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這時候,院子里傳來周大娘和胡蘭姐的談話聲。♀
「胡蘭啊,媽不是說你什麼,只是著急而已。你看看你嫁到我們家里來做媳婦也已經過去五年了,可是這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我這個愁啊。你也知道周石那臭小子年紀也不小了,我怕你再沒動靜,周石年紀大了,在那方面也不行了。你說是不是?」
「媽,這事怎麼急得來。我和周石都有努力,可是就是不生,也沒有辦法對不。而且關于生孩子這事,你不能催的,越催就越發的生不出來
「哎呀。媽是老了,這輩子最後的願望就是能看著孫子孫女來到這世上。你和周石就加把勁吧。不過要是你們有生育方面有問題的話,一定要和媽講啊。我知道了,也可以給你弄些土方子試試。我听說啊,隔壁村……」
「媽。我知道了,如果真的不行,我會告訴你的。現在我去給周石送飯了
我听到胡蘭姐最後的話,開始緊張起來,左顧右盼想找一個藏身的地方,卻發現小巷子里沒有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听著胡蘭姐的腳步聲慢慢接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轉身等待著胡蘭姐出來。
沒過多久,我感覺到背後的衣服被人拉扯住。一轉身,胡蘭姐正穿著樸素的白色短袖和土到爆的牛仔褲,提著一個籃子,極為像一位中年婦女的樣子,站在我面前,臉色露出震驚。
我對著胡蘭姐勉強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輕輕的打聲招呼︰「胡蘭姐,你好啊
胡蘭從震驚中回神過來,忽然眯起眼楮看著我,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緊閉的嘴巴一張一合間仿佛有火焰竄出來。
「好啊。小寬,難道我給你的幻霧,你又給用光了?」我點點頭,胡蘭的臉色更加難看,一字一頓的說下去。「小寬,你要知道我給你的幻霧,可是能有三個月的。你和閑雲就不能省著點用嘛。老是還沒過兩個月就來問我要。你要知道我的道行都被封印起來了,打開封印,又關上封印是很容易引來小五衰相的
我像是小學做錯題目站在走廊上接受老師的教導那般乖巧地點點頭,雙眼低下去看著地面。直到胡蘭姐的聲音沒有傳出,我才提起頭,看著胡蘭姐並非像以往那樣指著我的鼻子大罵一通,而是一臉愁容的嘆息一聲。
「唉。幫我拿著籃子,跟著我來胡蘭嘆息一聲,把手中的籃子遞給我,走到小巷的角落,環顧四周看沒有村民經過之後,才看向我。
「記住,省著點用
我認真的點點頭,看著胡蘭姐從右手手腕中取下那個黑色狐狸手鐲,在手鐲取下的那一刻,一團紅色的霧氣從腳下從天而起,瞬間又消失開來。我再望向胡蘭姐的時候,她的形象變成當年,雪白的肌膚,傲人的身材,若隱若現的紅紗,烏黑的長發,鼻翼旁的黑痣。
不得不說,胡蘭姐解除封印後簡直就是仙女。
在我出神之間,胡蘭用左手凝聚出一團濃郁的紅霧圓球。我將黑色錦囊打開,胡蘭姐一下子將手中的紅霧放入錦囊中,快速的將狐狸手鐲套入手腕中,顯化成如同中年婦女那般模樣。
「好了。籃子給我胡蘭姐將籃子拿回去,走出小巷往左邊的方向走去。
我看著胡蘭姐消失不見,趕緊跑出去,對著胡蘭姐的背影提醒說道︰「胡蘭姐,周石叔在田地呢,應該往右邊走才對啊
「我知道。我要去找小周子
我望著胡蘭姐的背影,心里一陣疑惑,找周師傅?難道是因為剛才周大娘說的關于剩余的事情?可是野仙不是陰軀嘛,怎麼生孩子?
沒多想,我將黑色錦囊系好,裝進單肩包里,跨步走出周家村。
在周家村口的站牌處等了許久,開往鰲頭村的小客車才緩緩過來。♀一上車,把車費遞給收費員之後,我轉頭看向座位,大部分的座位全部坐滿了人。只有一個靠窗的位置是空著的,而且在這個空座位旁邊的位置上坐著一個身穿僧服的中年和尚,一臉和善的樣子。
我思索了一下,坐到那個空位子上去,轉頭看向窗外。許久之後,旁邊的中年和尚用胳膊踫踫我,伸出手指指指我的單肩包,笑著說道︰「後生,你的包拉鏈沒拉,還開著
我低頭看向單肩包,確實是開著的,露出里面一些黃符和黑色的錦囊。下意識的,我立馬把拉鏈拉上,對著中年和尚道謝之後繼續看著窗外。
「那個,我剛才看見你包里的黃符,你也是去鰲頭村……」
我轉頭看著中年和尚欲言又止的樣子,一下子想到閑雲說的鰲頭村那戶出事的人家還請了和尚去做法事。一下子腦子里將中年和尚和這件事情串在一起。
難道,眼前這個和尚就是那個要搶活的人?
我心思全部放在這位看上去很是和善的中年和尚身上,仔細打量著他的穿著和攜帶的東西,上下左右看起來,他也只是有個光頭,穿著一件黃色的僧服,背著一個白色的小袋子,從袋子的縫隙可以看出里面有一個小的青銅色金剛杵以及一串佛珠、一些拇指粗細的佛香。
還蠻有料的嘛。
在打量完他的背包里的東西之後,我習慣性的在心里默念一句。
在這麼多年下來,我和閑雲搭檔親自上門去別人的家里解決法事,都會遇到出事的那家人已經請了老和尚老道士來解決家里的不尋常。
因此我和閑雲事先踫到這些人,都會仔細的打量他們所帶的東西,以查看他是不是有料。
一般情況下,每個被請去的道士和尚帶著的料都很足,什麼金剛杵啊,符紙啊,還有桃木做成的各種器具啊。
但是他們身上帶著的料很足,不過每個都是虛有其表的神棍。先開始都和那些出事的人長篇大論的談自己有多麼厲害,只要三兩下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又或者是一副高人的姿態,話不多,舉止卻十分傲慢。不過一到真正處理事情的時候,冤魂孤魂小鬼一出,那些人立馬原形畢露,慌張的逃跑。
至今為止,我和閑雲還沒有見過真正有料的人。
至于眼前這個中年和尚到底是不是真正有料,那要等到鰲頭村,讓閑雲看看才知道。
「後生?後生?」中年和尚大概是看見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又反復叫了我兩次。
我回過神來,轉頭對著中年和尚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不是。我只是和同學小孩子玩冒險,想去傳說中的鬼屋看看,所以帶點這些防身
中年和尚點點頭,笑著從自己的白色袋子里拿出一根佛香,遞給我,笑著說道︰「後生,雖然現在有大家都說不能信鬼神,可是有些東西,有些地方就可能真的會因為某些原因而變得有些詭異,也就是說你們去那些傳聞的鬼屋一定要小心,別真的惹到什麼髒東西了。小僧在這里送你一根驅邪避鬼的佛香,如果你去所謂的鬼屋遇到一些髒東西,點燃這只佛香可以保你平安。不過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找我,也可以打名片上的電話,能幫,小僧絕對會幫
說著,中年和尚從褲帶子里拿出一張名片,笑著遞給我。
我笑著謝謝,拿過和尚手中的名片仔細打量起來。
在白色名片的中央印著他的名字,舒懷川。懷川,懷川,怎麼不叫懷春。我心里嘀咕一聲,將名片倒過來,看另外一面,上面寫著推測命格,風水,家中墳墓遷移以及超度念經、加持、請佛。
看到這里,我的撇撇嘴,心想這個和尚包攬的業務還挺多的,不用閑雲探查就知道是個神棍。
不過這麼多年下來,和閑雲臭老頭也學到一些東西,比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此,心想歸心想,哪怕這個和尚是個神棍,哪怕這個和尚給個佛香以及遞張名片是為了以後能接到更多的業務,我也接過他手中的佛香,對他點點頭道聲謝。
接完中年和尚手中的佛香,我也沒怎麼和他說話。車子越來越快,我望著路邊的深綠色風景在眼前飛躍而過。而一路上,坐在旁邊的中年和尚也閉眼輕聲念著佛經。
因為和尚念經這個事情,我在心里默念一下既然是神棍,都還沒到雇主家里就裝模作樣,真是有職業道德。
也只是在心里默念這麼一句話,我也沒想什麼,一直看著窗外的風景,想著今天要去收服的冤魂背後會有什麼故事。
從周家村到鰲頭村,跨越清河鎮的兩個極端方向,差不多要行駛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不過今天或許是開往兩地的道路比較空曠,客車來的速度像是飛起來一樣,司機踩著油門一直前進,因此從周家村到達鰲頭村的時間總共才花費了四十多分鐘而已。
一到鰲頭村,整個客車的就只剩下我和中年老和尚。似乎是為了給我這個以後可能光顧他生意的人留個好印象,客車到站的時候,那個和尚對我和善的笑著擺擺手,示意讓我先下車。
我也禮尚往來的點點頭,一下車,看向和五年前差不多的鰲頭村,站在當初的小橋上望著當初林嵐和吳振華一直約會的地方,感嘆了一下,腦子里又想起林嵐的模樣。
真是事事不如人啊。
我深呼一口氣,站牌前的客車下來中年老和尚之後就關上車門折回原來的方向。而中年和尚慢慢的邁著步伐,走到我身邊,說道︰「後生,你呆在這里干什麼?難道你要探險的鬼屋在這鰲頭村?」
我轉頭笑著對中年和尚搖搖頭,胡亂的找了個理由,對他說道︰「沒有啊。我只是在等同學,和他們約好一起去的
「那好吧。小僧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就先走了,希望下次有緣再見
中年和尚點點頭,又對我來了個和善的笑容,邁著步子往鰲頭村的方向走去。
我看著中年和尚走向鰲頭村,余光中閑雲從村頭的樟樹下跳下來,立馬對他使了一下只有我們兩個人才懂的眼色。閑雲立馬心領神會的朝著中年和尚走去,伸出的五指指甲都伸長幾尺,周身陰氣沖天,氣勢洶洶的沖向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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