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殺哪個人呢?讓我看看。♀看來你這個狐狸和我有點交集。我好像記得過你,可惜現在大部分的記憶都消散。哎,看見你這個狐狸就莫名的厭惡,就先殺你吧。剛好可以用你的靈魂修復我的傷勢
胡蘭驚恐的挪動雙腳,快速往後退去,兩個獸爪抵在胸前。她看著妖姬站在草叢堆上,輕笑之間,扭動著迷人的雙腳,走了過來,就在走來的瞬間,妖姬消失不見。
這才是最恐怖的。
胡蘭並不知道妖姬到底在哪里,時刻警惕的看著四周,很可能在一眨眼之間,妖姬出現在任何地方,憑著妖姬剛才靈魂散發出來的威壓,實力絕對強大,強大到甚至光明正大的和自己對打,秒殺不過幾秒鐘的時間。
既然實力強大到捏死自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這麼容易的妖姬,為什麼還要這麼慢慢吞吞的來躲藏起來,想要偷襲。
只有一種可能,她在玩,玩貓抓老鼠的游戲。對于妖姬來說,胡蘭就像弱小的老鼠,想殺就殺,可是為了讓游戲增添點樂趣,躲在暗地里,享受這胡蘭的恐懼。
想到這里,胡蘭惱怒的輕聲咒罵起來。不管是任何人都不會喜歡這種被人玩弄的感覺,更何況是胡蘭。要是蒼莽山的本尊在這里,那情況絕對是相反的。
胡蘭不敢多想,現在情況也不容她多想。她警惕的望著四周,反反復復,不漏過任何的地方,可是妖姬就好像完全消失,就連氣息都消散。正當胡蘭正驚恐且惱怒的擺出防御的狀態,她的後背漆黑一片,妖姬嫵媚的臉龐伸出來,靠近耳邊,輕聲說道。
「你是在找我麼?」
胡蘭瞳孔一縮,後背傳來一股巨力將她拍出去,倒在空地上,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周師傅臉色凝重的望著妖姬。注視之下,妖姬再一次消失,出現在胡蘭的正前方,一把抓住她烏黑明亮的長發,隨意這麼一提。
這身體本來就是虛幻的,是蒼莽山的本尊分裂出來的靈魂。這相當于妖姬正抓著她的靈魂。發絲連接頭皮,這麼一提產生的疼痛讓胡蘭清秀的臉猙獰下來,雙眼冷冷的望著妖姬。
「該死的
妖姬微微上翹的嘴角慢慢恢復平常,臉色難看的望著胡蘭,眼里透著一股強烈的恨意。
「你說我該死麼?那你們妖更加該死,本來同是妖,你卻將我們花草樹木拋棄,更可惡的是,每個妖姬一出生就被你們擊殺。就因為我們有令人恐懼的天賦。如果不是你們,妖姬也不會只有一個
妖姬望著胡蘭,說出心里的恨意。
花草精怪成就野仙的本來就少,每個妖姬一出世就被其他野仙滅殺。就因為這個,妖姬沒有同族,被妖拋棄,被修煉之人追殺,一生孤獨。
而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這天、這地、這人、這妖。
妖姬恍然失神,又在片刻間恢復正常,心里的恨意更加的濃郁,甚至化作實質,她抓著胡蘭頭發的五指陷得更深,一轉身,將胡蘭扔到半空。
胡蘭毫無反抗之力,在飛到某個高度,開始下降。妖姬漂浮在胡蘭的上方,冷冷的說道︰「妖,就是該死
一腳踏下,胡蘭快速下降,轟然倒地。
胡蘭倒在地上的泥土,以她為中央,布滿無數的裂痕,延伸向四面八方。
她就這麼靜靜的躺著,連動也不動,如同死尸般。
並不是不想動,而是動不了。從妖姬恢復一成傷勢之後就被玩虐,毫無反抗之力,第一次偷襲未果被甩出去,靈魂就受到輕微的創傷。第二次被妖姬背後偷襲,靈魂又加劇傷勢。第三次被扔掉半空中,在半空被一腳踏下,力道之重,靈魂重傷。
胡蘭心里惱火至極,心想著小周子為什麼還不出手,剛才都在干什麼。她艱難挪動著眼球,看向周師傅,卻意外的看見一雙白皙干淨的赤足,不用想都知道是妖姬,目光從赤足上挪移開,看著保持姿態的周師傅。
胡蘭心里的氣憤少去大半,輕微一笑,小周子真的不動麼?
看上去,周師傅雙手藏在袖子里,可是露在外邊的五指輕微的顫抖著,並且以一種極快而穩定的頻率。一張張虛幻的符紙閃現一下,又消失不見。每一張符紙出現,周師傅的臉色就蒼白一些。
用五指憑空勾畫出來的符紙是消耗自身的靈魂。
不注意看的人都以為是妖姬的威壓太強大,壓得周師傅的靈魂無法出手,全身心抵抗威壓,使得臉色蒼白下來。
真的是被威壓壓得無法出手麼?還是正在準備殺手 ,打算一擊必殺。
胡蘭心思通透,自然能明白周師傅的意圖。而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拖,拖到周師傅準備好為止,拖到局勢逆轉為止。
她將目光擺正,看著俯視自己的妖姬,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又燃燒起來,控制好情緒,面無表情的看著正雙手插腰,帶著羞辱神色的妖姬。
「你覺得你該死麼?」
胡蘭在沉默中冷眼相望。
妖姬看著胡蘭的表情,還有眼神中幾乎化作實質的怒火,臉上露出十分享受的樣子,她感覺每一絲靈魂都得到悸動,那是一種舒服到極致的感覺,仿佛靈魂都得到升華,產生質一般的改變。
這種情況並不是一次兩次,她在殘缺的記憶里都能看到每次滅殺野仙的時候,都會有這種感覺。
這感覺是根深蒂固的,就像生來就有的天賦,就像孩童出生後就知道喝女乃。
她知道這感覺源于仇恨,仇恨源于野仙和修煉之人的做法。他們殘害每個妖姬,然而下一代的妖姬就會記住這股仇恨。久而久之,仇恨根深蒂固在腦海里,靈魂里。
每殺一個野仙,就能消除一絲絲仇恨,就能讓妖姬的靈魂得到一絲解月兌。
這種感覺,就是解月兌。
「放心吧,會解月兌的
妖姬閉上棕色的眼楮,深吸一口氣,隨後又睜開來,望著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胡蘭,嘴角彎彎翹起,似如寒刀。
「你覺得妖姬就不該死麼?」胡蘭平靜的看著妖姬,沒由來的說出這麼一句話。妖姬臉色一凝,欲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胡蘭立馬說下去。
「你們每一代妖姬都怨恨野仙,人類。為什麼你不找找這源頭是什麼,是你們令人恐懼的天賦
「不管是野仙還是修煉之人,踏上追求長生不死的道路就已經很艱辛了。隨時隨刻突發而來的小五衰相,甚至是致命的大五衰相。修煉之人死後就是魂飛魄散,根本沒有輪回轉世
「好不容易修煉出一些道行,能延年益壽,擁有一些強大的力量。你們妖姬一出世就吸取他們的道行,使他們根基全毀,魂飛魄散。你說,到底是誰該死!」
說到最後,胡蘭激動地吼出來,心里莫名的產生氣憤的情緒,那股氣憤使得她不能動彈的身軀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些話溝動了心里的怒火,在她存活的歲月里,每一代妖姬的現世都給野仙帶來腥風血雨,很多道行不深,剛剛顯形的野仙帶著不甘死去。她想起那些野仙死去時候,眼神里的不舍得,不舍得這世界。
到底是誰的錯,誰也說不清楚,但是兩者都會致對方于死地,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妖姬慵懶的神色消失,表情痴呆的看著胡蘭,她能看出來胡蘭話語里的憤怒,那不是裝出來的。因為她能感覺到,胡蘭心里對妖姬的恨如同她對野仙的恨。
兩種相同的情緒踫撞在一起,然後相融。
是誰該死?
妖姬認真的思考著這個問題。從自己一出世,就沒有看見野仙的丑惡,更諷刺的是,她還看見諸多野仙跟隨著人類在民間行善積德,安心修煉。
一直是她在殘殺野仙和修煉之人,後來死在一個實力強大的野仙手上。
野仙殺了她,是因為她殺了野仙。這不就和妖姬一樣,妖姬殺野仙,是因為野仙殺妖姬。
關鍵是她從來沒有見到哪個野仙追殺自己,都是看見她,就露出恐懼的神色,灰溜溜的跑掉。
之前的妖姬難道都想錯了麼?
難道真的是妖姬該死麼?
妖姬反反復復思索這個問題,她要找出一個答案來。
周師傅望著妖姬表露在外的疑惑,隱于黑暗的側臉微微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藏于袖口的手掌顯現出一張虛幻的符紙,符紙上面的黑色符文如同蝌蚪般詭異的抖動著,如同活物。隨後又是一張,一張,接著一張。
層層疊疊的符文足足有九九八十一張。
周師傅雙腳攢力,飛躍到半空中,朝妖姬的位置飛去,左右兩手的八十一虛幻符紙飄散而出。
一張張符紙在空中排列有序,仿佛是早就操練好的,以妖姬為中央,排列出一個陣型,符紙三排,每排符紙都以不同的速度,方向轉動著,呈八角行列。
八卦符陣。
這是周師傅花費諸多時間將八卦和符紙結合在一起,形成的符陣,困中藏攻。
妖姬回過神來,看見面前的場景,心里的問題迎刃而解,她微微一笑,看著周師傅,並沒有出手。在她看來,這里實力最強大的就是自己,局勢已經被控制,無需太過緊張。
周師傅雙手抖動,又一張符紙浮現,向前一拋,符紙越過八卦陣,貼在胡蘭的身上,胡蘭氣虛神弱的呼吸著,身體逐漸虛幻,變成一只雪白的狐狸鑽進符文里。符文倒退回周師傅的袖口里。
「其實那狐狸說的也不無道理妖姬修長的五指纏繞住發絲,單純的笑著,棕色的瞳孔里一道光芒越來越亮。「可是這是一場戰爭,妖姬和野仙的戰爭,誰是勝者,就可以決定誰該死
「出手吧。我怕自己一出手就結束了。增添點樂趣
周師傅並不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但也不是個十足的好人。他雙手放在面前,雙手靈活的抖動,一道道透明的波紋出現在虛空之中,向外擴散。
以妖姬為中心的八卦陣開始變換陣型,生門死門急速轉換,真假難辨別。一股屬于儒家的正氣憑空出現在八卦陣里,浩浩蕩蕩,連綿不絕,直擊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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