚎讓人不忍直視,堂堂的國師這個時候卻像個無助的孩子,找不到方向。
藍山語茶看了無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直接將顧流曦抱了起來,轉身出去。
藍山語茶抱著暈死過去的顧流曦出來的時候,池衡水榭和銀賜還在風雪中打斗著,兩個實力相當誰也佔不了便宜,最後一擊,只能兩敗俱傷。
「小曦……」
看到藍山語茶抱著顧流曦出來,池衡水榭忍著傷痛跑了過去。
「小曦,她怎麼樣了?」
池衡水榭焦急地抓住顧流曦的手,卻現她的脈搏還在跳動。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好像暈過去了,我們先帶她回去再說。」
知道顧流曦沒死,池衡水榭就放心了,兩人直接帶著顧流曦消失在風雪中。
銀賜捂著傷口艱難地站了起來,走向那個秘密山洞,他進到山洞里面的時候,看著無為正抱著另一個顧流曦,目光渙散,仿佛失去了焦慮一般。
「怎麼回事?」
銀賜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唇角還殘留著血的無為,不可能啊!就憑一個人類又怎麼能傷到無為這樣強大的人,在他心目中,無為就是神一般的男人,卻沒想到,原來神也是會受傷的。
「失敗了,失敗了…我還是沒有救活她。」
無為很痛苦,他救不了她,他還是救不了她,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銀賜跪坐在無為的面前,他明白眼前這個已經死去了兩百多年的女人對無為來說是什麼,這個時候,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唯獨只能靜靜地在他身邊陪伴著他度過這痛苦的時光。
無為重新將懷里的女人裝進了水晶棺材里面,溪死了,他也不會讓任何人好過的。
他要全世界來陪葬,當然第一個便是顧流曦。
是她,都是她的錯。
是她沒有救活溪的。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他不會放過她的。
無為痛苦地轉身,銀賜于心不忍地看了水晶棺里面的人一眼,而這個時候,水晶棺材里面的女人眼楮動了一下。
銀賜以為自己看錯了,用手擦了擦眼楮。
水晶棺材里面的女人眼楮真的動了,一直在動,然後在他無比驚恐的目光之下緩緩地張開了眼楮來,你是一雙苦澀的眼楮,沒有了任何的焦慮仿佛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女圭女圭一樣。
「無為,她……她睜開眼楮了。」
銀賜現自己說出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什麼?」
無為猛然地轉身,只見剛才還緊閉著雙眼的女人如今已經張開了眼楮來,他一掌將水晶棺材的蓋拍掉,不可置信地看著水晶棺里面已經蘇醒過來的女人,帶著不可置信的顫音道︰「溪,溪……真的是你嗎?」
「你真的醒過來了嗎?」
水晶棺里面的女人輕輕地眨了眨眼楮,又眨了眨眼楮。
無為將她直接從水晶棺里面抱了出來,深深地擁進了懷里,將下巴靠在她的腦袋上,讓她的臉靠近他的心髒,這一刻,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他的溪終于醒了,她的溪終于醒過來了,真的太好了。
已經再也無法用任何的語言來表達他此刻愉悅的心情。
兩百年了,他整整等了兩百年,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溪,你能再醒過來,真的太好了。
「你……是誰?」
溪目無表情地看著將自己抱進了懷里的男人,不明所以地問了一句。
無為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懷里的溪,連身體都在顫抖著,「溪,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為啊!我是你的為……」
溪定定地看著無為的臉幾秒鐘,再一次問道︰「你……是誰?」
「我是為,我是你的為。」
無為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
「為?」
溪默默地念了一遍,似乎是記住了這個名字。
「對,我是為,你記得我了?」
溪默默地搖頭,然後看著他,「你……是誰?」
不僅是無為愣住了,連旁邊的銀賜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