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即墨無雙不負重望地帶回了龍涎丸,令朝中很多人十分意外,但是卻又在意料之中。
想當年即墨無雙領著十萬精兵,平了四國紛爭的時候,大伙亦是震驚連連,沒人能夠料到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夠有那般的王者氣勢。一舉在九州大陸稱王,猶記得「活閻王」的名號,便是從那個時候傳出來的。
即墨無雙也是從那個時候名聲在外,成為了人人稱頌,卻又人人敬而遠之的攝政王!
然而有一個人卻萬萬沒有料到即墨無雙還能完好的回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精心編織的計劃卻這麼輕易的破產了……
沈從容回京後便迫不及待的回了靖遠侯府,她急切的想知道父親怎麼樣了。雖然她對毒醫鬼仙很有信心,但是自己不在父親身邊,卻始終是不安。
「我兒,听說你和攝政王此行一舉成功,當真是可喜可賀。」沈于卿看著風塵僕僕歸來的沈從容並沒有什麼大礙,心中自是十分欣喜。
「我們很好,爹爹,你怎麼樣了?」沈從容說著上下打量著父親,似乎比她離開之前有精神些了,臉上的氣色看起來也好了很多。
「神醫每日都為我醫治,而且我自己感覺也越來越好了。」沈于卿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這笑容讓沈從容倍感安心。
而毒醫鬼仙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女情深,便道︰「哈哈,你們父女小聚,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說著,他又吩咐下人記得按時煎藥,之後便要走。
「請留步!」沈從容忙起身說道︰「關于我爹爹所中之毒,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你呢。」
說罷沈從容便起身向父親告退,和毒醫鬼仙往竹里苑的方向走去。不過沈從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見連翹迎面而來。
「小姐,攝政王來了,在院子里等你呢。」連翹一路加快了腳步著,看見沈從容與毒醫鬼仙一並前來,臉上似乎還掛著一絲焦急,連忙稟報。
「嗯,我們這就過去了。」沈從容淡淡的頷首應聲,領著毒醫鬼仙朝著竹里苑加快了腳步。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竹里苑的時候,只見一襲墨袍的即墨無雙正正在花圃邊看著沈從容精心打理的花兒。
那墨色的錦袍將他高大的身姿襯托的越發挺拔了起來,那墨色的長發猶如瀑布一般絲滑,替俊郎的臉上勾勒出了幾分瀟灑剛毅。果真是尚武國第一美男子,即便是站在那里,不需要一絲動作,也能使得天下所有的女人傾倒。
「老頭,靖遠侯的毒,你可醫治好了麼?」看到二人一起前來,即墨無雙便起身問道。
「嘿嘿,幾天不見,不關心一下你的師傅,倒是一見面就先問起你的未來老丈人,什麼徒弟嘛……」毒醫鬼仙似乎有些不滿,一個人徑直走進屋中坐了下來。
聞言沈從容有些臉紅,這幾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一樁事情。當下她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臉有些發燙,為了不顯尷尬,也忙從即墨無雙身邊走過,往屋里去了。
即墨無雙看著沈從容極力想掩飾羞赧的樣子,心中一動,她這個樣子這是太可愛了。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淺笑,即墨無雙頓時心情大好,不禁邁開步伐跟進了屋。
不知道為什麼,一走進竹里苑這間閣樓,即墨無雙便覺得很溫馨,很舒服。他不喜歡去別人的府上,但是除了他的攝政王府和皇宮,現在似乎他最樂意來,也是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這竹里苑了。
「我爹爹他到底中的是什麼毒?」沈從容怕毒醫鬼仙和即墨無雙繼續那個話題,于是搶先問道。
聞言,毒醫鬼仙一下子收起了先前的表情,轉眼便變得認真嚴肅,然後才開口說道︰「侯爺所中之毒,是西域蠱毒。」
「西域蠱毒?」沈從容腦中飛快的閃過了她在五毒卷上看過的記載,卻找不到詳細的信息,當下問道︰「這中毒很罕見麼?為什麼五毒卷沒有詳細的記載呢?」
「西域蠱毒的獨特和特別之處,在于它通常不是單獨使用,蠱毒有很多種,但從來都是搭配使用。唯有下毒者知道自己用的是哪幾種毒,而且藥草的順序也不能錯,也就是說,唯有下毒者知道用什麼樣的解藥。而別人,就算是嘗遍百草的神農再世,也是沒有辦法的。這也是為什麼五毒卷沒有詳細記載的原因,因為根本無可記載……」毒醫鬼仙解釋道。
沈從容突然心一沉,疑惑的問道︰「那……我爹他……」
毒醫鬼仙臉色十分沉重,緩緩說道︰「老實說,這些天,我也沒有查清楚侯爺體內到底是西域蠱毒中的哪幾種,只得暫時接住龍涎丸的功效,再配合我的內力,將毒氣控制住……」
沈從容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這麼棘手,連聞名天下的毒醫鬼仙都束手無策。眉間閃過一抹擔憂之色,沈從容問道︰「難道,除了找到那個下毒之人,就沒有一點辦法了麼?」
「辦法倒是有的……」毒醫鬼仙似乎有些猶豫,然後又說道︰「索性的是侯爺體內的毒應該不超過三種,所以極容易控制,然後配合高深的內力,將此毒強行拔出便可。」
「好,那你教我,我來做。」沈從容毫不猶豫的開口說道,她知道毒醫鬼仙所謂的拔出是什麼意思。一個功力深厚的人要強行替別人拔出體內的毒,那時要考消耗自己的內力修為才能做到的,而至于消耗的多少,便要看這毒藥的藥性了。
想來父親所中之毒極不平常,恐怕會消耗一個人幾年甚至十幾年的內力,所以毒醫鬼仙才會有所顧慮。何況,她怎麼能讓毒醫鬼仙代她做這件事情呢?這是她分內的事情。
「你誤會了。」毒醫鬼仙擺了擺手,說道︰「我並不是吝惜自己這一點恐怕也不長用到的內力。只是在進行著拔出的時候,必須要有一個非常安靜的的環境,不能受到一點打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毒醫鬼仙何許人也,他當然能想到有人能把這等厲害毒藥中到靖遠侯體內,就說明這靖遠侯府不安全。而他便是一直在等著他這兩個徒弟回來,雖然沈從容還未拜他為師。
「這容易。」一直沉默的即墨無雙突然開口。他方才仔細的听著毒醫鬼仙對這西域蠱毒的解釋,半晌,才問道︰「這西域蠱毒可是多年強被飛天國禁了的毒藥?」
「正是。」毒醫鬼仙說著想起了當初西域蠱毒在飛天國引起的那場軒然大波,差點使得飛天國亡國。後來,飛天國皇室發出命令,禁止蠱毒的再使用,雖然它曾是飛天國曾經十分厲害的獨門武器。
「飛天國特有的蠱毒,怎麼會出現在尚武國呢?」即墨無雙兩道濃密的眉毛擰在了一起。近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怎麼都能和飛天國扯上關系……
「好了,你們也剛剛從苗族回來,一定十分疲憊了,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便要替侯爺拔出體內的蠱毒,現在去得再去給侯爺診斷一下。」毒醫鬼仙說著便起身走出了竹里苑。
即墨無雙和沈從容目送毒醫鬼仙離開之後,一時間屋子里面陷入了沉默之中。
「王爺在想什麼?」看著即墨無雙凝重的神色,沈從容忍不住問道。
「西域蠱毒雖然在二十年前就被飛天國皇室所禁,但是實際上,這蠱毒如今也只是掌握在皇室手中,我奇怪的是,這飛天皇室的蠱毒,怎麼會出現在尚武國……」即墨無雙想來很少會把自己心中未想明白的問題說出來,可是在沈從容面前,他卻無由來的毫無掩飾。
「飛天國的蠱毒在尚武國出現似乎並不奇怪。」沈從容說道,看著即墨無雙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便又繼續說道︰「奇怪的是,為什麼他們會想毒害我父親。」
她自然知道下毒的人是沈雲苓,但是憑沈雲苓的智商,她覺得還不至于被飛天皇室看重並委以重任。
而沈雲苓所擁有的這蠱毒一定是別人給的,給的人一定是有所要求的,所以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沈雲苓的幕後黑手給沈雲苓的命令便是毒害靖遠侯。
這便是令沈從容疑惑的地方︰沈于卿手中已經沒有了兵權,不論是對誰,都已經造不成威脅,為什麼還會有人要他的命呢?
即墨無雙听了沈從容的而分析,不禁點頭。心中卻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她的思緒很是嚴密,分析的頭頭是道。
看著即墨無雙一動不動的盯著自己看,沈從容感覺有些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即墨無雙嘴角那絲淺淺的意味深長的微笑,讓她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毒醫鬼仙走進沈于卿的房間時,只見沈于卿正在屋子東邊的一個供桌前上香。毒醫鬼仙走了過去,看了看桌子上那個靈位,上面用朱紅的筆寫著「愛妻莞爾之靈」。
毒醫鬼仙每天來給沈于卿診斷的時候,都會發現沈于卿有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這個靈位之前佇立,沉思。想來是對這個已經亡故之人充滿了無限的思念。
「侯爺對夫人的深情,實在令我佩服。」毒醫鬼仙看到沈于卿上完香,便開口說道。
聞言,沈于卿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苦笑著說︰「只怪我當初年輕氣盛,做了很多傻事,錯事,否則,莞爾也不會……」
說著,沈于卿便沒有聲音,只余長嘆一聲在空氣中。
「哈哈,人年輕的時候,又怎能有不做錯事的。」毒醫鬼仙微笑道。
「做了太多的錯事,所以才會遺憾……」沈于卿的語氣听來十分悵惘,那迷茫的眼神讓人心生憐憫。
「侯爺,若是沒有遺憾,人怎麼能體會到快樂和懂得珍惜呢?」毒醫鬼仙一手捋著胡子,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沈于卿說著拍了拍手,走到了毒醫鬼仙的旁邊,也坐了下來。
「侯爺,如今你體內的毒已經被抑制在一個地方,不會再擴散了。而明天,我就會幫你驅除體內所有的毒。」毒醫鬼仙對沈于卿說道。
「有勞先生了。」沈于卿客氣的說道。
「侯爺不必客氣。」毒醫鬼仙說著又意味深長的說道︰「侯爺,身外之毒雖然會要人命,但是可以醫治,掌握了技巧,也好醫治。只是,心毒,能吞噬一個人的靈魂,而除了自己,別人卻無能為力。」
沈于卿有些疑惑的看著毒醫鬼仙,問道︰「先生之意,還望明示。」
「哈哈,侯爺是聰明人,又怎麼會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呢?」毒醫鬼仙說著站起了身,往外走去,一邊說道︰「侯爺,今日早些休息,明天拔出蠱毒恐怕得花一段時間。但是,最重要的是,放下執念,死者已矣,珍惜眼前,人生短暫……」
沈于卿的耳邊一直回響著毒醫鬼仙那幾句話「放下執念,死者已矣,珍惜眼前,人生短暫」。
他為什麼會跟自己說這番話呢?沈于卿不斷的念著這幾句,對了,死者已矣,毒醫鬼仙是要自己不要再痴念那已亡人,也是心中永遠不會抹去的影子。
可是,毒醫鬼仙為何要這麼說呢。莫非,他也與莞爾熟識?
「來人!」沈于卿想都沒想,當下傳人。
「侯爺。」一直駐守在門外的幾個侍衛聞言上前。
「……」可是,莞爾已經逝去多年,就算那個毒醫鬼仙曾經與她熟識,那又怎樣?哎,自己竟然這麼激動,果然還是心中執念啊。
「沒事,退下吧……」沈于卿揮了揮手,坐在椅子上,眼楮卻又瞟向了供桌上那塊孤寂的靈牌,眸子里面是無盡的惆悵……
翌日,靖遠侯府中。
沈從容在父親的庭院中喝茶,而眼神和听力卻沒有一絲放松。
午飯後,毒醫鬼仙便和父親在房中,替沈于卿拔出體內的蠱毒,不能有一絲的打擾,所以沈從容親自在外面守著。
他們在房中已經有三個時辰了,屋內除了偶爾傳來沈于卿的悶哼之外,倒很是安靜。
眼看太陽都從東邊到中天,在斜斜的歪去。沈從容的心中也越發的無法平靜,毒醫鬼仙在里面那麼長時間了,他到底是消耗了自己幾年的功力。
這麼一來,她無端又欠了毒醫鬼仙的一個人情,而這輩子她最不願意欠別人的東西。
突然一股陌生的強大氣息侵襲進來,沈從容眉角動了動,心神凝結。
她集中所有的精力去听四下里的動靜,但是並沒有起身張望,她怕打草驚蛇。
果然,一個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外牆傳了過來。若不是有沈從容這等藍階功力,是十分難以分辨的。
就在這分秒之間,一個黑影突然朝堂屋的窗戶沖了過去。
沈從容的動作也不慢,緊緊隨著那人,那黑衣人眼見就要沖進屋子,卻突然感覺腳腕被人纏住了。
眼看離窗戶只有兩寸遠,卻仍然是白費了一番精力,黑衣人突然暴怒,當下突然回身一掌朝沈從容劈去。
沈從容拉緊了纏繞在黑衣人腳下的綢布,素手輕揚輕易的擋開了黑衣人的襲擊,而另外一只手卻趁著間隙想要伸手揭開這個男子的面罩。
黑衣人心下一驚,一邊退,一邊招架著沈從容的招式,心中卻是十分焦急。他清楚的記得他的使命的,他只要能進了屋,朝著那兩個老頭的天靈蓋拍一掌,他們甚至不會有所反抗就會喪命。可是眼下卻被沈從容緊緊糾纏,根本沒有辦法靠近屋子。
沈從容看出了這個人並不戀戰,只是想擺月兌她並進屋。所以她並不給這個人以喘息之力,使出自己的功力盡數朝這個人進攻。
一時間,沈從容周身被一層藍色的氣息所包圍,而她周身透出的那個凌厲肅殺的氣息也使那個黑衣人心中大驚。
轉眼間已經走過三十多招,那人雖然一一化解了沈從容的招式,但是也是盡了全力的。這一場交鋒下來,那個人額頭上已經沁出了汗水。
沈從容心中疑惑,這個黑衣人,不是她曾經見過的那個黑衣人,那個和煙姨娘會面的神秘人武功可比這個高出不少。
那人眼見落了下風,當下也顧不得什麼使命了,跳出沈從容密不透風的掌風後便向外逃去。
沈從容怎麼可能放他逃走,當即追了上去。她早在屋子的四周都步好了暗衛,所以安心的去追眼前這個黑衣人,今天,她一定要查出來他是什麼人。
那人眼見沈從容越追越近,而正在這時。耳中卻突然傳進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心中一下有了主意。
沈從容也听見了那個稚女敕的聲音,可是心中卻大叫不好︰抬頭看見已經到了三姨娘的庭院前,忙暗自運功,要追在這個男人前面。
三姨娘的庭院中,只見沈崇思眼楮上蒙著一條粉色的絲帕,正伸著雙手向前模著,而他的四周,幾個侍女和和三姨娘正一邊叫著崇思的名字一邊圍著他轉。
崇思咯咯直笑,心中甚是高興,只是他突然听見身邊的侍女姐姐突然大叫了起來,而他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被人攔腰抱進了懷里。
「娘親!」沈崇思下意識的叫了起來,同時伸手扯掉了蒙在眼楮上的手帕。卻發現抱著自己的是一個一身黑衣的人,他的臉被黑色的頭套罩了起來,只有一雙充滿殺氣的眼楮。
「哇……」沈崇思一下子嚇的哭了出來。
三姨娘看見自己的兒子被莫名其妙的人抱走,頓時驚慌的六神無主,只是忙著叫人,但是轉眼就看到了沈從容正追在那個人的後面,一邊驚慌的尖叫著一邊祈求沈從容能將她的寶貝兒子帶回來。
沈從容感覺到了前面那個人的腳步已經越來越快了,二人先後跳出了靖遠侯府高高的院牆,那人便抄小路跑去。
沈從容緊追不舍,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但是越追她發現那個人竟然把她引向了攝政王府的方向。
她想起了曾今自己的暗衛有一次跟那個黑衣人就是在攝政王府外跟丟了的。可是,這個黑衣人,到底和這個王府中的主人是什麼關系,沈從容腦中雖然那充滿了疑問,但是絲毫不影響腳下的步伐。只是听到崇思的哭聲,讓她心中甚是擔心。
黑衣人眼看已經到了攝政王府,緊抱懷中的沈崇思,然後縱身一躍就往院牆那邊跳去。只是剛剛躍起,便感覺一股凌厲的掌風向自己襲來。
黑衣人驚訝之中回頭,卻看見一個紫色的影子向自己出手,心中頓時大驚,但是明顯的感覺到,這個人的一招一式,比沈從容更加凌厲。
接著那紫色的影子便一招更接一招的向那黑衣人襲來,掌風密不透風,讓人連絲毫喘息的余地也沒有。
黑衣人看清楚了來人正是即墨無雙,當下此人再無心顧及沈崇思,只是狠狠把懷中的沈崇思朝沈從容奔來的方向摔去。
沈從容眼看沈崇思就要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當下一運力,往前一躍,將沈崇思穩穩抱在懷中,然後順勢朝前一滾。她還還沒站起身來,便看見那黑衣人已經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朝自己刺來。
沈從容一手抱著沈崇思,已來不及躲閃,但是當下毫不猶豫的把沈崇思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即墨無雙心下大驚,眼看沈從容躲閃不及,硬是生生伸出手去一手抓住了那軟劍。
頓時,鮮血順著劍身往下淌,那黑衣人使勁往前刺,可是劍身竟似被固定住了一樣竟然無法移動。
黑衣人心中大駭,不敢置信即墨無雙竟然徒手將軟劍一把給捏住了。他慌忙使勁一抽,即墨無雙俊眉一蹙,右手下意識地輕輕的顫抖。
「你怎麼樣?」沈從容心中一陣刺痛,看著即墨無雙不住滴血的手掌,心中滿是難以名狀的感覺。
那黑衣人看出了即墨無雙一心護著沈從容,當下只是挽起劍花朝沈從容懷中的沈崇思刺去。
沈從容一手抱著沈崇思,一邊緊緊護著她,一邊還要躲避這個人凌厲的劍法,頓時覺得有些吃力。
即墨無雙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傷口,握掌成拳,便朝黑衣人襲去。一時間,黑衣人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壓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眼看自己不是即墨無雙的對手,若是待沈從容放下懷中那娃兒,他二人聯手,自己更是無法應付。
當下心一橫,縱身一躍,跳出一丈開外,然後舉起手中銀劍,便朝自己的心口插去。
可是劍尖還未抵達胸口,就听當的一聲,只覺得手腕一陣酥麻,軟劍已經應聲掉落在地上。
「哼,本王豈能容你這麼輕易的死!」活閻王開口,聲線清冷無比,給人一種肅殺的冷漠。
「你是什麼人。受誰指使,有什麼目的?」即墨無雙指尖鮮血滴落,一步步朝著那黑衣人而去。
那人眼看連自殺都不行,頓時有些驚慌。可是想到他幕後那個人的手段,當下咬了咬牙,看來只有這一條路了。
即墨無雙不斷向這個人逼近,看那雙眼楮,他應該見過這個人,只是還未走到跟前,就見那人口中流出一股鮮血,然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竟然咬舌自盡!即墨無雙有些惱怒,當下上前揭開了這個人罩在頭上的面巾。
看到那人的真面目之後,即墨無雙面無表情,但是心中卻已惱怒!
原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攝政王府的護院統領。也就是說,他把自己這個攝政王府中所有人的性命安全交在這個人手上,可是他竟然只是別人埋在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
看到了即墨無雙眼中閃過的憤怒和一絲殺氣,沈從容知道這個人一定是攝政王府的人。
「姐姐,大哥哥的手還在流血呢。」沈崇思指了指即墨無雙緊緊攥在一起的拳頭,鮮血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落。
而這時,連翹身後跟著十幾個靖遠侯府的侍衛匆匆跑來。
沈從容把沈崇思交給了連翹,讓他們在院中等著。自己則拖著即墨無雙朝房中走去,一邊讓人拿來跌打藥。
「混賬,居然敢在我的身邊安插眼線!」即墨無雙一拳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似乎強忍著憤怒。
不錯,他的確是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若是沒有沈從容在眼前,恐怕他已經早已發作了早已大發雷霆,恐怕他已經將那些護院全部逐出王府了。
這時一個侍女匆匆抱著一個醫藥箱跑了進來,看到即墨無雙那要噴火的眼神,放下醫藥箱又忙跑了出去。
府中的下人是很了解這個難伺候的主子的脾氣的,他那樣子,分明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隨時都可能遷怒到別人身上,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沈大小姐竟然不怕他,還敢在這個時候呆在他的旁邊。
沈從容拉過即墨無雙那只受了傷,但是依然緊緊攥著的右手,小心的舒展開,從醫藥箱里翻出一些能用的東西,一邊替他處理傷口,一邊埋怨說道︰「傻瓜才用手去抓劍呢!」
即墨無雙陰沉著臉,看著這個女人,他的心中已經很是煩躁了,可是這個女人居然這麼不知好歹,要知道,他用手去抓劍還不是為了救她。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沈從容看著即墨無雙憋紅的臉說道︰「你想說是為了救我是吧,哼,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救,我都做好準備給那個人致命一擊了,可是居然被你搶先了,還用這麼愚蠢的辦法,用手去抓劍……」說著沒好氣的看了即墨無雙一眼,全然忽略這個男人要噴火的眼神。
即墨無雙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為他心中所有的怒氣似乎正在被一種奇妙的感覺所代替。
沈從容一只手握著即墨無雙的大手,另一只手正在幫他清理血跡,然後涂上金瘡藥。
那細致的動作,讓即墨無雙心中莫名的怒火一下子無影無蹤。
「你腰間的傷口怎麼樣了?」沈從容想起了他在苗族受的傷,便問道,說著抬起了頭,卻迎上了他飽含玩味的眼神,嘴角的笑,神秘莫測。
沈從容頓時覺得他那犀利的眼神能洞穿她所有的心思,又匆匆低下了頭。
「腰間的傷口好像還是有些癢,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毒沒有清理干淨。」即墨無雙認真的說,不過腦中卻浮現出了沈從容用嘴替他吸毒的情景,頓時心情大好,他可清楚的記得那感覺。那軟糯的觸感,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時光。
「你昨天沒有傳太醫麼?」沈從容聞言忙問道,說完那了才覺得自己似乎表現的有些太關心他了……
「宮里那些酒囊飯袋,你知道的,我可不信任他們,我只信任毒醫鬼仙的弟子。」即墨無雙說著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
「你少來。」沈從容說著白了他一眼,接著把用干淨的紗布替即墨無雙包好手上的傷口,說道︰「明天要記得換藥。」
「嗯,你記得就行了。」即墨無雙輕松的說道。
「換藥這種小事情,誰都可以做的!」沈從容也用同樣輕松的語氣說道。
「不行,別人我信不過,你要是不想來那我去找你。」即墨無雙說著竟然像個小孩般的掛上了一副玩味的笑臉,這倒是沈從容從來沒見過的。
其實她完全不用驚訝,因為這個樣子的即墨無雙不禁她沒有見過,就是天天在即墨無雙身邊的那些人,恐怕也沒有見過。
即墨無雙看著沈從容將醫藥箱都收拾好了欲走,便悠然站了起來,開始寬衣解帶。
「你干嘛!」沈從容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耳根居然莫明的熱了起來。
「你順便幫我看看腰間的傷口呀,好像有毒沒有清理干淨呢,我不月兌衣服你怎麼看!」即墨無雙用極認真的語氣說道。
「住手!」沈從容沉著氣說道,重新拉過了即墨無雙的一只手,同時把自己的指頭搭上了即墨無雙的手腕。
「不是所有人都得通過看傷口才能了解有沒有中毒的!」沈從容微笑著對即墨無雙說。
即墨無雙心中似乎有些失望,但是感受到沈從容指尖傳來的暖意,讓他心頭也是一暖。當下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她做事的時候,總是這麼認真麼?
她認真的樣子,真好看。即墨無雙想著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將沈從容額頭前的發絲輕輕的攏了上去。
沈從容似乎被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住了,一邊帶有一絲慍意的說道︰「王爺你的身體好的不得了,根本沒有什麼毒!」
嘴上雖這麼說,可是自己心中也松了一口氣,方才听即墨無雙說他的傷口還不舒服的時候她真的有些擔心。
「哈哈……」望著沈從容那松了一口氣的模樣,即墨無雙不由笑出了聲。
「王爺可是傻了,受傷了還能笑出來!」沈從容看著這個活閻王開口大笑,還真是不容易,只是他這笑,似乎一點都不虛假。
「我在想,再過不久我就會擁有一位擁有舉世無雙的行醫本事的王妃,想到往後受傷生病,在不被宮里那些庸醫騷擾,倒是十分值得高興的。」即墨無雙看著沈從容,眼中流露出無限的寵溺之色。
只是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卻令守在外面的下人們心中一驚,本來他們做好了準備等著活閻王發怒。可是不但沒有,而且還听到了爽朗的笑聲,這,實在是太驚奇了。
「果然是傻了!」沈從容很無奈的看了一眼即墨無雙一眼,然後沒好氣的說道︰「居然還有人會因為自己往後受傷或者生病而高興的笑出聲……」
即墨無雙沒有說話,可是心里卻在想︰如果還能有那日在天險山中毒,沈從容舍命為他吸毒的待遇,不管多危險的毒,他倒是都不介意多中幾次……
看著即墨無雙一臉詭異的笑容,沈從容心頭微暖的說了句︰「今天多虧了王爺出手,從容以後定會報答。」說罷這些,她便微微傾身見禮,轉身便要走出去︰雖說她與即墨無雙已經有了婚約,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就是不合乎情理的,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招惹上什麼麻煩。
即墨無雙聞言倒是一陣苦笑,他不顧一切救她,要的根本就不是她的一句謝謝。若是她想要的,他即墨無雙就算是豁出性命去,也斷不會有半點猶豫!?
即墨無雙搖了搖頭,看著朝外走去的沈從容,身形一閃,上前一把拉住了沈從容的手腕。
「你干嘛?」沈從容一轉身,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自己被用力一帶,然後便緊緊貼在了一個寬大懷中。
「喂,你……你放手啊!」沈從容被即墨無雙的一雙鐵臂緊緊箍在懷中,動彈不得,耳邊傳來男人穩重深沉的氣息。自從上一次在荷花池被即墨無雙攬過之後,這是兩個人第二次有這般親密的接觸。那溫熱的氣息拂過耳朵,讓她禁不住輕顫,耳根也跟著微微泛起了熱意。
沈從容紅著臉頰,沒好氣的捶打著即墨無雙,一時間竟連自己有武功的事情都忘記了。「放手呀!」
「別動,讓我抱一下。」即墨無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有一種只想擁她入懷的沖動。他雙手緊緊地纏繞在沈從容的身上,似乎恨不得能將她嬌軟的身子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抱著她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即墨無雙嘴角微微上揚︰那日在荷花池里他抱過她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辦法忘記那種感覺。
沈從容使勁掙扎了幾次,卻還是沒有用。
「我說了我只是抱一下,你別亂動了,再亂動我就不敢保證會不會發生別的什麼事情了!」男人的喘息有些急躁和紊亂了。
沈從容也感覺到了似乎小月復上頂住了莫明的火熱,當下停止了掙扎,大氣不敢出一聲。雖然上一世她也經歷了男歡女愛,但是此時卻依然十分緊張。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反應,應該不僅僅是身體的覺醒吧,是不是也有幾分喜歡,或者是愛意呢?
停止了掙扎後,只是小心翼翼的靠在這個俊美無比的男人的懷中,被他強烈的男人氣息所包圍,突然感到他的懷抱很是溫暖……
即墨無雙慢慢的平穩了自己的燥熱,雖然他心中十分想要這個女人。但是他不會是現在,他一定要在她準備好的時候,給她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
感受到懷里的人兒由方才的僵硬松懈了一些,即墨無雙嘴角才微微放松了一些。他微微頷首,竟是不偏不倚地含住了沈從容細致的耳垂。
那粉色的耳珠柔女敕誘人,因為羞澀而微微泛紅,即墨無雙看過很多次,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只是他這般動作,卻是引得懷里人兒一陣輕顫。沈從容禁像是被人陡然抽空了力氣一般,身子柔軟的如同一灘春水︰耳朵……竟然是沈從容致命軟肋!
見沈從容清冷的眸子里面已經涌上了水霧,即墨無雙嘴角微微上揚,一把攬住她的細腰往自己健碩的身上一貼,毫不猶豫的低頭吻上了那柔女敕的雙唇……
四唇相接,由一開始的溫柔廝磨,到攻城略地。耳鬢廝磨之間,暖暖的情意四散,將兩個人環環包裹了起來……
-----------激情,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