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海面上,一艘數千噸的輪船和一個螞蟻並無多大區別。
輪船掛的是法國的藍白紅三se旗,船上卻清一se的是安南人,一個個被海風吹的皮膚干枯,ri頭曬得黝黑,也可能是安南人本來就比較黑。
船首,一個身著散漫的安南傳統服飾的富態男子躺在一個竹制搖椅上,享受著海風拂面的舒適,左右手上各戴著一個玉制扳指,典型的暴發戶。身後跟著五個人,其中一個是有些年邁的老人,眼中時不時的閃過一道jing光,應是久經人事的老管家。余者皆是十五六的貌美少女,皮膚白皙,像是漢家少女,一身輕衫襦裙,躬身的立在那里,其中一個蹲在地上整理一盤紫se的葡萄,時不時的伸出玉指遞上一枚去皮的玫瑰香葡萄,中年男子含住晶瑩的葡萄,在少女的手指上輕舌忝了一下,少女的手指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臉上布滿暈紅,顯然還不適應這種情況。
身邊的老人對富態男子對少女的調戲視而不見,在他眼里僕人就是侍奉主人的,富態男子做的並沒有任何錯誤。
「老爺,現在距離瓊州感恩縣已經不遠了,你是不是準備一下
正在閉目養神的富態男子隨意的「嗯」了一聲,旋即就沒了聲音,似乎睡過去了。半晌後,又響起了他的聲音,「這次陳家可是說有近三千人,還有一些女人,說不得我又可以填幾個美貌的僕人了說著在少女的臀部撫模了一下,似乎覺得不過癮,有捏了一把,露出一臉yin笑。
「啊……」只有少女被驚的臉se煞白,卻又不敢喊出來,默默的忍受著,兩行清淚劃過臉頰。
這位富態的中年男子就是阮興成,說起來他還是皇族出身,在阮朝成泰帝退位時就有他的‘功勞’。成泰帝阮福昭听從了美國人的建議,與自己的親信臣下暗謀驅逐法國殖民者。其中就有一個就是阮興成,成泰帝听說他是皇室後裔,雖然早已出了五服,卻也是對他信任有加。可是沒想到就是這個他信任的阮姓族人出賣了他,將他私下的密謀泄露給了法屬支那總督,以此得到了總督的賞識,現在混得風生水起。而對他極為看重的成泰帝則是被逼退位,傳位于年僅七歲的兒子阮福晃,幽居深宮再無ziyou。
「老爺,上次您倒賣法郎已經賺了一大筆了,按說是看不上買賣人口這點利潤了,為什麼還要冒著被清國抓住的危險跑這趟?」
阮興成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淺笑,指了指老管家,說,「這你就不懂了,錢是能賺多少就賺多少,沒有人會嫌它多的。再說這次有總督大人的庇護,無需擔心那些清國人
「還是老爺厲害,難怪能夠獲得總督的賞識,比那個愚蠢的成泰帝厲害多了老管家諂媚道。
「哈哈……,你馬屁拍的真好,這次回去我送你一個少女,漢人的女子可不是咱們安南女子可比的,皮膚白女敕細膩,還有一雙誘人的小腳,不過估計你也玩不動了,只能暖腳了。哈哈哈」
四個少女忍受著兩人惡心的吹捧,一臉的惶恐不安,全無青chun少女的朝氣,顯然是對未來感到迷茫。
輪船的航速極快,沒多大功夫就已經靠近了感恩縣。遠處海的盡頭已經可以隱約的看到陸地的痕跡了,阮興成才起身,在四個美貌少女的服侍下,進入自己的專屬房間更衣。
張德瑞對張定國充滿了怨念,這次又是他搶先登岸,現在可能正在岸上享受著美食溫床呢,只有自己還在顛簸的輪船上受罪。
上千公斤的大炮卸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專業的碼頭,只能靠著輪船上的簡單設備,一門門的移動到小船上,再有小船送到岸上。張德瑞看了看自己的懷表,發現僅僅是一門山炮就用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這船上還有五門山炮和六門更重的野炮,估計自己要等到吃午飯的時候才能上岸了。
煩躁的在船上踱著步子,張德瑞對這種極其低下的卸船效率已經無法忍受,他可是听說岸上正在準備一場婚禮,自己估計只能趕上尾聲了。猛地,張德瑞發現遠處的海面上出現一道煙柱,雖然不大,但是在空蕩蕩的海面上很是顯眼。張德瑞想起孫復的命令,好像有一條就是抓住或者擊沉一艘駛來感恩的輪船,不知道這艘是不是。
張德瑞自語說,「不管了,先把大炮退出了再說」
轉頭對著忙碌的兵士大聲喊道,「準備戰斗,把大炮給我推出來,快快」
正在忙碌著向岸上搬運武器的兵士們,听到命令,急忙發現手頭的工作,炮兵在步兵的幫助下把船上的十一門大炮推到甲板上,十多斤的炮彈也被一枚枚的搬上甲板。步兵也把自己的重武器馬克沁都架了起來,一副高度jing戒的架勢。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要和軍艦戰斗呢,其實就是對付一艘三五千噸的貨輪,而且還不一定有武裝。
「老爺,出事了,岸邊還有一艘輪船,比我們的還大,不知道是什麼人的?」老管家氣喘吁吁的跑到阮興成面前,沒等氣喘勻,就急聲說道。
阮興成扁平的黑臉一擰,恨聲說,「靠過去,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搶我的生意?」
老管家急忙點點頭,返身又跑過去傳布命令去了。
當輪船上的三se旗映入眼前的時候,張德瑞已經確定了這就是那艘被孫復拉上黑名單的輪船。
距離還有數公里遠的時候,張德瑞就大聲喊道,「大炮準備……」
「你確定能抓住或者擊沉那艘船嘛?」
猛听得身後響起的聲音,張德瑞嚇了一跳,轉身看到是船長,才舒了口氣,沒好氣的的說「船長,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
面無表情的對著張德瑞說,「不是我走了沒聲音,而是你太專注了,沒听到。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不知怎麼的了,張德瑞很服從的回答了,而且那麼自然,好像是回答孫復的問題一樣。
「我們的大炮才裝備了幾天,炮兵也只訓練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是勉強能夠開炮而已,準頭就不怎麼樣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船長也知道了岸上發生的事情,對這伙人口販子也沒什麼好感,如果可以干掉他們,自然不願意放走了。
「我可以幫助你們,不過要听從我的指揮?」
張德瑞眼楮一亮,又有些猶豫。一個船長會開炮實在難以讓人相信,這可不是大航海時代,那時候的火炮稍微懂些常識就可以成為炮兵。
「我只需要一炮就可以讓他們停下來,到時候你去活捉他們
「好」張德瑞放下了心頭的猶豫,受不過誘惑,同意了船長的建議。
直接找了一群技術最好的炮兵給船長打後手,把一門野炮交給了他。
還不知死期將至的阮興成,正滿月復怒火的要找這艘巨輪的船長麻煩,船上的數十名帶著洋槍的船員給了他足夠的底氣,更別說還有一挺馬克沁也搬上了甲板。
當兩艘輪船相距只有一公里左右的時候,看清了對面船上的大炮和機槍,阮興成一下子傻了。伸手拽過來管家,聲音顫抖著問道,「那是不是真的,一艘輪船怎麼會有大炮,還有那麼多的機槍,怎麼會這樣?」
管家早在看清對面輪船上的東西時,就已經一腦門的冷汗了,又被阮興成一問,汗水直接流了下來。慌忙中擦去臉上的汗水,管家恐懼的說,「那肯定是假的,這里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大炮,肯定是木造的,用來嚇唬人的
「轟」
管家傻了,阮興成也傻了!
「炮聲,掉頭,那是大炮,快跑啊,快掉頭,快掉頭……」阮興成的膽子都要被嚇破了,聲音沒有了節奏,一頓胡言亂語。
不只是阮興成慌了,整艘船都在一片慌亂中,船員們四處亂跑,手里的槍早已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如果是對付手無寸鐵的普通人,或者是勢均力敵的對手,或許這些船員還有勇氣搏一把,可是大炮,這個時代的陸戰海戰之王,沒有人可以用血肉之軀抗衡它,第一時間還滿懷斗志的船員馬上就放棄了抵抗。
「老爺。不好了,船被打爛了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的男子穿過慌亂的人群,還沒到阮興成面前就開始大喊。
臉se煞白的阮興成听到船被打爛了,一蹲在甲板上。只有年邁的老管家還保持著一絲清醒,急忙問道「才打了一炮就打中了?受損嚴重嘛?還能不能修?」
那男子苦著臉,沮喪的說,「右舷被打出來一個一米大的口子,根本擋不住,再不靠岸,用不了多久船就沉了
阮興成一听靠岸,眼楮一亮,急忙催促道,「趕快靠岸,我們可以投降,他們只是求財,我們給他們就是了,只要他們放過我
管家想要反駁,可是嘴角動了兩下,也沒說出來,就听從阮興成的話向岸邊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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