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帶著我在林子里詭異地穿梭,我很好奇他是怎麼辨別方向的▔算起來我們從顏府逃出來也有大半天了,好像還沒啥殺手追來呢,這完全得歸功于景,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太強悍了,不停地在破林子里飛來飛去,神仙才找得到哦。
其實我很想問他蝴蝶谷是什麼地方,他老家還是我老家啊……不過貌似景不願搭理我呢,人家正在認認真真地避敵,不像我,趴在他背上認認真真地觀賞已經審美疲勞了的大體一致的風景,哎,人與人果然是有差距的。
說起來,蝴蝶谷會不會都是蝴蝶啊,我很怕蝴蝶的,蝴蝶是由小肉蟲變的,只要是與蟲子有關的一切事物我都懼怕,對于蟲,我懼,我恐,我避,我絕對秉持著遠離、互不干擾的精神。我不要去蝴蝶谷啊……我不要和蝴蝶一起住啊……
「景,蝴蝶谷會不會有很多蝴蝶啊……我怕蝴蝶」我趴在景的肩膀碎碎念,這男人不洗澡有種男人味的,哈哈,其實還挺好聞的,不臭,我家景怎麼會臭呢?
景這下連肩膀都沒動動,顯然沒空理我,受挫了。
「景,你會一起和我在蝴蝶谷里嗎?」我怕他把我扔在谷里自生自滅,自己一個人走了……畢竟我是個小禍害,人家景可沒犯什麼事,說起來為什麼我要被追殺啊,我不想死不瞑目的!
景突然飛慢了一點,我以為有敵情了,左顧右顧。好漂亮的地方,沒有任何雜物,一草一木都是極具氣質的,站在這里像是有俯瞰蒼生的那種感覺,當然,如果忽略面前這處斷崖的話,站在崖邊不是好孩子,我懼高呢大哥大俠!
景在崖邊走走停停,找什麼東西,我就放心了,原來不是要跳崖,我不想離崖邊太近,于是我主動地站在遠的地方,玩著花花草草,直到景叫我。
「紫,過來」他叫我誒,他每次叫我都讓我心里癢癢的,我中毒了,我很听話地過去了,管他什麼破崖。
「景……你來這兒是要干嘛哦?」我拉著他的袖子問。
「家師曾說蝴蝶谷的通道就在此處,我沒找到任何機關,想跳下去一看究竟。」
「啊?啊?啊?啊啊啊……景你想不開要跳下去啊,跳下去死了怎麼辦,我不要你跳,景我們找別的入口好不好,要不然我們不去那破地方了」我努力說服著這根木頭。
「你必須去,我一人之力護不了你,你爹生前也是這麼說的。」
「額,原來是我爹遺言,雖然我相信我爹是為了保護我啊,可是跳下去也找不到怎麼辦,就算沒死,也跳不上來了吧?」
景思考了那麼一會,「我先下去看看」就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一個人在這里,你沒上來我豈不是一個人了,我害怕。」
「……」
「上來」景對著我說,顯然不準備跟我蘑菇下去了。我要隨他跳崖了麼?可是……這怎麼像是要殉情呢,啊,人家不好意思了,人家還那麼小,到時候被人找到尸骨且不是要說我旁邊那個男人拐賣幼童?人家不適合這種苦情戲啦……
就在我趴在景背上白日夢的時候,我突感耳邊生風,我突感氣壓增強,我的恐高技能自動開啟並且異常靈敏,我失魂地尖叫出聲,慘絕人寰啊這一聲真是,我跳崖了,我他令堂的都不敢玩升降機,這下玩起高空蹦極了,我回得過神來才有鬼!
我的尖叫嚇飛一群二群崖邊飛鳥,估計以為這里鬧鬼了。只有景,很淡定的繼續在飛,我估計他這時不想飛也不成了,自由落體是他也挽救不了的事實。
也不知道飛了幾多秒,我是沒概念了,我嚇傻了,我正在暈高中!景握在手上的劍開始不停地扎在崖上石縫間,可是自由落體嚴重啊,崖上石頭硬啊,加上還有我這個包袱啊,他扎不穩啊,我們要自由落體死啊……
我已經萬念俱灰了,算了,我就跟景殉情了吧,好歹有小帥陪呢,咱也不太虧。可是!貌似N次折騰之後,我們停了下來,景的劍緊緊地插在一處石縫中,劍被我們兩個人的重量都墜得彎了,景的手被磨破了,手臂微微有些抖,看來也累得不輕,鬢間汗流了下來,我盯著他,就那麼盯著他(因為我不敢看下面啊!)這個男人真有安全感,我如是想。
他往下望,估計是在估測到崖底的距離,我看他掙扎了一下,似乎做出了決定,兩腿猛地蹬在石崖上,撥出劍,我們又自由落體了。不過這次時間很快,看來我們本來就快到崖底了,景背著我,劍劃在石壁上減緩速度,突然猛地一轉身,把我抱在了胸前,他在下面,劍離開了石崖,我們就必然要有一個不可控制的自由落體加速度了。景摔在了下面,我趴在他身上。
我突然很想哭,這個男人好溫暖,他沒有義務要把我護在胸前,自己當肉墊,我的景,我決定我認定他了!趴在景身上,我知道他並沒有受重傷,可能只是暫時起不了身,緩不過來。
我就這樣趴著,閉著眼楮,不知道他有沒有在看我,我用手描著他臉的輪廓,我用手記住他的樣子,我細細地描著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身體在輕顫,但他沒有阻止我,劃過他英挺的鼻,我用食指輕撫他的唇線,聞著他的氣息。
我突然愛上了這個男人,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我們相處不到一天,可是我覺得經歷了好久好久,久到我想就這樣跟著他到天涯海角去(忽視我還是一小破孩的事實吧,畢竟我是正常的19歲女人啊,一個女人失戀後愛上一個對她極好的男人是無可厚非的,我就喜歡他這種只做不說的臭性子)。
在他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我以唇尋找著他的唇,極其快地吻住了他,我並沒有深入,我只是稍稍用舌尖觸踫了一下他的唇沿,我只是想稍稍嘗嘗他唇的味道,我只是想記住這種味道。我很想霸佔著這種味道,可是我還小,他不會強大到能接受我這種小屁孩。我很小心地離開他的唇,舌忝了一下自己的唇角,收藏這個吻的滋味。
我甚至不想給他反應的時間就馬上站起身來了,我只想讓他記住他被一小破孩偷吻的事實。我要等到長大再告訴他我愛他,現在他是決計不會接受的。
不自然地稍稍背轉過身去,「景,你還能站起來嗎?」環顧四周,這里確實像一個幽靜的山谷,原來崖底是另有玄機的,不過大概不會有幾人為了找蝴蝶谷願意干跳崖這種事的。
景沒回答我,我想他是不是生氣了,被我這個輕薄了很生氣?我難道做錯了……可是我忍不住……我小心翼翼地回過頭,一回頭就看到景他正在看著我,鬢邊的頭發雖然有些亂,衣衫看起來好像也有些不整,但是咱家景還是大帥哥一枚的。他就那麼看著我,臉不是那種面無表情地僵硬,微微有些不自然,可是很生動,活像被強暴後的小民女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讓我忍不住想大吼︰爺我會對你負責的,小妞!
他看著我,讓我很不好意思,我一時情動沒忍住冒犯了一下,是我錯了……我被他看得又要不好意思地轉過身去,景卻突然站起來。
「我沒事」景低低地說。
我回頭看他,他的眼楮直愣愣地看著我,把老娘我給看臉紅了,俺絕不說對不起,俺就是親了,咋滴,有本事你就讓俺給你負責!
景撢撢衣服,拉起我的手,我臉紅地看著他,他微微揚起了嘴角,啊,他竟然笑了,面癱也會笑的!那好像是笑吧,我痴痴地盯著他,「走吧,我們好像到蝴蝶谷了」。
「嗯」我任他牽著我走,他帶我去哪里我都會安心地跟著去。
走著走著還真到了一處谷地,不過人家好像大門不開哦,想起武俠小說里那些個隱蔽的什麼牛逼的地方都很拽的,人家不一定會接納我們的,
哎。果然,正當我在觀賞人家門前的那些個神奇的花花草草的時候,有個小孩就出來了,說他小孩吧一點也不假,看起來莫不是跟我差不多大,十來歲的小屁孩,粉嘟嘟的小臉,像模像樣地穿著小公子哥的衣衫,梳著個小髻。咋一看還真有點玉樹臨風的感覺,可是俺現在感不起興趣啊,哈哈。
看起來小破孩還蠻彬彬有禮的誒,受寵若驚。
「不知兩位前來有何要事?蝴蝶谷不歡迎外人武林皆曉。」小屁孩溫文爾雅地說出了趕人的話。
景上前一步,不緊不慢地從胸前衣襟處拿出一樣物什,遞給小屁孩,「有物信為證,求見谷主。」小屁孩看了一會,對我們說他去稟報谷主,請稍待片刻。
等他進去了,我問景,「景,你拿給他的是什麼東西啊?」
「你父親給我的信物。」
「哦,有那個真的可以進去麼?」
景沒回答我,看來他也不知道。這破谷還真挺清幽的,有點像小仙境。我正月復誹的時候,小破孩已經出來了。
「谷主有命,顏小姐可以入內。」
「……什麼意思啊?是說我可以進去,景不可以進去麼?」我問小屁孩,奇怪,他們怎麼知道我是女孩子。
「谷主的命令是只接受顏府遺孤,這位公子……不是顏府之人。」
這破谷,還真翹起尾巴來了,多一個人能多吃他多少米,切,還說收我一人,俺才不去那破地方,誰知道那谷主是不是什麼隱世的老變態呢,才不要他荼毒我幼小的心靈,沒有景,俺在這瞎地方怎麼熬得過去。
「景,我們走吧,不要去了,我不喜歡這里。」我可憐地拉拉景的衣服,我得給他撒嬌讓他帶我走,我情願跟著我的大帥哥逃到天涯海角,慢慢泡他,哼。
景低頭看我,沉思了片刻,「你必須去,你父親是這麼交代的。」景如是說,我吐血了,血女乃女乃的,我爹不會把我下半輩子都安排好了吧。
「可是,你不去,我一個人不想去」我繼續撒嬌。
「這位小……姐」小屁孩開口了。
「嗯,乖,你是得叫姐,叫的真好」俺不要臉地打住了他的話,俺才不要听他羅嗦,俺在和我的大帥哥商量正事,不能打攪。
「紫,听話」景憋出了這幾個字,欲掰開我的白女敕女敕小手,我才不讓他掰開呢,抓得死死的。
「我不要听話,憑什麼听話,你說。」
「紫……」
「……」
「紫,你必須去的,谷內你會很安全,無人能進蝴蝶谷」
「景,你要扔下我了嗎?是不是帶著我會很危險所以你要扔下我了」我憋著淚看他。
「紫……」景略顯不安地看著我,手足無措。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什麼時候來看我?」我轉成笑臉滿懷期待地看他。
「谷主有命,蝴蝶谷會收留你五年,只是五年之內你不得出谷」小屁孩插話了,靠,一說話就嗆死人,說出來的都不是啥讓人听了舒服的話。
「景,你听,要五年,五年我都不能出來,也不能見你,你忍心嗎?萬一他們谷主是大變態虐待我怎麼辦,景,你不心疼我……」我繼續裝可憐,取得同情。
「你說谷主是變態,你……」這小孩一副我侮辱了他祖宗的樣子,靠,溫文爾雅全不見了,指著我說不出話來。誰怕你,靠,我大帥哥不要我了,我氣憤!
「……紫,听話,五年後的今天我在此處等你,可好?」
「景你不要我,我能不答應嗎?你說的哦,五年後你不來我就不理你了,我永遠不理你了,哼」
「好……」
「我不理你,你竟然說好,景……」我被氣哭了,我今天才把初吻給他,就被他拋棄了,嗚嗚嗚,我苦命的人生啊。
「……紫」
「好吧,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答應了我的一定要做到,我等你五年,你也等我五年好嗎?」我不知道他有麼有真的理解我說要他等我五年的意思,哎,我就當他懂了。
景呆愣了半刻,點了點頭,走了,他說他回師門去了,說要練好他師父給他的那本武功秘籍,五年後再來找我。我揮揮手送別了他的閃電身影。不過小竊喜一下,臨走前,我在他耳邊說「我吻了你,我要負責」的時候,他明顯崩不住了,哈哈,臉紅得可以,俺要調戲美男,讓他這五年忘不了我。
哎,剩下小屁孩和我,相對無言啊,小屁孩還為我罵他谷主變態這事跟我鬧別扭呢,哎,哎,算了,我道歉了,咱好歹以後也是一窩的不是,不能太僵。我拉拉他小袖子,「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們谷主是變態,我只是怕他是變態好吧?」
「……。」更崩潰了。
「好吧,我真的錯了,我不說話了,你帶我進去吧」我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再扯扯衣袖,放電我放電。
被電住了,歐也,終于不鬧別扭領我進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