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師傅認為只要從老婆子口中得知林嵐和吳振華之間恩怨情恨,就可以從中得出一些線索,或許能知道林嵐抓走吳振華是要干什麼,又或者能得知林嵐在哪里。♀
半個小時後,老婆子講完林嵐和吳振華以前的事情,所有人都靜下來。本來來之前一臉怒氣,發誓要讓林嵐生不如死,永世浸泡黃泉之中的胡蘭一臉愁容,與周師傅對視一眼,望向大門外暗淡下來的天空喃喃自語的說︰「看來,真的是誤會林嵐了
「真的沒想到世界上有林嵐這種奇女子,真是個怪胎
坐在我旁邊的陳琪默默不語,雙目停留在客廳上方的屋梁上。
而最震驚或許是我。剛才從老婆子口中得知林嵐和吳振華的故事,在和之前在警察局听到的故事連接在一起,似乎什麼都通了。
當年和林耀宗對著干的同桌就是吳振華,後來林耀宗因為嫉妒痛恨而把吳振華的衣服褲子給扒了扔到操場去讓全校的同學圍觀,留下笑柄。而吳振華性格耿直的父親帶著年幼的吳振華去林家討說法,被林地主用陰謀以未遂的罪名關進監獄十幾年。
就因為一件小事,導致吳振華的家庭破裂,全村的人都在背後談論吳振華的事情。吳振華的母親至此之後以淚洗面,最後哭瞎了雙眼,變成一個瞎子。
這一切,一切都在當時年幼的吳振華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陰影,而他對林耀宗以及林家的恨深到無法忘記,他永遠記得就是囂張跋涉的林耀宗,他的家庭才會破碎,變成村里的笑柄。每每當他在學校望見林耀宗開心的在操場玩耍的時候,他心里的恨就更深一份。
久而久之,吳振華的心里出現不能就這麼算的念頭,林耀宗和林家毀了他的童年,他的人生,他的家庭。而他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從時候起,吳振華開始策劃自己的報復計劃。♀當初的林家還是地主,富甲一方,這導致林家包括林耀宗都愛面子。而林嵐是當初林地主在全村人參加宴會時就承認的童養媳。如果童養媳和別人跑了,那麼林耀宗頭頂上就扣上一頂綠帽子,林家也會成為全村人的笑柄。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就是吳振華的報復計劃。
吳振華為了這個計劃等了三年的時間,終于在林家將自己漸漸遺忘的時候,進入林家當起了臨時小工,在林家的田地里干活。而在林家干活的唯一目的就是查出林嵐一天的作息。半個月下來,吳振華來到鰲頭村頭的小河邊,接近林嵐。
那時候的林嵐一個字也不會寫,心思更是單純。在林家沒有任何人會親近她。差不多三個多月,林嵐就已經對吳振華產生了好感,而吳振華也逐漸從報復計劃中月兌離出來,漸漸喜歡上了林嵐。兩人都彼此有好感。每天一有空閑時間,就來到小河邊玩耍。有時候,兩人會看著蔚藍的天空,想著以後的日子。
最後兩人確定了關系,在夜空之下的小河邊上,對著天空發誓要彼此愛著對方,哪怕是海哭,哪怕是石爛,這一份愛意也不會減少,並且還約定好在兩天後一起逃離鰲頭村,逃離林地主的魔掌,去縣城過美好的日子。
這兩天對兩人是相當的難熬,吳振華在收拾行李的時候被自己的母親發現並且被責罵一頓。當時吳振華瘋魔一樣的拿著行李準備出門,而他的母親把父親在牢房里自殺的事情告訴了他。
一下子,吳振華站在大院門口很久,想了很多,他忽然發現自己偏離了設定好的軌道,本來策劃三年之久的復仇計劃也隨著林嵐而分崩離析。父親在牢房之中自殺讓他重新覺得林家人的可恨。他知道自己一走,母親就沒辦法生活下去。所以他留了下來,沒去車站和林嵐匯合。
也就是這一天吳振華的思想改變,再一次將林嵐本來偏移的軌道重新折回原來的位置。♀
我深呼一口氣,忽然發覺那個常來家里做客的吳叔叔背後有那麼多心酸故事,還有林嵐的悲慘經歷。我想如果當時吳振華沒有和林耀宗對著干,那也不會發生之後的事情,更不會有和林嵐的初戀。而沒有這些事情發生,那麼吳振華的家庭會是圓滿的。這一切仿佛就如同兩條本來不相交的平行線,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相交在一起。
胡蘭望著遠方,想起林嵐這堪稱可憐的初戀。一下子,心里因為林嵐說話不算數的氣憤全都消散掉了。胡蘭想起了一句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她想著如果沒有當時徐福逃跑,那麼她和周石之間也不會發生什麼,她自己也更不會動情。
這一切仿佛都是命運。
「胡蘭,把那個老漢放出來吧周師傅嘆了一聲氣,林嵐的初戀勾起他心里的回憶,平復了一下心情,他轉身對著胡蘭說道。
胡蘭點點頭,將手掌心之中的陰氣拋到地面上,黑色的霧氣顯化出老漢的身影,他一言不發,對著胡蘭和周師傅一拜。
老漢轉身起來走到老婆子旁邊,憂愁的望著她,伸出粗糙的左手想要去撫模老婆子的後背。在半空之中的時候,老漢的身形逐漸模糊起來,本來凝實的左手變成虛幻。當左手落在老婆子後背的那一刻,老漢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周師傅和胡蘭望著消失的老漢,紛紛嘆了口氣,他們都知道老漢的怨氣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所導致的。在得知林嵐和林耀宗死去之後便消散開來,沒了怨氣的維持,他自然就魂飛魄散了。
坐在飯桌上的老婆子似乎察覺到什麼,緊閉的眼楮轉頭望著老漢消失的地方,隨後她轉過來看著周師傅的方向,說道︰「那你能把我丈夫給放了麼?」
「可以。不過我有辦法讓他去投胎。不過要看你舍不舍得了。如果你不舍得,我就把老漢放出來,和你繼續生活在這個老房子里周師傅平靜的說道。
老婆子激動的點點頭,「我舍得。我舍得。好不容易能去投胎,我怎麼不會舍得他呢
我望著周師傅,他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老漢早就在剛才消失了。現在這麼說只因為想讓老婆子不要得知這事情。或許這就是老師說的善意的謊言吧。
大門外的小路上傳來依依呀呀的聲音。我仔細一听,似乎是辦喪事時候才會響起的哭喪聲。
難道在這個時候,鰲頭村有人在辦喪事?
那咿咿呀呀的喪歌聲越來越響,仿佛那唱喪歌的人是從遠方慢慢靠近過來。一下子,鞭炮聲、喇叭聲接連響起。
我望著大門口,看見前方的小路上走過一群人,身穿白色喪衣,頭頂白色喪帽,左手臂還綁著一塊黑布。在這人群的前方幾米,一個人手拿死者的照片,在其身後便是四個人拿著招魂幡以及兩人站在中間沿路撒著冥紙,一人邊走著,邊拿起手中裝在礦泉水瓶理的白酒喝上一口,淚眼迷離的望著前方,嘴里發出咿呀咿呀的喪歌。在隊伍末尾有四個壯漢扛著一個長方形的竹筏,竹筏上面躺著一個中年男人的尸體。
眼前的這一幕明顯就是辦喪事的行程。一般只有在死者是死于非命的時候,才會辦這種行程,平常病死或者壽命全無之後死掉,都是直接在家里擺上追掉會。村里的老人都是迷信,相信死于非命的人的三魂七魄會停留在死去的地方而無法投胎。所以在辦喪事的時候,必須組建一個喪事隊伍,請來哭喪之人唱著喪歌,拿著招魂幡繞著村里走一圈,以便引導死者能跟著喪事隊伍來到墓地上,以便能投胎轉世。
而在這個關鍵時候,鰲頭村竟然有死于非命。
等我回過神來,大門外的小路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影,地面上還有零散的冥幣。轉頭一看,陳琪也出神的望著大門外。周師傅和胡蘭以及閑雲三個人互相對視,一臉凝重,仿佛有什麼棘手的事情發生。
我轉頭看著一臉憂愁的老婆子,疑惑的問道︰「老婆婆,你們村子里有人死于非命麼?怎麼擺出喪事隊伍來了
老婆子是瞎子,眼楮看不見,耳朵更靈敏。她剛才早就听見那喪歌的聲音了,只是沒說罷了。最近村里發生了很多怪事情,死于非命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批。村里的村民都在傳那死于非命的一批人都是和林嵐以及林耀宗以前有所恩怨。在周師傅來之前,她對村民的說法都是嗤之以鼻,心理保持不相信的態度。而周師傅剛才說出林嵐一家子的死訊的時候,老婆子開始慌神了。
當年吳振華欺騙了林嵐的感情,還和林耀宗發生過糾結,老婆子怕林耀宗和林嵐會來找吳振華報仇。
剛才外面的喪歌一響,老婆子心里就有點發慌,想到林嵐和林耀宗凶神惡煞一般殘殺著那一批人。
「最近有很多死于非命的人老婆子結結巴巴的說道,一雙眼珠子在眼皮底下轉動,隨後鎮定了片刻之後,雙腿立馬彎曲跪在地面上,對著面前的周師傅激動的說道。
「師傅,我求求你幫幫振華吧。村里面都有人在傳言說是林嵐一家子殺死那些人,導致他們死于非命的。我怕林嵐一家子會來找振華,也把他害死。我想師傅你能讓我丈夫重新投胎,那救救我們家振華也是輕而易舉的,是不是
「師傅,我知道當年是振華對不起林嵐。可是當時他也是年少無知。我真的求求你幫幫振華吧
說完,老婆子對著地面磕了幾下重重的頭。周師傅心里有些于心不忍,走到老婆子面前,將她扶起來並且答應給她救吳振華一命。一听周師傅答應了自己的請求,老婆子憂愁的臉色一消而散,露出一些喜色。
旁邊的胡蘭皺著眉頭看著那瞎眼多年的老婆子,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當初既然是因為吳振華欺騙了林嵐,而導致她坎坷的命運。那麼就算林嵐殺了吳振華也是對的,都是吳振華欠林嵐的。如果按理來講的話,這個老婆子也應該幫著林嵐啊。難道就因為老婆子和吳振華之間的血脈關系,義無反顧的幫著自己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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