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歡喜和絮飄飄對望了一眼,一時間甚至開始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麼人能夠他們素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老大露出這般無奈的神情來?
沈從容似乎感受到了公子歡喜和絮飄飄的目光,不由轉過頭來,眸光里面帶著疏離,「還愣著做什麼,兩天後靜伯侯府就要辦喜事了,他們定制的衣物你們準備好了?」
見沈從容開始趕人了,絮飄飄才露出一臉狹促的笑容來,她拿倒拐子頂了頂公子歡喜,「老大趕人了,還不走?」
公子歡喜眸光一亮,一臉驚奇的望向絮飄飄,「飄飄,你剛才說什麼?」
絮飄飄一愣,方才自己所說的話似乎還在空中回響著︰自己……怎麼會這麼順其自然的就叫沈從容老大?真是……
「哎呀,你不走我走了!」絮飄飄俏臉一紅,惱羞成怒的吼出了聲。素手輕揚,纏繞在柱子上的長鞭如同靈蛇一般縮回了她的袖口。下一秒,一抹大紅色便飛快的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公子歡喜嘴角掛著笑意,朝著沈從容點了點頭,便縱身朝著絮飄飄追了過去,「喂,惱羞成怒了呀,等等我啊!」
連翹素來就是知道絮飄飄和公子歡喜的武功是高深莫測的,可每次看見她們這般來去自如,臉上還是掛不住的露出艷羨來。
沈從容艷麗的小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來,這樣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當初自己還是方景瑜的時候︰在旁人和家人的眼中,她只是一個用來賺錢的機器。可是絮飄飄和公子歡喜卻總是能讓她在人情冷暖中感受到真切的情誼。
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讓方景瑜在一片世態炎涼中,還能保持那一份唯美的感情。就像當初她為了宇文常舒不顧一切一般,雖然這份感情成了自己的致命傷,可總歸她曾經自以為是的幸福過,愛過。
「喲,你這竹里苑還真是熱鬧非凡呢!」
耳邊清涼略帶不滿的聲線揚起,將沈從容沉浸在過往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沈從容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回眸,果然瞧見院子里面,一個身形風流的少年懶洋洋的倚在假山一側,嘴里叼著一根蘆葦草,一副雅痞的模樣。可饒是這般,也抵擋不住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高貴氣息,光是那明媚的側臉,就足夠讓天下所有女子傾心了。
「我記得我說過藥澡三天泡一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耳朵好像沒問題!」沈從容臉上掛著不悅,望著眼前這個露出半張臉的絕色。
這人姓賴的嗎?
墨染伸手彈了彈臉上的銀質面具,水潤的眸子立即瞪得溜圓,表情夸張的開口,「哎呀,我今個兒早上起來感覺不太舒服,想讓你看看是不是哪里不對了!」
說著,他大剌剌地走到沈從容面前,毫不避諱地一把擼起右手袖子,露出一截雪白細膩的肌膚。
沈從容抬眸瞧了墨染一眼,捕捉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她臉上揚起一抹笑意,故意上前,「啊,那可要讓我瞧瞧了!」
話音未落,沈從容腳下已經邁開了步子,素手一把扣住了墨染的脈門。那靈巧的身子一個旋轉,將墨染的手臂反鎖在身後。「是不是這里疼啊?」
沈從容動了內力,這一番動作壓得墨染順勢單膝跪倒在地上,俊俏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啊啊啊,好啦好啦,我沒事,你趕緊松手呀!」
沈從容見墨染吃痛,這才素手一揚,將墨染一把甩開了。她冷哼著看向墨染,鵝黃的長裙因為她的動作翻飛,將人兒襯著愈發輕靈。
墨染輕揉著自己的手腕,不滿的看向沈從容,薄唇不悅的嘟起,「一個女兒家家的,這麼粗魯干嘛,小心嫁不出去!」
沈從容嘴角勾起一抹笑來,白了墨染一眼,「這事可用不著你操心!」
一听這話,墨染璀璨的眸子一亮,嘴角瞬間揚起燦爛的笑容。他討好的湊到沈從容身邊,調皮的聲線里面帶著誘huo,「你替我解了身上的毒,那麼我就有責任替你找個好郎君。」
「就你?」沈從容輕笑,好像自己並不討厭這個粘人精呢!
「哎,我怎麼了?」受到質疑,墨染不悅的蹙起眉頭。不過一想到今天自己來的目的,眸光一閃又開口道,「你可知道明個兒是什麼日子?」
沈從容蹙眉,不悅的望向墨染,「你又在賣什麼關子?」
「明個兒可是乞巧節,」墨染一說起這個,俊俏的臉蛋上竟莫明的染上一層緋色。他眸光里面閃爍著璀璨星辰,似乎很是期盼,「民間的少男少女都是在這一天相互表白的。而且明個兒晚上京城會開放禁宵,想必晚上的京城一定是熱鬧非凡的!」
沈從容望著墨染一臉向往的模樣,想來這也是個被困住的孩子吧。越是身份高貴,能夠得到的自由也越少。
「看你的樣子,很想去?」
墨染眸光一轉,又看向了沈從容,「我要你陪我去。」
「我是你的大夫,不是你的丫鬟。」沈從容轉身便朝著內廳而去,今個兒她還打算去一趟攝政王府呢,可不能被這個家伙給打亂了計劃。那個黑衣人的事情,越早查清楚越好。
至于什麼「活閻王」即墨無雙,若是讓她查出來跟煙姨娘一伙的黑衣人跟他有什麼牽扯,她沈從容才不管那麼多,直接平了攝政王府。
「哎,你這人怎麼一點情趣都沒有呀!」墨染見沈從容一點興趣也沒有,不由著急了起來。他飛快的閃了身子擋在沈從容的面前,眸光一閃,竟從懷中掏出一塊玉質令牌來,毫不猶豫的遞到沈從容的手里。
「過幾日你會遇到麻煩的,有了這個東西,或許你能得到當今聖上的庇佑。」
沈從容望著墨染俏臉微紅的模樣,不由失笑,「既然這麼貴重,你為何不自己留著。」
墨染一怔,眸光閃過一抹復雜情緒。他不管不顧的將東西朝沈從容手里一塞,「我……我用不著。明個兒我會在城南馥雅閣邊上等你,不見不散!」
說罷這話,墨染便施了內力,腳下步子輕靈,飛快的消失在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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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遠侯府對面的閣樓雅間里面,兩道凌厲的目光落在墨染那一抹玄色身影上。
「爺,屬下跟過去查查?」長卿頷首,一滴冷汗從額頭上滑落。
從方才那個玄衣男子模進竹里苑的時候,即墨無雙就一直沉默著。饒是長卿跟在他身邊這麼久,也不免被這極低的氣壓煞到。
此時的即墨無雙,周身似乎暈上了一層冰冷的寒意,讓人窒息。
半響之後,他才抬起了幽深的黑眸,薄唇輕輕一扯,「不必了,等會我們親自去一趟靖遠侯府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