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似乎沒有頭,一日兩日三日,一年兩三年,易成黃沙城整整呆了三十年,一年之中至少有三百六十四天呆酒鋪里,而剩下那一天則是因為酒鋪不營業。
每年九月初九,情人酒鋪都會關門,而整個店中只有幽無情一個人呆著,任何人都不需進入。
三十年來這個規矩從來沒有變過,而且據說這規矩已經持續了數千年。
不過當九月初九到來那一天,易成這一次卻推門走進了酒鋪。
空空蕩蕩酒鋪中難得收拾那麼干淨,平時衣著火辣幽無情身穿一件潔白素衣,完全像是一個鄰家小妹一般純淨。
當易成進來時候,幽無情就坐酒鋪中央一張桌子上,他面前擺著至少十壇情人淚。
這麼多年,易成是第一次看到幽無情喝酒。
「今天這里不營業!」幽無情看到易成進來,靜靜說著,聲音不大,但是卻有著拒人于千里之外意思。
「我知道,我也不是來喝酒,我是來跟你告別!」
幽無情沒有抬頭,繼續喝著自己酒。
易成無奈苦笑著,雖然易成這里混跡了三十年,但是他醉翁之意不酒,三十年時間卻沒有得到一絲關于修羅血玉信息,所以也不再停留,準備離開這里,去其他地方看看。
對于幽無情,易成並非真動心,只是看到這一個將淡淡憂桑埋心里女人,卻每日一副火辣熱情樣子,易成也生出了同病相憐感覺,自己心里苦楚不是憂桑,而是恐慌,他身上背負責任就像有人用皮鞭緊緊地追身後。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幽無情繼續平靜地說著,但是語氣之中已經有了淡淡不耐煩,顯然此時她並不希望被人打擾。
「思念確是苦酒!」易成看到幽無情對面放著一只斟滿酒碗,就走上前去坐了下來,要將這碗酒喝下。
「不許動,否則我殺了你!」
但是幽無情立刻就變了顏色,而且身上氣勢也杜冉大變,那里還是什麼鄰家小妹,猶如一個煞氣縱橫獵手。
「呵呵,干嘛這麼激動,不就是一碗酒嗎,再說了你那一重圓滿修為也傷不了我!」
易成笑著,但是卻沒有去動那碗酒,而是直接抱起了酒壇喝了一口。
幽無情被易成叫破修為,但是卻沒有多大驚奇,她眼中此時滿含著回憶與痛苦,不再理會易成自斟自飲。
一壇、兩壇、三壇
當桌面上十壇酒下肚,幽無情還是一副意猶未樣子,不過他眼中已經漸漸迷離,一邊喝著酒一邊落著淚花。
易成又拿來兩壇酒,靠桌邊給幽無情斟著酒。
當兩壇酒喝,幽無情哽咽難忍,嗚嗚趴桌上哭泣。
易成就這樣靠一邊,靜靜等候幽無情恢復。
「啪!」
但是幽無情哭了片刻,卻突然抬起頭,伸手抓起面前空酒壇就摔了地上。
易成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卻沒有阻止,任由幽無情摔打。
「啪啪啪啪 當」
整個店鋪之中幽無情是一通亂砸,不止這些空酒壇,就是那些店鋪里存放情人淚也被砸了三五十壇,桌椅板凳是被接翻地,宛如糟了強盜打劫一般。
「哎,剛剛豎立起來淑女形象全毀了!」易成無奈苦笑著,此時幽無情發泄了一通,然後就地坐下,屈著膝蓋,雙手環抱縮成一團,整個人是抽涕著大哭。
過了有小半個時辰,幽無情才止住了哭聲,站起身來開始整理那些被她搞得一團糟店面。
易成也無聲身邊幫忙,用了不到半個時辰,店里桌椅板凳總算是又整齊了,但是地面依舊是一片酒漬。
「呵,謝謝你了,你這次又打算離開多久!」幽無情呼出一口氣,對著易成問道。
「不知道,也許十年也許一百年,也許一千年,也許一輩子!」易成裝手一翻聳聳肩,連他自己也不確定還會不會回到這里。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已經是幽無情第三次問易成了。
易成嘆口氣,「我可從來沒說假話,我真是要進礦洞,只不過不是尋找魔晶,而是尋找其他東西。」
易成話說完,幽無情又問道︰「你是找修羅血玉?」
對于幽無情知道這點,易成絲毫都不奇怪,自己可是這里無數次問起那些陌生礦工這個問題。
易成點點頭,幽無情繼續問道︰「修羅血玉萬年難遇,就算是找到一兩塊對你來說也沒有什麼大用處,你到底再找什麼?」
「我得到一份修羅族功法,只不過是殘篇,我想要找到完整,就這麼簡單。」
易成沒有隱瞞,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大秘密。
幽無情聞言,確信易成沒有說謊,于是開口道︰「修羅族已經消失了,他們功法你不可能找得到,別浪費時間了!」
易成笑著搖搖頭,修羅真解自己必須得到,否則那肉身成聖只是夢想。
看到易成如此堅決,幽無情也不再勸說,開口問道︰「這次你是不打算再回來了吧!」
易成看到幽無情恢復了以往樣子,也就開起了玩笑︰「怎麼,舍不得了,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幽無情白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氣道︰「我永遠都會留這里!」
易成點點頭,有些憐惜問道︰「你這樣生活著不累嗎?」
幽無情看著易成,臉上露出甜美笑容︰「累,而且很苦,可是只有這樣才能讓我覺得有還活著感覺!」
「哎,又是一段刻骨銘心故事啊,要不要找人訴說一下,不然一個人憋著可是很難受。」
幽無情听到易成這話,眼神一凝,然後鄭重問︰「你確定這次你是真要走?」
「百分之百!」
「我們不會再見了吧?」
「不一定,什麼時候我想念這里酒了說不定就回來了。」
幽無情沒有意易成話,然後開口道︰「其實這件事我一直不願意再想起來,可是每年到了這一天都由不得我!」
易成知道幽無情要說自己經歷,也就不再插話,靜靜地坐一旁聆听。
「要說起這件事,還得從一件東西說起!」幽無情一邊說著,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只玉盒,緩緩將其打開。
易成眼神突然一變,驚呼出聲來︰「修羅血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