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小蜜蜂副官暈死過去,這鬼臉鳳三立刻就站直了身子,看一眼手中人頭自己也不由打了個寒顫,連忙喚道︰「寶哥,寶哥,事兒完了,你過來收拾一下…」
說著話把那人頭往地板上一擱躲到旁邊——打兩個哆嗦還嘟囔︰「太人了,太人了…」邊說還邊搖頭,看著自己也不怎麼受得住。
好在很快至尊寶就從旁邊屋溜了過來,他恭恭敬敬的對這人頭和地上趴著的鬼魂施禮,然後手中取出個符紙點燃,用那符灰灑出一條線來,口中稱道︰
「所求所助,斷然不忘;y n司陽途,自有歸處;迎得來兮,送之歸去…敕!」
那紙灰突然爆出啪啪四sh 的火花飛灰,屋中頓時暴現光芒閃過,光亮之中只見道影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施施然朝著至尊寶行個禮,然後順著那光亮消失在了窗外河中!
等到影子消失屋內恢復如常這鳳三才跑過來,首先把那副官牢牢捆住,隨後嘴里用黃紙塞著——緊接著他卯足吃n i得勁朝著兔兒爺副官的兒狠狠一腳…還是腳尖!
終于,心情無比的舒暢了!
痛得醒轉和痛得暈死在一秒鐘之內連續出現在了那副官身上…
兩人按照凌天齊所說偷溜到後院找到繩子,捆好之後扔下了河邊,然後再順著繩子慢慢就到了下面。月光下,兩人沿著河邊很快找到了所說的小路,然後上到岸邊,緊跟著開始順著小徑就是一路狂奔…
黃沙梁距離城隍廟大路要四個時辰,翻山也是兩個時辰才能到,但這時間對于兩人逃離是綽綽有余了——果不然,兩人一直到了了山上也沒見那鎮中有何動靜。
接下來開始翻山就看不見鎮中的情形了,兩人按照所說的小溪一路直行,可這路上灌木林立亂石橫生自然也就慢了,走得不多會兩人已經滿頭大汗,臉上手上都被劃出了條條血痕。
順著溪水前行,當然沒說在溪中還是溪水邊了…至尊寶突然心中想到此節,噗通一聲跳了進去——溪水冰涼,可對于至尊寶來說卻沒有太多的感覺,于是他興奮的招招手叫鳳三一起。
此時已是十月秋末,又是夜半時分,那溪水何止冰涼?可至尊寶個八歲孩子都能在順水一路而下,鳳三又怎會示弱?于是乎他也跳進了水中,就此,兩人順著溪水急急的就去了。
硬撐,往往也就是招禍引病的開始…
至尊寶沒有魂魄體溫對此自然甚太多想法,只是一味的順水而去罷了,可那鳳三冷的夠嗆,等到了溪水末路上岸的時候已是唇青臉白渾身戰栗了。
偏偏那全身還是火燒般的發燙,眼看是著涼了!
此處距城隍廟不遠,遠處也有游蕩的孤魂野鬼,至尊寶連忙尋去,結果又踫上了熟人——蔡半斤、蔡八兩兄弟正在這片山上游蕩,他自然也就不客氣了。
但是開口相邀的時候卻有點意外。原本至尊寶想兩人去到鬼市,把事情告訴師傅和老廟祝,可惜這兩鬼怕是被上次那事兒給嚇著了,所以死活不肯下山,最後只能幫忙喊他倆看著點鳳三,自己下山報信去了。
到達城隍廟的時候天s 已經開始發白,周遭一片死寂,至尊寶剛剛跑到那廟前青石廣場的時候,突然看見廟前似乎有些不對——
廟門站著個紅袍比丘僧,頭戴雞冠狀高帽,身穿背心、裙子,那裙上有八褶,前三後三左右各二,僧帶在外後是袈衣,袈裟右肩在外左肩披上起。整個人七尺有六,虎背熊腰面若淡金,站著就如座鏗鏘鐵塔!
胸前有一百零八骨珠,珠圓玉潤猶若玉石瑪瑙,也不是經手多少年了。
比丘僧身材高大絡腮滿臉,面容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就如那華蓋舉世的寶玉華珞自然生輝,至尊寶只看一眼,心中便生起了種欽佩敬畏之心。
他身旁站著八名同樣打扮的比丘,僧衣樣式一般只是顏s 微黃,面容俱都猙獰可怖,不似中原人士,自然是他的隨從了。
這一看之下至尊寶腳下稍緩,正y 再看之時听見有人喊他︰
「寶兒,你且過來這邊!」
至尊寶一驚,這才看見旁邊魯胖子的酒肆門口正站著魯胖子成三一干人等,獨獨不見自己師傅。他連忙跑將過去,問道︰「魯大叔,我師傅呢?」
魯胖子面帶憂s ,一指那廟中道︰「那僧人過來說要降妖除魔收服惡鬼,你師傅他們與之爭論不下,于是決定了以中原佛偈禪說、德修定其所往,現在正在里間準備呢——看,這不是出來了麼?」
兩方所選都不是自己所擅長的,這也正是論道盤恆的一種手段。
廟門猛然間推開,老廟祝劉闢雲和y n陽師劉闢雲兩人緩緩步出,面對僧人施禮道︰「無量壽佛,此間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那麼按照說辭開始,請白象上師出題。」
見兩人端莊肅穆,眉眼之間赫然有寶德之s ,三寶聖光也浩浩然沖宵怒起,言談舉止那有半分以前的猥瑣模樣,若不是衣物還是那舊時物件,簡直就如同生佛聖士一般!
絡腮胡的白象上師走上前兩步,回禮道︰「如此我就先叩頓禮了——禮拜六方,參悟頓受,請問六方何以,是為何解?」
老劉頭踏上一步,端然道︰「天道六方,是為東方、西方、南方、北方、上方、下方,此間六意為︰孝順父母、尊重兄弟、關愛妻子、慈愛世人、德修來生、養善今世——請問上師,佛曰四諦,如何參悟,如何開解?」
白象上師微微一笑,答曰︰「苦諦者,人生如同苦海泛舟;集諦者,苦從何來;滅諦者,放棄貪y ,斷絕苦惱;道諦者,繼而善行,月兌離苦海。八法解之,是為︰正見、正思、正語、正業、正命、正念、正定、正神,是為正道方月兌苦,是非皆虛幻——劉大師正通佛典,我亦是不差,不若我們換點其他的,何如?」
老劉頭正s 道︰「甚好!我本來對這些典故就不如你們和尚比丘僧來得熟悉,換點世間之事來說說,豈不正應了你我今r 之爭麼?」
「那好,」白象上師臉上突變,那溫雅瞬間化作咄咄之s ︰「听聞古有竇娥遭受冤獄,死前發難有三︰血濺白練而血不沾地、六月飛雪三尺掩其尸、楚州大旱三年。此三件事皆是你們中原法門所為,助其昭告上天,冤獄現世,可有其事?」
听得這話那老劉頭尚未回答反倒是八月老兒走上了一步,臉上不見起喜怒侃侃道︰「此事乃我華夏y n陽師一派所為,卻有其事。為冤女沉冤得雪,此事大有可為——你卻到該是如何?」
白象上師垂首施禮道︰「不敢不敢,y n陽師所為必有道理,但是在我看來,此事大有蹊蹺,是你y n陽師家的不對了…」
當年那事兒本身就出自y n陽師五輪宗的先師,自然涉及八月老頭,听他那話中不敬,王八月不由得怒從心生,抬手捏個劍訣就要出招——老劉頭一把拉住他,勸道,「慢著!我們這是論道又不是斗術,你何必急于一時?且听他所說的道理,再作定論不遲!」
「你…好!我就听听有什麼高見!」他猛然撤手憤然道︰「要是你沒有道理,也就算你輸了,此間的事情也莫要和我們再提——打那來的就滾回那里去,少給老子廢話!」
辱及師門,那是什麼也管不得了。
只听那白象上師緩緩道︰「竇娥蒙冤枉死,是為淒涼悲苦,她那第一願自然不說了,也無大礙。但,六月飛雪,當年凍死了多少莊稼牲畜,百姓顆粒無收死傷多少?三年大旱,楚州一帶草標賣兒,易子而食又有多少?——你們y n陽師幫助一女人伸冤害死無數百姓苦主,這一節如何來算?請教王大師,你們師門所授的竟然是這種道理不成?」
此話出口,不但八月老頭臉s 大變,就連老劉頭臉上也是煞白一片…
當年竇娥那冤氣沖天,y n魂凝聚不散,為了平復這滔天之怒,y n陽師五輪宗的某位先師就順應天時地利浩然祝告上天,為此冤魂請來三願,後來冤魂得到解月兌法門一片贊譽——只是、只是到了這里沒想到居然還有此一說!
白象大師也不管兩人臉s 如何,自顧自的說道︰「當年y n陽師為了自身修德幫助這一女鬼,所殺之人何止千萬,今r 你們又在此處開市立所,難道不是…」
「噗嗤——」
話還未曾說完,那王八月感覺心中氣血翻滾涌動,嘴一張就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隨即身子一軟朝後偏倒過去!
老劉頭一把抓住他想要扶起,但自己胸中也是陣陣鼓蕩手足發軟,強自發力居然把自己也同樣緩緩歪了下去……
「師傅,師傅!」「八爺!」「怎麼了?王大哥?」
一時間眾人全都慌了,顧不得許多全都沖了過來,但見那王八月臉s 慘白如灰,老劉頭面皮隱隱中有血蛇穿行,知道心中受激氣血不寧心神蕩漾,連忙把旁邊的崔德元給拉了過來…
他崔德元一直在旁知道情形,但苦于眼不見物無法自己上前看個究竟,心中著急得把手中拐杖連連頓地,叫道︰「趕快引我過去,趕快引我過去…氣海、陽關給我封住…」
眾人慌做一團自然不提,這時候卻听得白象上師哈哈大笑︰
「你們中原人士道貌岸然,其實都是蛇蟲鼠蟻之輩,為了一己私y 妄奪世人x ng命——明天此時,我帶人來降妖除魔,你們到時候再敢阻攔,可就怪不得我了!」
大笑聲中,他轉身飄然而去,空留下一片刺耳的哈哈笑聲!
PS︰《四分律刪繁補闕行事鈔》卷3︰「涅槃雲。聽受衣服皮革等。雖聽畜種種衣。要是壞s 。十誦雲。一切青、黃、赤、白、黑五種純s 衣不得著」——小說中此節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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