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嗯，快進來。」榮柏嘉打開門，他回頭向後面喊道，「季哥——彥修來了！」
印彥修自覺的換了拖鞋，然後拎著兩袋子吃的往里走。
季劭寧也走出來，在玄關這兒看到印彥修，他盯著印彥修手里的兩大袋子有些驚訝。
印彥修略尷尬，他拎起來在他面前晃了晃，「剛簽了合同……上來找你……你們喝酒的。」
「簽合同？」榮柏嘉听到後跑到印彥修面前，順手接過來他手中的東西，「簽什麼合同？怎麼沒听你說過？季哥也知道？」他看向季劭寧。
季劭寧聳聳肩，「我什麼都不知道，進來坐。」他給印彥修帶路。
印彥修還是第一次到季劭寧的家里，上輩子沒來過，這輩子頭一回。
他看到榮柏嘉熟門熟路的去了廚房，接著廚房里傳出來他收拾東西時塑料袋響的聲音。
上輩子怎麼不知道榮柏嘉跟季劭寧有這麼熟？雖然榮柏嘉好像跟誰都關系很好的樣子，同樣的跟他也很好，不過跟季劭寧的這種熟悉他還真是意料之外。
是上輩子就這樣呢，還是從這輩子才開始的？
「彥修——」榮柏嘉在廚房里喊道，「你簽的什麼合同，怎麼沒告訴我啊！早知道咱們應該出去好好吃一頓慶祝一下的！」
印彥修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麼大合同，就是一個小角色，男二都算不上，不用那麼夸張。」
榮柏嘉拎了兩提啤酒出來，又切好了很多熟食，還有好些新鮮的水果，「買了真多！」他感嘆，「以前你什麼都跟我說，現在這麼連個電話都沒有了？」
印彥修看看季劭寧，發現季劭寧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正看著他，眼光里滿是洞察，他趕緊道，「你最近那麼忙，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你打合適，所以就等著你的電話。」
「哎……也怪我，」榮柏嘉坐在了季劭寧那一邊，不過離季劭寧有些距離，不離不疏，「這個月確實忙，從你住院開始就沒有去探望過你，我的錯我的錯，先自罰半听。」他給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听啤酒，自己拉開先喝。
「簽了是好事，」季劭寧也打開了啤酒，跟印彥修一踫，「總比閑家里強，雖說也沒有幾個鏡頭。」
印彥修嘿嘿一笑，「我要是不簽我就得家里閑兩年，那經紀人也白簽了，他一定會掐死我！」
榮柏嘉臉上不可察覺的閃過一絲異樣，「就是那個警匪劇？」他問道，「季哥劇組還有空位子沒了？幫我也問問唄，小角色就行，跟你們一起過去玩玩。」
季劭寧看著榮柏嘉，「我也不知道，王導親自簽的人，我也不知道他都給誰寄合同了。」
榮柏嘉卷卷自己的頭發，「回頭我讓我經紀人去問問。♀」
印彥修卻十分的不樂意，這個劇雖然上一世沒有接，但是這一世如果又有榮柏嘉參與進來的話，那不就又成了上一世他被害的局面了嗎？說不好這世的死又會提前，而且還是提前了四年。
季劭寧起身去冰箱拿了一小盒冰淇淋出來，繞到印彥修這邊給他放在面前，「來點涼的冰冰腦子。」
印彥修一看，香草味，正是他喜歡的口味，「謝謝。」
「不用。」季劭寧回到自己坐的地方。
榮柏嘉探過身子來，「香草味？季哥你不是不喜歡冰激凌嗎？我記得香草味是彥修一直喜歡的口味。」他看了眼印彥修。
「偶爾買的。」季劭寧索性往後面挪了挪沙發，直接坐在地上，榮柏嘉也跟著坐地上。
印彥修一看，也動動坐在了地上。
茶幾下面鋪著地毯，倒也挺舒服。
「彥修你就住樓下，沒事經常上來唄！」榮柏嘉邊吃邊喝，看起來很隨意。
「我還真是頭一次來他家。」
「以後歡迎你常來！」季劭寧接道。
「沒問題。」印彥修對著季劭寧友好的笑笑。
「還真是……」榮柏嘉拿起一听啤酒，「來干一個！以前你們兩看著跟仇人似得，現在卻好像什麼事兒都沒有，這實在是值得慶賀一下。」
「是得慶賀一下，」印彥修跟著拿起啤酒，這是慶賀他重生，慶賀他不在走以前的路子，慶賀他重生後的第一部影片，同樣慶賀他打算重新認識季劭寧，「今天我來找你們就是為了慶賀的。」
「恭喜你簽合同。」季劭寧拿起酒瓶跟印彥修踫踫，順便還沖他眨眨眼。
印彥修居然注意到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沒想在榮柏嘉在場的情況下去問，于是也就作罷。
一頓飯三人吃了僅僅一個小時就散場，印彥修三瓶的量已經讓他開始暈暈乎乎，他站起來準備回家，扶著沙發盡量走直線，不想讓那兩個笑話。
酒量這東西是天生的，上輩子印彥修在家的那兩年，也想過鍛煉下酒量，結果每次到了三瓶就暈乎乎。
「行麼彥修？我扶你！」榮柏嘉趕緊上前。
「不用，我能行。」印彥修推開榮柏嘉。
「我來吧，阿榮你去休息。」季劭寧湊過來扶著印彥修，「你也沒少喝。」
「真不用，我自己能回去，下樓梯也沒問題。」印彥修推推季劭寧，結果因為自己有些微醉沒什麼力氣，季劭寧仍舊紋絲不動的攬著他的肩，「那就麻煩你了……」印彥修最後妥協。♀
印彥修一路都將自己的體重壓在季劭寧身上，倒是也穩穩當當的回了家。
季劭寧將他放在床上，印彥修自覺地閉上了眼楮。
當他感覺到身邊的氣息準備離開時，他突然睜眼並且拽住了季劭寧。
「有事？」季劭寧低頭看著被印彥修抓住的手，掌心溫度很高。
「……嗯？」印彥修看了半天才明白眼前的情景，「吃飯的時候……你沖我眨眼，什麼意思？」
季劭寧站在那里沒動，就這麼看著躺在床上的印彥修。
他覺得他又快閉眼睡著了的時候，才說，「我是想告訴你，王導沒讓阿榮進劇組，加上你的，所有合同都簽完了，沒他。」
印彥修迷迷糊糊又睜眼，毫無形象的沖著季劭寧咧嘴嘿嘿一笑，「謝謝你。」他松開自己的手。
季劭寧反而又坐在床邊，「你跟他……怎麼了？不是關系挺鐵的嗎？……喂！你銀行卡密碼是多少？」
「嗯……」印彥修暈乎乎中掙扎的听到了問題，「密碼……我生日……」
季劭寧一臉無奈的看著他，特別有想把他揍醒了的沖動。
「哦……你問我關系？」印彥修又慢慢睜眼，「嘿嘿……」他豎起一個指頭到嘴邊，「這可是個秘密……誰都不能說……」
說完他就保持著這個姿勢又閉眼，呼吸聲慢慢平緩。
季劭寧坐在那里看著印彥修好像確實睡著了，他伸手撫上他的額頭。
些微有汗，不過很光滑。
他的拇指不停的在印彥修眉骨的地方來回摩挲，他都沒有反應。
于是季劭寧嘗試著俯來慢慢靠近。
越來越近……
印彥修毫無預兆的突然一睜眼，季劭寧的一張大臉就擺在他面前。
「啊……」他嚇一跳，季劭寧也嚇一跳，猛地向後閃去。
「干嘛……」印彥修很懶散的問。
季劭寧收回手，「你上次跟我說的，不介意我喜歡同性……是真的？」
「嗯……」印彥修困難的眨眨眼代替了點頭，而且還冒著眼皮合起來就不想睜開的危險。
「那……你呢？」
「我？……」印彥修還沒說，他又感覺自己困得馬上就要睡著了，腦子不停的在為繼續聊天還是就這麼睡吧作斗爭，不知斗爭了多久，他又睜眼，「忘了問你，劇組里全都大老爺們兒？有女的沒？」
季劭寧收回正準備離開的腿，又坐回床邊，「我馬子是女的。」
「行……到時候借我用用……」
「……不給！」季劭寧看著這個醉醺醺的不知道是說胡話還是說實話的人，「黑道老大的馬子怎麼能隨便劈腿！」
「……也是，」印彥修覺得眼皮沉得要命，他忍不住又閉眼，「黑道老大的馬子，怎麼會看上趴車小弟。」
季劭寧沒有做聲，坐在那里等下文。
又過了好幾秒，印彥修口齒不清道，「還得去傳緋聞……麻……」
這次沒說完，隨即便是加重的呼吸聲，很均勻。
季劭寧也十分肯定這次他是真的睡著了，他起身給印彥修蓋上了薄毯，隨手拿起來旁邊放著的手機，翻了翻里面的通話記錄和短信記錄。
近期的除了齊皓和王宇大夫，居然就沒第三個人，而以前亂七八糟的各種電話，顯示的時間全都是他住院前，其中跟榮柏嘉的最多。
他盯著印彥修的臉嘆了口氣，關上門離開。
印彥修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一睜眼外面已經天黑，一陣煩人的震動一直在他腦袋旁響不停，他一看，是自己的手機。
「喂？」他看都沒看就接起來。
「印哥！我是馮曉媛。」
馮曉媛？印彥修慢慢清醒，他上輩子的御用化妝師，這女孩子沒什麼城府的樣子，「哦，好久不見，你怎麼樣？」
「印哥你聲音怎麼這麼啞？」馮曉媛說邊喘，好像在外面走著。
「中午喝了點酒，剛睡醒，好久沒見你了，最近怎麼樣？」印彥修對馮曉媛的印象還不錯，從馮曉媛開始混這一行起，他就認識她了，這家伙就空長了一個女孩子的外表，性格有時候比爺們兒還粗，但是她對待工作的態度很認真，這一點印彥修很欣賞。
「我剛下班，從一個片場出來，印哥你最近有什麼通告或者片子沒有？我還想繼續跟著你做。」因為走路她的聲音有些顫。
印彥修這才想起來，從上次在劇組磕到腦袋後，他就沒有再跟馮曉媛聯系過，直到那個劇組換了他的角色，他都沒有問過馮曉媛是不是還在那個劇組干活。
「倒是剛接了一個小角色，不過鏡頭很少，」印彥修是真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這口碑，再加上那個小角色，所以一直沒好意思聯系你。賺不了幾個錢，還得累半天……」
「有什麼的！」馮曉媛打斷她的話，「沒幾個鏡頭我也不累，這次不賺錢就算友情幫忙，我是你帶起來的這點忙不算什麼，印哥你什麼時候開拍就通知我，我提前一天準備好就去負責你的化妝，當然你要介紹男主角給我我也不介意哈哈哈哈！」她在那邊大大咧咧的笑。
印彥修也被感染的笑了，「注意你的形象，怪不得嫁不出去！」
「印哥你不也沒結婚嗎？那就這麼說定啦！開拍前就通知我……車來了我先不說了印哥！」馮曉媛掛了電話趕緊上公交。
印彥修在黑黑的屋子里看著黑了屏的手機沒動，繼續閉眼打算睡覺，但是腦子卻越來越清醒。
上輩子也是馮曉媛主動找的他，那時他在磕了他腦袋的那個劇組里，大量刪減戲份後印彥修很快就結束了自己的拍攝行程，他听了周時的建議準備休息兩年，馮曉媛知道這件事情。
一過了兩年馮曉媛就馬上聯系他，那個時候馮曉媛的名氣比這個時候的大，但是她沒有顧忌印彥修的人氣，只要他需要上鏡頭，馮曉媛絕對拋開其他雜事過來給他化妝，于是他們漸漸地就成了搭檔。
看來這家伙兩輩子性格還是那樣，如果拒絕她，她一定會氣的噴火。
她總說自己是被印彥修帶起來的，這個恩情必須不能忘。
但是作為一個小角色還帶著一個專門的化妝師，不用劇組的，會不會太高調？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上世的周時讓他低調，他低調了。
這世的齊皓卻讓他高調，完全不同的方式……印彥修完全不知道這麼做合適不合適。
最後他決定不去掙扎，還是問問齊皓比較好。
等待開機的日子印彥修照樣無聊，齊皓已經將劇本拿給他，他的戲份不多，一會兒就看完了。
再加上上次趴車已經找到了感覺，于是他覺得自己的戲什麼什麼難的。
他放下自己的那本，又拿出來季劭寧的那本。
這是他拜托齊皓給他搞到的，這兩天他揣摩完自己的角色就去揣摩季劭寧的角色，腦子里總是思考著如果這個角色的自己演，會是什麼樣子的，如果換成季劭寧來演，又會是真麼樣子？
齊皓本著讓他知己知彼的想法，沒有阻攔他這麼做。
季劭寧正坐在沙發上看著劇本出神，身旁的手機響起來。
他模到後直接放耳旁接听，眼楮沒有離開劇本。
「是印彥修嗎？我是《變天》劇組的場務。」
變天？印彥修想了一下，哦對了，是這個劇的名字，他手里這個劇本的名字就叫《變天》。
「你好，我是。」
「通知你一下，明天開機剪彩後直接集體住宿，地點在片場南邊兒隔一條街的天豪酒店，你的房間號是304，直接拎包來。」
「這麼快就住外面？」印彥修問，一般不用拍外景的時候，除非集中地點拍攝或者高強度拍攝才會安排在外面住，其他時候基本都是拍完各回各家。
「是，」場務的聲音很模式化，「因為室內內景就安排在那兒附近，外景也不遠，而且初期晚上的拍攝很多，所以安排了外宿。」
「好，我知道了。」
那個地方離市區不是很近，可以說稍微有點遠，不過對于拍攝來說卻是個好地方。
那也就是說……可以蹭季劭寧的車了唄？
還能堂而皇之的不用去王宇那個神經病大夫那里報到，外宿怎麼想都覺得劃算。
印彥修興沖沖的給馮曉媛打過去電話，通知她拍攝的事情。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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