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至尊寶原本不該輕易相信玉笙煙那法子的,可自己著實對那灑血現鬼之事拿捏不穩,時間緊迫,也只得相信于她,此事賭上一賭!
兩人堪堪爬到樹下,急忙忙開始擺弄施法的準備。
那玉笙煙從懷中模出個布包來,她口中一邊道︰「希望這東西別進水了,要是進水可就糟了…」一邊濕漉漉的拎起個瓶子,打開一看,喜道︰「幸好沒事兒!」
跟著她不停歇的從包袱中取出小小的一支文武筆、沒了塞子的墨竹筒、幾個軟塌塌的紙包、兩個小葫蘆…把這些東西取出之時口中亦道︰「寶哥,你去給我弄點干枯的茅草來,千萬別拿新鮮的,只要枯草就好。」
白蓮教雖然也屬法門一支,可是善于借物借藥施法,那至尊寶自然是不知道的,听得吩咐便走到牆壁,輕手輕腳的沿著牆根收了一大叢的茅草過來。
玉笙煙將文武筆拿起,輕輕把茅草沿著筆桿順勢包裹起來,頭上扯上幾根青絲做線,把茅草牢牢的捆在那筆桿上,手指翻動,片刻之間竟把那茅草借文武筆扎成了個尺許高的稻草小人——青絲在那草人身上做四稜捆縛之法,然後翻轉過來又把邊上茅草扎成四肢,最後攏在頭上,扎緊,挽個三三歸一的結兒。
她又拿起自己那濕衣服扯下一團,把小瓶中的藥粉倒了些在上面,隨後用茅草裹起,外面再扯了那偷來衣衫的下擺,將這濕布團和茅草統統裹住。一連做了四五個,這才把東西收起來道︰「寶哥,我這草人萬不能有多大作用,只能嚇唬人使使,別的還得靠那五更**煙——你等我施法之後將草人扔過牆頭,立刻就要把這迷煙布團點火拋過牆去,那濕布茅草本身的煙霧裹著迷煙粉末,任由他們誰也發現不了。」
這五更**煙至尊寶心中倒是知道,明白那玩意兒也屬于半正不邪的,不便多問,只是點頭,煙兒手掐著那草人擺在牆邊,最後還叮囑了一句︰「記住,四下扔開,可別聚攏一團了。」
「是了!」
至尊寶說完,手中已捏了個指決,別的事兒也許還差點,可是這生火倒也難不倒他——兩人相視點頭,各自便動作起來。
玉笙煙雙手合十,掌翻蓮花垂憐手印,呢喃誦道︰「悠悠往生,來來借魂,無妄生者,救苦厄疾——來往!隨我號!指引天路凡塵,無生老母,彌勒聖佛降臨!去!三解元!歸!立號令!」咬破中指,一滴鮮血立刻便滴落到那青絲之上,順著筆桿子進了草人體內,緊接著,她手捏那草人的咽喉,口中道︰「去罷!」
手一抬,那草人輕飄飄的便扔過了牆去!
同時那至尊寶也引燃了幾個布團,不敢等它燒到那內中,見草人過牆立刻也跟著扔了進去……
草人輕飄飄的進去沒多大動靜,可是這幾個火團卻就明了——釘頭看那癩痢頭手中的火簽已不甚紅亮,正開口︰「再去燒燒,那簽兒半冷不熱的有個屁用…」說話之間便見牆頭呼呼飛進來幾個火團!
「來了!」他頓時一聲低喝,站起來一把抄起手邊的棍子,「他娘的,全部給我起來!那臭小子發現我們了,n in i的,扔火團想燒我們!」
那些漢子等了半宿早已有些耐不住了,听得此話全數站了起來,亂糟糟的嚷嚷︰「那呢?哪呢?」手中也各自提著棍棒尋模起來——洞口邊即刻有人問了︰「釘頭哥,那我們呢…」
「你們還是給老子守在洞口,其他人跟著我,看看這小子是不是會翻牆頭進來!」釘頭朝前幾步,見癩痢頭還傻乎乎的站在一旁,頓時氣便不打一處來,抬起一腳踹翻罵道︰「**的,沒眼楮麼?趕快給老子起來拿家伙!」
一群漢子急慌慌沖到那牆邊一看,這才發現只是幾個著火的布團,上面那火半死不活的燒著,也不甚大,就是有些濕煙騰騰升了起來,當即有人便哈哈一笑︰「這點小東西就像燒死我們?那小子傻了還是瘋了,以為這是小屁孩子玩耍游戲麼?」
「未必,」釘頭拿著根棍子朝著周遭打量︰「當心,那小子多半是用這火球來吸引我們,然後從其他地方溜進來——全部給我看好了,只要牆頭有動靜,馬上叫人!」
「沒問題!」手下那些潑皮應聲全部散開,開始朝著破宅中四處張望…
沒等釘頭走回去,旁邊已有潑皮漢子看出了點異樣,嘴里怪叫一聲︰「乖乖!草叢里,這臭小子已經進來了…」那些漢子齊齊回頭一看,這漢子面前有個草叢正在不住的蠕動!
「別過去!「釘頭心中還是有些後怕,干脆便喝令道︰「不要活的只要死的——你們給我拿石塊砸,直接砸死,根本別讓那臭小子**的出來!」
潑皮一听,頓時便撿起那宅子中的破磚斷瓦、青石爛牆,一股腦兒朝著草叢砸去,听得 啪啪之聲大作,那草叢卻一直蠕動,根本未曾停過!
忽然,整個草叢呼一聲立了起來!
「這小子身上捆了茅草的!」有個自以為聰明的潑皮見狀,還以為是至尊寶捆著茅草進來,搶上幾步把那手中棍子猛戳過去,口中罵道︰「戳死你個狗雜碎!」
噗嗤一聲,那棍子居然把那茅草戳了個透心涼,里面露出偌大個窟窿,明晃晃、空蕩蕩,後面已是那草叢枯樹——他腦中還未想明白怎麼回事,忽然茅草蠕動,一只草扎的手臂已經抓住了棍子!
隨後面前出現一張面孔,無眼無嘴、無頭無腦,全是那茅草出現在面前!
那一根根茅草就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他面前不住蠕動、扭曲,直如活物,頓時一股莫名的恐懼便從心底竄了起來…
「我的媽呀!」這潑皮只覺得毛發悚然,整個人似乎那一刻都僵硬了,腳一軟,手一松,頓時跌坐到了地上!
不光是他,其他潑皮漢也整個兒駭到了極處,全部呆呆的立著不知如何是好,只覺得口干舌燥、心也砰砰亂跳,整個頭皮像是要炸開一般。
「假的,都是假的!」忽然釘頭撕心裂肺的叫了起來,猛沖幾步扯起根著火的棍子,朝著那茅草人就扔了過去,口中吼道︰「這**是假的!用火,用火燒,燒死這狗東西!」
棍子呼呼飛過去砸到茅草人身上,跌落腳邊,但是那草人身上也被引燃,悉悉索索的火苗沿著身子開始向上竄去——破皮們如夢初醒,大喊大叫四處弄起火棍,朝著草人就扔了過去。
那摔倒的潑皮手足並用哭爹叫娘的爬了一截,回頭看那草人沒有追來,這才打疊肚腸麻起膽子過去幫手,跑得一步看到地上有個著火的布團,立刻轉身一腳便朝著草人踢了過去,牙齒磕磕踫踫的罵︰「燒、燒死、燒死你個…怪物!」
布團猶如蹴鞠一般飛踢得飛起,未等落下便自己散了,一大蓬的濃煙混著火星四下散落,直在院中落得滿地,四面八方都呼啦啦的著火燒了起來,頓時宅子中就漸漸騰了股甜香,有些發膩,但卻是說不出的好聞…
噗通、噗通不絕,好幾個潑皮直愣愣的摔到了地上。
「這是迷煙!」釘頭心中一動,連忙喊道︰「躲開些,千萬別被那煙燻著了…」這句話有好幾個開口發音,頓時他只覺得喉中一甜,整個人也有些迷迷糊糊起來︰「千萬別被…千萬…」
頭重腳輕天旋地轉,眼前出現了無數紛飛的火星,然後那無邊際的黑死沉死沉的壓了過來,把他猛然撲倒在了地上!
玉笙煙所用的迷煙都是上品,本身下量足分布廣,這一發作起來還有幾人躲得開?莫說釘頭一堆圍在這草人左近的逃不掉,就連畏畏縮縮拖在後面的癩痢頭等人也腦中一陣暈眩——他們連忙月兌掉褲子,嘩啦啦撒上泡尿在衣服上掀起來捂住口鼻,這才跌跌撞撞的朝前門涌了過去。
這一段路不遠,可是在他們眼中卻猶如千百里,走了許久也不曾走到,混混僵僵之中,那門卻被人從外面 嚓一聲推開了。
朦朧中只見兩個人影,手中握著粗大的棍子徑直走了過來,然後高高揚起…
!
整個世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之中。
……
來人正是至尊寶與玉生煙,那**煙勢重,順著牆根飄著倒是不會翻而上牆,于是兩人又上了歪脖子樹看,本身是想等這些潑皮無賴全數倒地才進去,可是沒想那癩痢頭幾人躲在後面隔得遠些,竟然還有余力逃走,這才急忙趕到前門來一人賞了一悶棍。
看院中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人,偶或有幾個還迷迷糊糊的在地上翻滾動彈,玉笙煙也不留情,撿幾個石頭遠遠的砸過去,多得幾次自然全部砸得暈死,都像條死狗般動也不動了。
至尊寶早已跑了過去扶起那地上的兩人,一看——果然是秧雞與麻桿!兩人全身被烙燙得滿是血痕,一條條已鼓起老高,整個上身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再探呼吸,也只是微弱之極的輕輕喘息而已,眼看是就要不行了。
「這可如何是好?」至尊寶頓時急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