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6-17
破敗不堪的宮殿,焦黑的殘桓斷壁中已然荒草雜生,似乎在訴說著當年的那場無情大火。♀稀疏的陽光從屋頂的破洞處落下,斑駁的光影和焦黑的地面交映,顯得越發的荒涼孤寂。一道人影孤獨的站在那陽光無法照射的黑暗之中,默默的看著這一片破敗荒蕪。
「軒兒嗎?」踏在焦黑的石板路上,血逸軒緩緩走向那靜靜站在宮殿前的人影。听到腳步聲,血冽威嚴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父皇不愧是聞名天下的帝王,一下就猜出我的身份∼只是……」似乎很是喜歡調侃血冽,一找著機會血逸軒就是忍不住的毒舌,可是……
「只是有著如此威望的帝王,突然做出這等失蹤的冒失舉動,似乎有違身份……」轉過身看向血逸軒,血冽將那還未說出口的話語接了過去。原本調笑的話此刻卻是沒有一絲調笑的意味,反而是濃濃的肅殺寒意。「軒兒,你可知道闖進這里是死罪!」
劍眉上挑,血冽鎏金色的眸子中此刻是一片冷漠。薄唇閉成一條直線,透出幾分冷冽威嚴之氣,靜靜的看著血逸軒。
「本就是掙扎在生死邊緣的人,父皇覺得死罪二字會讓我害怕嗎?」對那眸中的冷漠視而不見,血逸軒的嘴角浮起習慣的淺笑。「父皇躲在這里,是舍不得這里的人,還是物呢?」
眯著的鎏金色眸子看著血冽背後那破敗的宮殿,已然焦黑的橫匾上依稀還能認出東宮二字。
據說,當年太子爺血冽和墨家長子墨回在這里同吃同住。據說,當年太子爺血冽和墨家長子墨回在這里學文習武。據說,當年太子爺血冽和鴻圖閣學士墨回,在這里商討國事……
無數宮中老人的據說,都可明白血冽當年和墨回的情深意重。可不管多濃厚的情深意重,最後在天下二字面前,也退敗了。
「軒兒,你知道了?」所謂的冷漠,在那優雅的淺笑下根本無法維持,最終化為無奈的一聲嘆息。
「父皇真當我又聾又瞎不成∼」走到血冽的身邊,血逸軒抬手扯下一根野草放在手中,慢慢的轉動起來。「這些年你睡過幾次安穩的覺?不是被春夢折騰,聲聲叫著‘回,我愛你……’。就是陷入夢魘,不斷說著‘回,對不起……’」
有誰會想到這位聞名天下的無上帝王,私下居然是如此脆弱的一個人。夜晚從來不留宿其他宮殿,是怕被人看到他那脆弱一面。經常工作到天明時才小憩一會兒,是怕陷入那快將他逼瘋的夢魘之中……
「父皇,累了就請休息……軒兒雖然人小,但是我會守著你抬起頭,血逸軒認真的看著血冽。父皇,你真的太累了……
「……守著我嗎?」當年似乎也有人這樣對他說過……
「冽兒放心,我會守著你的
「冽兒寬心,我會幫你奪回皇後的尸骨
「冽兒安心,我會幫你守著這東皋江山
「冽兒……」
聲聲句句,當年那人做到了他說的一切。可是自己卻……
伸手揉了揉血逸軒的小頭,血冽低聲道︰「軒兒,若是有朝一日父皇像傷害回一樣傷害你,你會原諒父皇嗎?」
「那父皇傷害舅舅時,可曾後悔過?」抬起頭,如出一轍的鎏金色眸子中滿是認真。
「不曾。為天下者,當以天下為先。墨家不除,天下則永無寧日。為此哪怕被回怨恨生生世世,我也誓志不悔一字一頓,像是在訴說又像是在暗示自己一般。
「既然不悔,那父皇就按照自己的意願做吧……」天下啊……抬頭看天,血逸軒突然覺得身上的錦衣有點沉重。
既然不悔,那就堅持下去?松開不知何時緊緊攥起的手,血冽對著掌心中那深深的幾道指甲印痕一聲苦笑、深深嘆息。♀軒兒,你果然才是我最滿意的繼承人,可是上天卻不肯賜給你足夠的光陰……你短命的命運,原該是我的懲罰才對。為君者,當無情。軒兒,希望將來你還記得今日所言。似下定決心,血冽鎏金色眸子中的無奈散去,再次變為了那無盡的深邃與威嚴。
「軒兒,明日去尋司馬大人吧……」轉身離開,在轉身時威嚴的聲音緩緩響起。既然你一直想知道當年的事情,那就去了解吧……回,再等等我……
「是……」躬身施禮,血逸軒目送血冽的離開。
「父皇,軒兒想提一個要求就在血冽快要走出舊東宮時,血逸軒突然喚住血冽。
「何事?」腳步沒有絲毫停滯,冷冽威嚴的聲音響起。
「我們在這空地之上修建帝都圖書館吧∼收納天下所有書籍,也算是為父皇再建一個辦公之地
既然忘不了,那就光明正大的回憶吧。
「好……」行走的腳步略微停滯,最終在那玄色衣袍快要消失時,深沉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大陸歷一千三百五十一年,二皇子血逸軒諫言修建帝都圖書館,帝大悅。同年,帝都圖書館,于東宮舊址修建……
***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終和且平……」
「二殿下,請你說說你對《伐木》的理解?」清冽的聲音淡淡響起,隨著稽無言的提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前排那靠窗的位子。
坐在前排的是一個只有六歲的孩童,穿著瑩白的華貴衣衫。雖才六歲稚齡,整個人已透著皇族的貴氣,舉手投足間莫不淡然有度。從跨進太學院到現在,那精致無雙的小臉上始終掛著溫和優雅的淺笑。若非那略微蒼白的膚色,他們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如此出色的孩子,居然會是個短命鬼。
不愧是深受陛下喜歡的皇子,這份華貴氣度當真是舉世無雙。坐在後面的皇親貴戚子弟們在心中暗暗贊道,見得血逸軒要回答問題紛紛豎起耳朵。他們倒要領教一下這個二殿下,除了這份風華氣度,在才學一途上又有何出色之處。
「《伐木》是抒寫宴請親朋故舊的詩歌,表明飲酒擺宴、歌舞歡樂都在于表達人的感情,和睦和關系。詩以鳥鳴求友起興,說明人更應該重視感情。至于詩從伐木寫起,或正在伐木之中見其鳥鳴而產生的最初聯想
「不知道學生答得可對?」放下書,血逸軒起身對著稽無言行禮,彎腰淺笑著。只是那低著的眉眼中卻是一絲不忿,這太傅當真是對他百般不順眼啊。讓一個第一天才來書院的六歲孩子解釋這麼難的詩歌意思,擺明的刁難啊。
「嗯,不錯點點頭,稽無言示意血逸軒坐下。拿著書卷開始逐句講解《伐木》,很快時間就這麼晃過去。
結束今天的課程,血逸軒輕舒一口氣緩步走出了太學院。今天一天的課,他都是不斷被刁難。該死的,這日子實在不好過啊。太傅大人,你可不要讓我逮著機會,否則……
「皇弟,請留步稚女敕的威嚴童音響起,打斷了血逸軒的月復誹。轉身看去,只見身穿紫色龍紋繡炮,懸掛精致玉墜的血煜祺,正踏著穩健的步伐從後面走來。
「太子殿下,果然是深具太子風範呢每次看到血煜祺那小大人般的舉止,血逸軒都忍不住吐槽。多可愛的正太的年齡啊,本該是任性妄為,可是卻弄得那麼一板一眼,真是無趣啊。
「咳∼」長袖掩面,血煜祺有些不自在別開臉。「接下來我們要去武場習武,皇弟身子不好該多鍛煉,我們……」都已經在主動開口邀請,可是太子殿下卻突然就卡了殼,也不知道是哪個詞沒拿捏好,支支吾吾的臉都白了。
別扭的太子啊,你想邀請我和你一起去武場就明說,何必拐那麼大的彎兒。看著太子那不斷組織語言的舉動,血逸軒嘴角笑容不自覺擴大幾分。
「皇兄的勸誡,臣弟銘記在心。不過父皇說我的身體不適合習武,武場我就不過去了。父皇讓我去司馬大人那里一趟,臣弟就先告辭了婉言拒絕太子的好意,血逸軒心里有些惋惜。如此光明正大戲弄正太的機會啊,可惜,他現在對當年發生的事情更感興趣∼
對著血煜祺微微一笑,血逸軒躬身行禮大步離開太學院。
「二殿下,這是陛下吩咐給您的。請你看完之後,放回原位司馬文宇是一位長得有些文弱的中年文士,洗得有些發白儒衫將他顯得更加死板。是不是寫歷史的人都那麼古板呢?
「好的,司馬大人請忙,我會小心觀看的接過厚厚的史房中隨意找個凳子認真的觀看的著。
碧落大陸東皋帝國史記
大陸歷一三二十一年,趙國君主趙慧帝荒婬無道,乃至生靈涂炭、民不聊生。時年,門閥家族勢力趁機迅速增大,血、燕、韓、墨四家最為根深蒂固。
一三二一年,趙慧帝駕崩。燕家率先反叛,韓家隨之,兩軍為奪京城于城外交戰,史稱‘燕韓之爭’。以此戰為開端,長達十年的四家之爭正式拉開序幕。碧落大陸至此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烽煙四起,血流成河。
中原大陸戰亂不斷,深居碧落大陸北邊的游牧民族,北齊趁機崛起壯大。大陸歷一三三一年,北齊揮兵南下,入侵中原。于同年冬,在安野之地與韓家青龍軍團相遇,‘安野之戰’爆發。安野之戰,以韓家失敗告終。至此,北齊大軍長驅直入,攻入中原。
北齊大軍如狼似虎,以雷霆之勢佔據中原北方大塊土地。大陸歷一三三二年初,四大家族盡棄前嫌,于京城簽訂四方合作聯盟。史稱,‘四方結盟’。開啟長達三年統一之戰。
聖祖帝少長習兵,智計百出,率四方聯盟洛川之戰立威,六師屢出,漠北塵清。其後知人善任,表里洞達,雄武之略,平定三家,四方賓服,奄有四海,建國東皋,時歷一三三五年。其寬仁大度,聰明文武,閎遠之規,乾剛之用,帝皆兼而有之,是以功烈之盛,前古鮮儷焉!
大陸歷一三四零年,聖祖帝駕崩,太子血冽登基,年僅十二。帝幼年喪母,隨後喪父,宮中無人扶持。朝之助力玄武軍團遠在北方鎮守邊關,鞭長莫及。三大家族趁勢而起,架空皇權,一時之間帝都風起雲涌,天下又要戰亂四起。
帝示之以弱,迎娶燕家長女為後,卻暗中聯合墨家,挑起燕韓兩家戰亂不斷。終在大陸歷一三四五年將三家在朝堂之中的勢力全部殲滅。時年,帝年僅十七,東皋國正式結束戰亂動蕩,進入和平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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