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玉翊深知自己在宮中也是大有不便,畢竟她與那玉妃可是「一模一樣」啊!可奇怪的是,趙懿卻始終未曾對外透露出有關玉妃的任何消息,每每聚宴開席,也只是聲稱「她」還在病中,長期纏綿于病榻,只在言語間仍是顯得疼愛有加。
對著空房還能疼愛有加?玉翊听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由得放聲大笑,毫無郡主風範。說到底,她的心頭病不過是不想留在皇宮里,受人擺布。現下既已逃出,又何必再自尋煩惱?沒有易辰影,她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午時十分,萍兒早已為她備好了豐盛的午餐,偌大的餐桌上雖然只有玉翊一個人,她卻依舊食欲很好,只吃得恨不得再多長幾張嘴。
這時,卻忽听萍兒慌亂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那模樣驚慌地簡直可以媲美一副剛剛被人強過的樣子︰「娘,娘娘……易,易王……」
玉翊抹了抹嘴,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萍兒︰「萍兒,本宮不是教過你,平日里沒事不要這麼咋咋呼呼的嗎?讓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本宮……」
「娘娘!」萍兒嬌嗔地一跺腳,急急道,「可是,是,是易王爺帶著家眷前來拜會郡主您了!」她是玉翊身邊一直跟著的陪伴丫頭,玉翊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她自然早已習以為常。只是這回可不同往常……自從她知道……
「噶?什麼?易王府的人?!那你怎麼不早說?!」悠閑飲茶的動作猛地一頓,玉翊俏臉一冷,茶杯頓時被摔落在地。她先是一陣手腳冰冷,隨即便開始暴躁地跳腳︰「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麼?!還不快去準備見客?!」
萍兒支吾著,一路小跑了出去。
深吸一口氣,仰頭望天,半晌,不由又嘆了口氣。她知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就像今天。而她,已經不打算再逃避。
等玉翊笑盈盈地自屏風背後轉出身來時,易王早已恭候多時,他身旁坐著一言不發的白衣少年,和垂首微笑的顏月。
見到顏月依偎在易辰影身邊時那甜蜜的笑容,盡管她偽裝得再好,也不禁有些發顫。心底蟄伏已久的什麼東西慢慢破繭而出,令她步步生寒,如坐針氈。
她深吸一口氣,嘴角重又掛上笑容,盈盈走到易王面前,拜了一禮︰「月姬怠慢,叫王爺久等了。久聞王爺盛名,今日一見,果真不同凡響啊!」
哼,拍馬屁誰不會?想當年本姑娘在學校拍老校長的馬屁時,你們這些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本王亦是久聞郡主盛名,不禁前來叨擾一番,今日一見,郡主真可謂是艷絕天下啊!與當今玉妃娘娘簡直是一模一樣!」易王爽朗一笑,看似無意,話語間卻加重了「一模一樣」四個字,分明是在試探她的底細。
易辰影端坐一旁,神色始終淡淡的,指間反復撥弄著一只精致的玉釵,一動不動地盯緊了女子。
玉翊聞言,「咯咯」笑了起來,這一笑,直笑得柳腰輕搖,面含春色,真真是嫵媚入骨,卻是與玉妃冷然嫻靜的性子截然不同︰「易王爺見笑了,奴家一介賤民,蒙皇恩浩蕩,仗著姐姐的光輝,才敢在這里自稱一介郡主,又哪里還敢與姐姐爭鋒?王爺這樣說,豈不是折煞了奴家與姐姐的姐妹情深?」
「郡主,本王今日來此,一是仰慕郡主盛名,二來,也是想關心一下玉妃娘娘鳳體安康?本王的豎子昔日與玉妃娘娘曾經相識過一段時日,玉妃娘娘如今臥病不起,本王連同豎子可都十分擔心啊!」
一語畢,易王忽然正經道。
「是啊,郡主,敢問娘娘如今到底如何了?奴家仰慕娘娘已久,也是很想知道呢?」一直沉默地看著易辰影的顏月忽然在旁附和道。
顏月話音剛落,玉翊便瞥見易辰影的手用力一掐,握緊了攏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