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府門口,張燈結彩,一派喜氣洋洋。
靖遠侯爺平安歸來的消息早就在京城中傳揚了開去,一早就將門口堵了個水泄不通。
人群中,有評頭論足的,也有好奇觀望的。大家伙兒心中無不端著疑惑︰不是早就听說靖遠侯爺已經戰死沙場嗎,如今怎麼突然就出現了?
沈從容換了一身衣裳,領著二姨娘、沈花語早早的便在門口候著了。
雖說自己僅僅是佔了沈從容的身子,但今後的人生還要替她再繼續走下去。那她就責任替沈從容撐起整個靖遠侯府,胸口澎湃著一陣激昂和暖流,重生這麼久,在這個時候竟有些少許的激動和緊張了。
前頭有報訊的人來了,沒過一陣子便瞧見一排氣宇軒昂的武士騎著高頭大馬朝靖遠侯府這邊走了過來。最前頭撐起的金頂大旗上書著恢宏的「靖」字,迎著風翩翩起舞,仿若在宣誓著它在戰場的威揚……
隊伍越發的走近了,直到臨近侯府的門口,浩浩蕩蕩的隊伍才停了下來。
沈從容微微揚起頭,不遠處的高頭大馬上端坐著一個人,因為背著陽光,打在他身上的陰影將整個人襯得越發高大軒昂。那淺紫色的長袍迎著風飛揚,繡著蟒紋的流雲靴蹬著腳蹬,身子輕輕一躍,便從馬背上躍了下來,穩穩的站在沈從容的面前。
那張絕美的臉龐英氣勃發,發絲卻慵懶的垂在臉側,襯著他的臉龐猶如妖孽一般。
這利落的伸手瞬間引起了圍觀群眾的驚呼連連,那些前來湊熱鬧的平民更是一個個瞪圓了眼楮︰攝政王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沈從容有些不悅,她微微蹙眉,清淡的眸光從即墨無雙的身上掃過,臉上的疑惑毫不掩飾︰不是靖遠侯爺回來了麼,怎麼這個討厭鬼又出現了?
似乎察覺到了沈從容臉上的不悅,即墨無雙清冷的臉上少有的浮起一抹笑意,他勾起嘴角,微微頷首,饒有興致的開口,「看來沈小姐不太願意見到我?」
沈從容心下微微一嘆,她就知道,這個攝政王沒這麼容易放過自己。
以前在自己還是方景瑜的時候,就听說靖遠侯爺是極受皇上重用的。如今他歸京,皇上為了體現關切,派出攝政王相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想起那日在攝政王府發生的一切,沈從容敢保證︰這個王爺肯定很有興趣到這里才湊這個熱鬧。只是,家丑不可外揚,煙姨娘若是還要鬧開去,那就難看了。
「王爺哪里話,從容不敢。」沈從容也不接話頭,只是乖巧的頷首,一臉的柔順。
倒是那站在後面等著的二姨娘與沈花語臉上眼底都是焦急,不時的朝著後面的隊伍張望著︰侯爺該不會沒回來吧?
听了沈從容這話,即墨無雙眸子里閃過一抹笑意︰明明心底就著急的很,臉上倒是端的住,真有意思。
「侯爺,你若還不出來,你的女兒可要跟本王翻臉了!」即墨無雙微微側了身子,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都听的見。
即墨無雙的話音才剛落,領頭的隊伍便整齊的朝兩邊一讓。伴隨著兵器盔甲清脆的撞擊聲,一個矯健的身姿赫然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方方正正的臉上似乎還帶著傷口,那飽經滄桑的臉上留著歲月車輪碾過的痕跡。依舊俊朗的臉上還依稀能夠瞧出當年的俊朗模樣,只是眸光里面透出來的沉著與老練卻不是京城中那些王孫貴冑能夠擁有的。
腦海里面突然浮現出一張熟悉的臉,沈從容望著靖遠侯爺沈于卿邁著闊步穩健而來,眼眶突然就酸了。晶瑩的淚珠盈在長長的睫毛上,顧盼回眸之間,一股子柔媚嬌軟無可比擬。
一旁的即墨無雙從一開始一雙眼楮就定在沈從容的身上,這會兒瞧見她我見猶憐的模樣,那長長的睫毛忽閃,明媚的眸子里面全部都是欣喜期盼。這哪里還是那個氣勢十足的女子?
一瞬間,他居然有一種想要將她緊緊攬進懷中,好好呵護的沖動。
「我兒!」
「爹!」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于卿飛快的跨步走到沈從容面前,竟不顧眾人的眸光,一把緊緊的將沈從容攬在胸口。
那因長期練武而粗壯的手臂,緊緊的攬住沈從容嬌弱的身子。八尺男兒竟也忍不住熱淚盈眶,聲音發顫。
寬闊的肩膀,強健的臂彎,這是上輩子沈從容夢寐以求的東西。上輩子方家僅僅是把她當作一個賺錢的怪物,即便對她笑,那也是諂媚和敷衍,因為方景瑜每每都能從他們眼底瞧見鄙夷。
如今,沈于卿堂堂靖遠侯爺竟紅了眼眶,這讓沈從容心頭又是一酸,小時候那種幸福和滿足的感覺似乎馬上就要回來了。
「侯爺,您終于回來了!」
沈從容和沈于卿還來不及一訴思念之苦,身後便傳來了略顯低沉的聲音。
沈從容能夠感覺到沈于卿雙臂猛地一收,周遭的氣壓瞬間變得極低。她退出父親的懷抱,瞧見沈于卿眸子里面閃著無法掩飾的怒意,眸子里面的歡喜被瞬間燃起了怒火淹沒。
煙姨娘從剛才現身,嘴角便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那笑太過于涼薄,讓人瞧了萬分的不舒服。
似乎沒有瞧出沈于卿看見自己的憤怒,煙姨娘自顧自的撐著身子給他見了禮。
沈于卿冷冷的看了煙姨娘一眼,聲音郎朗,「你來的正好,我有很多要問你呢!」
「是麼?」煙姨娘淒淒然的看了沈于卿一眼,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身後卻是猛地竄出一個影子來。
那人披頭散發,一臉的憔悴,差點將煙姨娘撞了一個趔趄。
大伙兒定楮一瞧,來人不是旁人,竟是三姨娘。
二姨娘一瞧見這麼多人在場,不由慌了神。指著身後追出來的丫鬟便罵道,「不是讓好生照顧三姨娘嗎,怎麼讓她出來了?」
三姨娘一听這話,更是瘋了一般的直直的撲倒在沈于卿的腳邊,回頭指著煙姨娘和二姨娘便哭號了起來,「侯爺,你要替我做主啊,她們害死了我的崇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