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紫筱郡主的天真可愛的淑女形象在眾公子的心目中就這麼無情的被摧毀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尤其是長孫玨,他發現妹妹長孫俏在對自己擠眉弄眼,也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清楚地記得,他父親長孫丞相就是打算要向紫筱郡主提親的,因為太上皇寵愛她,以後對他們一家的仕途絕對有幫助。
可是現在長孫玨真想把自己老爹拉到這里來看看這個潑婦耍潑的現場直播……看看自家老爹是不是還真敢讓自己把這個刁蠻任性的潑婦給娶回家去!
長孫玨動了動眸子,將目光從南宮紫筱身上挪到了沈從容的身上。
那少女一臉的從容淡定,懷里的粉女敕小娃也是瞪著一雙溜圓的眸子,滿臉的好奇。少女微微蹙眉,面上的溫潤恬淡與面前的南宮紫筱形成了鮮明對比。
兩相對比,便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哈……」沈從容慵懶的抬起眸子,柔柔的打了一個哈欠,她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然後悠然的開口道︰「哎,你們還有完沒完,好累啊,我要回去休息了。」說著,她便攬住了懷里的沈崇思,站起來要往外面走。
紫筱郡主渾身瘙癢難忍,方才又被自己撓的身上血痕遍布,如今又是癢又是疼,難受的緊。此時此刻,她哪里還能顧及自己以往維護的嬌俏可愛的形象,一張臉猙獰至極,「哼,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一個人都別想離開這里。」
這讓很多沒有中毒的公子小姐們不滿,你憑什麼攔著不讓我們走啊,就因為你表哥是個親王?
南宮紫筱的話音剛落下,便引來額度一陣陣的不滿之聲。本來還算安靜的場面一下子又騷動起來。
「哼,沈從容,今天就算我和你杠上了,你快把解藥交出來,別連累大家!否則我和你們沈家都沒完。」南宮紫筱惡狠狠地說。
沈從容忍不住發笑,大姐,你就是威脅我也請你拿個我重視的,能嚇的住我的來威脅我啊,什麼叫別連累大家?
開玩笑,她沈從容可沒有那麼傻!再說了,就憑著靖遠侯爺如今在朝廷里面的位置和名聲,她一個南宮紫筱能夠憑著一句話扳倒,那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沈從容靜靜的望著南宮紫筱,只是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那笑中滿是譏諷和嘲笑的意味。
這時卻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擋在了沈從容面前,落落大方的說︰「紫筱郡主,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有人想陷害沈小姐。算起來,她也只能算是個受害者。而如今你拿不出證據來,憑什麼證明一切都是她干的?」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竟是長孫家的三少爺長孫玨。他面如滿月,眉目分明,樣貌也是不差的。
只是他在朝廷中的位置卻不如即墨無雙那般,只不過是皇上面前的一個小小侍衛統領。所以當初有風聲說長孫丞相想要去南宮家提親的時候,南宮紫筱更是當著眾多官員的面,將長孫丞相好一頓羞辱。
南宮紫筱的眼底裝著的可都是即墨無雙,長孫玨這個小小的侍衛統領若是對自己一番討好,她南宮紫筱倒是能夠給他一些好臉色。如今他居然膽敢幫著沈從容說話,這讓南宮紫筱覺得顏面盡失,一時間氣的發抖,「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統領,憑什麼在本郡主面前說話,還不給我滾一邊去!」
長孫玨原本就對這個潑婦一點興趣也沒有,如今更是字字鏗鏘的開口道,「我的確只是一個小小的侍衛,但是起碼我還知道‘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個道理。倒是紫筱郡主身份高貴,可是辦起事情來,卻是不那麼好看!」
一席話字字鏗鏘,道理滿滿,一時間說的南宮紫筱愣在了原地,半響都不知道怎麼回嘴。
宇文常舒知道要是在這麼鬧下去對閔親王一點兒好處都沒有,連忙拉著南宮紫筱在她耳邊低聲道,「郡主,你莫要在這里置氣,只有趕緊讓他們離開,你才能馬上去瞧大夫。否則耽誤了治療,引起什麼後遺癥那就不好了。」
宇文常舒這一席話倒是說的在理,方才南宮紫筱在這邊吃了鱉,正愁著沒人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如今听著宇文常舒這一番話,也不好再多做堅持,便冷哼的著安靜了下來,一個人走到一旁去了。
見南宮紫筱總算是安靜了下來,宇文常舒才不好意思的抱拳說道︰「各位,實在是不好意思,沒想到好端端的喜宴竟然橫起事端,讓各位受了牽連。常舒不才,暫時不能找到真凶,但是常舒覺得各位還是應該盡快回去看大夫才好,恐怕這時間拖得越久反而不好。」
宇文常舒這番話倒是提醒了那些身中奇毒的人,大伙兒既氣悶又無奈︰明明是一場喜宴,沒想到卻因為自己多說了沈從容兩句,就受了這麼大的罪。
但是事情已然是發生了,如今在這里,就連閔親王和紫筱郡主都沒有辦法,他們又能怎麼辦?
如此一番思量,大伙兒趕忙爭先離開,倒是那些好端端的人覺得實在是掃興,一場好戲正看到**竟就這麼被宇文常舒給破壞了。不過這個事情總歸告下了一個段落,不過今晚回去,跟家里的妯娌們似乎又有新鮮的談資了。一群人想著,紛紛嘆息著離開了。
宇文常舒讓侍衛陪同閔親王和紫筱郡主先行離開,自己留下來處理這後續事務。他表面上雖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心里卻堵著一團怒意︰這個閔親王,總是不斷地惹麻煩闖禍。每次都是自己來收拾殘局,但看在他對自己的情誼倒也真切,又是親王身份,以後怕事還有用處,宇文常舒只得咽下這口氣︰要知道自己跟長孫玉的婚事雖然按照原計劃進行了,可昨日自己去下聘的時候,長孫丞相的一番話卻是將他哽了個半死。
這個該死的老頭子昨晚跟自己說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話,好像跟長孫玉的聘禮有些關系。不過自己還要再追問的時候,長孫老頭子卻遮遮掩掩的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道是明個兒朝堂之上會見分曉……
听了長孫老頭子這一番話之後,宇文常舒心頭陡增了一份沉重︰長孫玉和長孫穹的事情多少都跟方景書有些關系。如今方景書懷了自己的孩子,為了不讓她出來鬧騰今天的喜宴,他還特意將人軟禁在後院。不過在這件事上面,自己終究還是有些理虧的,只盼著明個兒朝堂之上,長孫老頭子不要拿這件事來為難自己才好!
沈從容和即墨無雙離開的時候,宇文常舒忍不住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從容一眼,心想,這個女人真是狠。
以前的沈從容嬌若扶柳,雖然容貌也是不差的,可整個人身上到處都透著一股子小家子氣。這讓習慣了方景瑜的他壓根兒就沒拿正眼瞧過她。
而現在,大病初愈的沈從容卻是越發的強勢起來。上一次在攬月樓里面,宇文常舒居然發現沈從容這個嬌弱的女人居然還會武功!而且,光是看她對付長孫玉和長孫穹的身手就知道,她的武功絕對是綠階之上。
「自己的武功居然都不如她呢!」宇文常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眸子里面閃過嗜血的冷漠。心里的某一處,有一股子酸澀瞬間蔓延開來,幾乎讓他要透不過氣來。
基于之前的種種,這讓宇文常舒心里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情要是說和沈從容沒有關系鬼都不信,但讓人無可奈何的是他愣是找不到一點證據。
可惡,宇文常舒正和自己生著悶氣,突然想到︰對了,那個女人的兩個貼身隨從今天卻沒有露面,他想的正是公子歡喜和絮飄飄。
頓時連忙跑到沈從容面前,聲色誠懇的說︰「從容,還是請你交出解藥吧。」
沈從容臉上的表情沒有一點變化,但眼中卻閃過一絲狡黠之色,戲謔的開口︰「怎麼,侯爺也覺得是我麼?你是不是還想要搜身啊?」
「沈從容你不要這樣把事情都做絕了,閔親王雖然心懷鬼胎,但畢竟沒有對你造成一點傷害,可是他就這樣和紫筱郡主回去了,要是被太上皇怪罪下來,我們都擔不起。」宇文常舒冷眼望著沈從容,臉上掛著似笑非笑。
「擔不起的恐怕是下藥之人吧,侯爺,你要是想威脅恐嚇我呢,建議你回去先找到證據之後再說吧。」沈從容說罷就走。
「我只要讓人查查公子歡喜和絮飄飄今晚的行蹤,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宇文常舒對沈從容的背影大聲說道。
見沈從容身影一滯,宇文常舒嘴角莫名的揚起了一抹笑意︰就從上次攬月樓的事情之後,宇文常舒就對沈從容展開了全方位的調查。也就是在昨天,他居然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沈從容居然跟天香樓和馥雅閣的兩位當家經常往來。
誰不知道天香樓的公子歡喜和馥雅閣的虛絮飄飄都是當今高手榜上排名前十的人?能夠跟他們兩個搭上線,想要得到今天這樣的效果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讓宇文常舒不敢置信的是,這短短的幾個月里面,這個女人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過就是一個病弱的靖遠侯爺之女,身後怎麼可能還會又這般雄厚的背景?
听了這話之後,沈從容卻是淡淡然的轉過身,報以甜美的一笑,然後朱唇輕啟︰「侯爺這麼喜歡調查別人的私生活就盡管去吧,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
這席話更是讓宇文常舒錯愕不已,難道自己發掘到她的秘密,她一點都不在乎嗎?還是說……這個也在她的計劃之中?
一想到這種可能,宇文常舒不由的背脊發涼,身後也跟著密密的冒出了汗珠。
偏偏在這個時候,從後院戰戰兢兢地走出一個粉衣丫鬟來。她縮頭縮腦的在門口張望了一陣,恰好踫上了一張臉黑成了包公的宇文常舒,不由的被他那凶惡的眼神唬了一大跳。
宇文常舒眉頭一皺,臉上瞬間泛起了不悅。那丫鬟不是靜伯侯府的人,分明就是長孫玉的貼身丫鬟。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待在洞房里面陪著長孫玉嗎,怎麼還跑出來了?
想到這里,宇文常舒不悅的出聲道,「怎麼回事,你怎麼跑到後院來了?」
那粉衣丫鬟名喚晚秋,平素就是專門伺候長孫玉的。之前她就听長孫玉抱怨過宇文常舒性子急躁,而且還會動手打女人。那方景書懷了身孕,還差點被他一掌給劈死了。
如今宇文常舒嗓門一大,膽小的晚秋更是被唬得腳下一軟,「撲通」一聲便跪倒在了宇文常舒的面前,眼眶一紅,就差落下淚來。她聲音發顫的跪倒在地上,「姑、姑爺……小姐,小姐身子不適,說,說讓奴婢前來請您……」
見自己一句話便將這小丫鬟唬得跪倒在地上,宇文常舒心中異常惱怒︰一是覺得自己有那麼可怕嗎,二是覺得這正處于靜伯侯府大門口,她是長孫玉的貼身丫鬟,還要在這邊跪著。到時候別人還以為自己虐待長孫玉,到時候傳到長孫丞相耳朵里面去,不知道又要多難听。
一想到這個。宇文常舒強壓下心頭的不悅,急急忙忙地朝著後院而去,心里卻是憤憤的罵道︰「長孫玉你果真也是個騷蹄子,這一時半會兒竟也等不了。竟派人來請爺去睡你,真真個兒欠的很!」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且說沈從容與即墨無雙兩個人並肩走出了靜伯侯府,就在他們走到樓梯轉角的時候,素來就是清冷的即墨無雙終于開了口道︰「是你的杰作麼?」
「你說呢?」沈從容沒有回答,而是俏皮的笑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即墨無雙受傷的左手微微動了動,他那深邃的眸子里面閃過一抹玩味兒。這個小人兒總是能夠在不同的時候給自己不同的驚喜。關于她,仿佛就像是一個偌大的謎團。即便是自己,也只能抽絲剝繭,一點點的發掘。越是發掘的深入,卻越發能夠給自己帶來無窮的驚喜。
就在即墨無雙打算上馬離開的時候,沈崇思卻是抱著他的胳膊開始耍賴,「無雙哥哥我也要騎馬。」
即墨無雙怔了怔,幽深的眸子里面竟然泛起了絲絲暖意。素來就不喜被人近身和觸踫的他這個時候似乎有些為難,他一雙劍眉微微蹙起,似乎還在猶豫。
沈從容何其聰明,她早就听說過即墨無雙的名聲,這個「活閻王」性子是極冷的。平素也是不太喜歡人近身,特別是女人。如今沈崇思雖然只是個孩子,但總歸不要將他惹惱了才好。
想到這里,沈從容便連忙出聲道,「崇思,跟大姐姐一起坐馬車回去,听話!」
「好,無雙哥哥教你騎馬。」沈從容的話還沒有落音,身邊的即墨無雙便飛快的接了話茬,說著便一把將沈崇思抱上了自己的愛馬。
沈從容有些錯愕的望向即墨無雙,卻瞧見他清冷的臉上沒有什麼太大的起伏,只是面對懷里那一團軟軟的肉團,他俊俏冰冷的臉上似乎還是能夠瞧出一絲別扭來。
沈從容強忍著笑意,低頭鑽進了即墨無雙身後的馬車里面。
馬車不疾不徐的往前行駛著,那雪白高昂的馬匹背上,一個英俊瀟灑的男子英姿颯爽,那絕美的容貌和清冷的氣質令人不敢側目。而美男子懷里的肉嘟嘟的小孩子瞪著一雙漆黑的眸子正四處張望著,一臉的好奇與新鮮。他不時轉過腦袋與身後的男子說上兩句話,聲音低低,雖听不見兩個人在說些什麼,但不時卻能瞧見男子那清冷的表情似乎柔軟了一些,嘴角也是下意識的微微上揚了起來。
不一會兒,他們便已經到了靖遠侯府的門口。原本還算是漫長的一條路,卻讓馬背上的人有些錯愕︰今個兒好像過的特別短呢!
到了門口,沈從容抱著沈崇思正準備進門,看到兩個身影。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姨娘和她的貼身丫鬟。三姨娘正一臉擔憂的望著這邊,臉上掛著絲絲憂慮。
沈從容頗有幾分無奈的笑了笑︰看來今天自己在靜伯侯府的一番舉動這麼快就傳出來了呢!
而三姨娘瞧見沈從容和即墨無雙走了進來後,忙不迭的上前給即墨無雙見了禮。抬眼之間,瞧見沈崇思正安然無恙的窩在沈從容的懷里,這才松了一口氣。
她堆著滿臉的笑容,恭敬的開口道,「王爺,您趕緊進屋坐坐,我這就去請老爺出來。」
豈料三姨娘的話音還未落下,卻見即墨無雙清冷的開口,「不必了,我將他們送回來便走。」
這一席話更是听的三姨娘目瞪口呆,堂堂攝政王即墨無雙居然送自己的兒子和沈從容回侯府?這簡直……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娘親,你來啦。」沈崇思從沈從容的懷里滑了下來,快步跑到三姨娘的面前,一臉得意洋洋的的開口道,「娘親,今天大姐姐帶我去喝喜酒,還吃了御膳哦!」
「好啦,娘親知道了,你這個小饞鬼!」三姨娘忍不住在沈崇思嬰兒肥的臉上輕咬了一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抬頭瞧了沈從容和即墨無雙一眼︰方才自己可是親眼瞧見自己的兒子坐在即墨無雙的馬背上呢?
一時間三姨娘又是歡喜又是激動︰素來就不喜人親近的堂堂攝政王居然讓自己的兒子與他同騎一匹馬,簡直就是太榮幸了,看來以後自己這個兒子定然是要出息的了!
「討厭,娘親每次都弄得人家一臉口水。」沈崇思擦了擦臉,不悅的瞪著自己的娘親說。
「臭小子,你還敢有怨言,你小時候尿我一身的時候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三姨娘在沈崇思的鼻子上親昵的刮了一下。
三姨娘說完這話,瞧見即墨無雙一雙眸子定在沈從容身上,臉上的情緒充滿了暖意。她原本就是過來人,一看見此景,心底更是笑開了花。當即抱著沈崇思跟沈從容和即墨無雙告辭,飛快的走了。
沈從容目送三姨娘離去之後,終是從袖口里面模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那皎白的瓶身在月光的照耀下盈盈發亮,「這是治療刀傷的特效藥。」
沒有敬語,也沒有「王爺」那個稱呼,這平淡的一句話听在即墨無雙的耳里卻是異常的順耳。他一雙深邃的眸子閃了閃,十分自然的將那小瓷瓶給接了過來。
即墨無雙將那小瓷瓶在鼻間一晃而過,那熟悉的氣味兒讓他俊眉一挑,眼前一亮。
似乎是察覺到了即墨無雙的異樣,沈從容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王爺可以放心,這個東西絕對不是毒藥。」
即墨無雙一听沈從容這話,眸光里面星光璀璨,那蹙起的俊眉松了松。那清冷的眸子久久的定在沈從容的身上,到最後才綻放出柔柔的光芒,「傳說中‘毒醫鬼仙’的關門弟子,就是你吧?」
即墨無雙此話一出,沈從容一時間也是愣住了。她瞪著一雙明媚的眸子,不解的望向即墨無雙,那眸子里面充滿了疑惑和不解,還有好奇,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詢問著面前這個清冷的男人,「你怎麼會知道?」
此刻的即墨無雙再也不需要言語,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離十了。
不過越是這樣,他心底的疑惑和興趣也愈發的高漲了起來︰世界上難道真的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麼?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的耳際卻是響起了兩聲三短一長的哨聲。即墨無雙和沈從容的武功均不差,這低頻率的哨聲也未能逃過他們的耳朵。
沈從容秀眉微微一蹙,抬眼看了看即墨無雙,最終還是默然的從袖口拿出一只暗哨,吹出了兩聲三長一短的聲音。
不久之後,便從靖遠侯府的側門陰暗出閃出了兩抹身影來。
身形靈動,動作利落,一看來人的武功便不是一般。
即墨無雙饒有興致的望著那兩抹身影,眸光在挪到沈從容身上的時候,腦袋歪了歪,嘴角勾出一抹玩味兒的笑容︰這個小人兒看來沒有打算再在自己面前隱瞞什麼了麼?
那兩個身影似乎有些猶豫,不過在瞬間的怔忡之後,他們還是干脆利落的走了出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天香樓的當家公子歡喜和馥雅閣的當家絮飄飄。那一抹淺白的身影高大歆長,那一抹大紅色的身影熱情灑月兌,光是一眼便讓人挪不開眼去。
即墨無雙微微挑眉,嘴角勾起笑容,「看來靖遠侯府真是養了一幫廢物,他們來去自如都沒有人查覺,看來靖遠侯爺得換人了。」
「我爹要是想找到能追的上他們行蹤的高手,恐怕整個靖遠侯府的家業都得倒賠進去。」沈從容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雖然話語里面似乎有著幾分狂妄和自大,可偏偏加上她那強大的氣場和清冷的聲音,總是莫明的能讓人信服。
不過事實證明,她沈從容說的確實是不爭的事實。公子歡喜和絮飄飄在高手榜上都是排到前十名的人物,靖遠侯爺要是真的能請到前十名的高手來給他看家護院,他如果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和當年的方景瑜一般富有。
越走越近的公子歡喜和絮飄飄兩個人狐疑的對視了一眼,發現自家老大正跟即墨無雙聊的開心,看來她心底自然有她的打算。因為老大做事從來就不需要他們兩個質疑。
想通了這些,公子歡喜和絮飄飄也將心底的猶疑放下了。
「老大,怎麼樣?今天這場戲精彩吧。」絮飄飄原本就是急性子,如今看見沈從容,便迫不及待的開始邀功。
「嗯,還不錯。」沈從容眸光忽閃,與方才在喜宴的表現截然不同,她一臉的邪魅還掛著幾分懶洋洋。
「這麼說,果然是你?」即墨無雙一雙眸子里面泛起了絲絲漣漪,雖然在方才的宴會上早就已經猜到了,如今的語氣顯然是在肯定先前的問題。
沈從容側臉微頷,長長的睫毛在眼楮下面打出一排陰影。她嬌俏的臉上噙著一抹暖意,卻是笑而不答。
「你呀,還真是錙銖必較。」即墨無雙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的頓在沈從容的身上,心底分明清楚萬分,可為了能讓沈從容松口,便故意道,「那些罵你的人你修理他們倒也情有可原。可是那個掌櫃的,恐怕八皇子不會放過他。」
「這場喜宴這麼重要,每一個環節他都親自盯著,你覺得想避過他的耳目而在每一個人的碗中下毒成功的概率有多大?」沈從容終于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撞進了即墨無雙一雙略帶探究的眼神里面。
「你的意思是,他自始至終,都是裝的?」即墨無雙挑了挑眉頭,似乎在這一瞬間,對面前這個小人兒有點佩服了起來。
「要是有比賽,我一定會頒一個最佳演員獎給他。他的表演很到位吧,讓每個人都以為他只是個老實巴交的小商人而已。」沈從容眸光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可是,他的確只是京城留香閣的掌櫃而已,為什麼會冒著開罪閔親王的危險來幫助你?」即墨無雙心底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親耳听沈從容將這話說出來。
「他在那個店里不管想做什麼事,總得經過他老板的同意吧,尤其是當別人想害的人正是他的老板的時候。」絮飄飄搶先說道,眼中盡是得意之色。
「這麼說,留香閣,也是你的產業?」即墨無雙問道,通徹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這個答案似乎早就在心中隱隱浮動,可是如今親耳听人說出來,心中竟還是會有一些不可思議的感覺。
即墨無雙眼楮一直看著沈從容,臉上掛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意。「可是你這麼做又不給他們解藥,真的鬧到太上皇那里去,遭殃的可不是你一個人。你身後還有一個偌大的靖遠侯府呢!」
面對沈從容,即墨無雙依舊是有些擔心的。沈從容素來就是個清冷的性子,而且誰也不怕。但他能夠瞧出來,這個小人兒卻是個很重情誼的人,而且她貌似對靖遠侯爺的感情也是篤深。
即墨無雙倒是不怕旁人能夠傷了沈從容,因為這一切他都不會允許。但是他不敢保證旁人會不會利用她的家人來遏制她。
所以,解決這個困境的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即墨無雙心底的一個念頭漸漸燃了起來,眸光里面閃過一抹嗜血的冷漠。
「這只是些普通的癢癢草熬成的湯藥罷了,對人體無害,而且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會逐漸退了,估計等他們回去請到大夫時也差不多就好了。」絮飄飄笑道,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太好玩了。
「時候不早了,王爺是不是也該回去休息了?」沈從容一臉淡淡然的望向即墨無雙,客氣萬分。
即墨無雙心里有些不悅,這個小人兒居然下逐客令?但是表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微微頷首便轉身離開了。
「老大,你也太狠了吧,我看你們挺配的嘛,怎麼老給他臉子看啊。」絮飄飄如今跟沈從容混熟了,竟然也不管不顧的開起了她的玩笑。
「這你就不懂了,像這種又高傲又自戀又真的有本事的月復黑男,你越是對他好,他越是尾巴翹上天。你要是時不時的虐一虐他,他反而很欣喜。」公子歡喜一臉認真,說出來的話卻是滿口胡言亂語。
而與此同時,閔親王寢宮中。
閔親王即墨無憂與郡主南宮紫筱在青燈下正商量著什麼。
兩人回來沒多久身上就漸漸不癢了,但方才一番抓撓留下的血痕卻還在。他們兩個黑著一張臉,顯然沉浸在今天發生的事情里。
「皇兄,這口惡氣你咽的下麼?」南宮紫筱咬牙切齒的對即墨無憂說︰「不行,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我要去找環太妃。」話說著她便要往外跑。
「等等。」即墨無憂叫住了南宮紫筱,一雙眸子漲得通紅︰「我當然咽不下這口惡氣,可是你現在不能輕舉妄動。」
「為什麼啊,皇兄,我今天被那個賤人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羞辱,你讓我以後怎麼在那些丫頭們中抬起頭啊。」紫筱郡主憤憤不平的說著。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沈從容那個女人在暗中搗鬼,我也不會就此罷休,可是妹妹,你現在還不能去找太上皇,我還有會更好的計劃。」閔親王眼中閃過一絲凶光。
「什麼?」南宮紫筱忙問道。
「太上皇寵愛你,你去求他的話一定會得到應允,就是因為這樣,你這個特殊權利要保留在關鍵時刻中用,若是這麼一點小事都去找太上皇,如果他在派人嚴加查訪,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的是我們。」即墨無憂分析道。
「那依你之見,要怎麼做才好?」南宮紫筱一臉期待的看著即墨無憂。
「除掉沈從容和即墨無雙,只是我的計劃中的一部分,你在太上皇那里的寵愛,要留下來保留到支持我。」
「我當然支持哥哥你了,不然我還能支持誰。」
「而要對付沈從容和即墨無雙,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如果他們齊心協力,是很難撼動他們的,既然如此,就只有分散而擊之。」
「那我們要怎麼做?」南宮紫筱問道。
「這件事情,恐怕還得請姨媽出面幫忙。」即墨無憂繼續說︰「紫筱,你明天就去姨媽家,恐怕到不了明天,我們兄妹在靜伯侯府受辱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城了。你去姨媽家,好好哭訴一番,姨媽本來就疼你,這樣一來,定會恨上沈從容那個賤人。」
「然後呢?」南宮紫筱不明白這件事情和姨媽有什麼關系。
「姨媽做過一段時間即墨無雙的乳母,現在我和他們鬧成了這樣,和我有關的人再去攝政王府怕是不受待見,可是姨媽因為這個原因進出攝政王府還是大受尊敬的。」
「可是讓姨媽做什麼呢?」南宮紫筱還是沒有明白。
「如我所說,我們得在他們之間制造一點矛盾,這種事情,姨媽應該很拿手的。」即墨無憂不懷好意的笑著︰「當初姨媽也是有意促成你和即墨無雙的,只要你現在向她哭訴你是多麼愛慕即墨無雙和沈從容那個賤人是多麼的可惡,剩下的相信姨媽自會對付。」
「皇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保證讓姨媽盡快的親自跑一趟攝政王府。」南宮紫筱也似乎看到了沈從容那個賤人被即墨無雙唾棄的樣子,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送走皇妹,即墨無憂想著自己的計劃應該再不會出什麼問題了,今天雖然在靜伯侯府的宴會搞砸了,但也不是全部不盡人意,有一件事情,還是有想象中的效果的。可是想到沈從容讓自己在那麼多人面前出丑,即墨無憂就氣得發抖,當下又開始好好計算自己的計劃的每一步,以後的計劃,關乎他的皇帝之位,每一步都要很小心,如果再犯下今天這樣的大錯,恐怕以後丟的就是面子這麼簡單,而是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