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
汽笛聲響起的時候,碼頭上已經佔滿了人群,周圍遍布著陸軍士兵和武裝警察,往常維護治安的主力的廣州警察卻是一個也沒有荷槍實彈的武警和陸軍士兵看起來並不親切,威武的身姿帶來的只有震懾和煞氣,炯炯有神的眼楮透露著的是劍一般的目光,高昂的頭顱可以看出他們的驕傲和自信
一艘數千噸級的輪船在兩艘驅逐艦的護衛下,開始靠近了岸邊,碼頭上站立的人群也抖擻起了精神,開始整理起自己的著裝,似乎在的給來人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一群剛剛剪去辮子的官紳看起來有些另類,當然,在所有人都另類的時候也就不顯得有什麼奇怪了m
隊伍前面的是一個身著整潔軍服的男子,高大的身材並不魁梧,看起來有些瘦弱,肩上的一顆金星,瞬間就把他的身份抖摟出來了在廣州能夠身著少將軍服的人,只有這次征伐廣東的廣東縱隊的總指揮蔡鍔,蔡鍔身後是五位著裝嚴謹的青年軍人和蔡鍔不同,在稍後些的多是身著長袍馬褂的紳宦,其間有一個身著黑色警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里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消瘦的臉頰,利落的站姿,一看就是一位精明干練的人物
張鳴岐遇刺受創,命在垂危,廣東一下子就沒了管事人,如果不是現在還處于軍管情況,怕是廣東要混亂上一陣子了廣東剛剛被控制,孫復對于那些滿清的舊吏一直有著一份警惕,對于低級的官吏盡可能的任用,但是高級的官員,除了張鳴岐,其他的像布政使按察使之類的高官都沒被續用一來是的他們給廣東搗亂,二來,孫復也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了的地盤,仍然讓那些花錢買官的人物控制,如果不是手里沒有足夠的儲備官員,再加上現在人心不穩,孫復早就把那些人都換了一遍了
「劉兄,這次張鳴岐遇刺,你說誰會接任民政長的職位?」張鳴岐遇刺,除了一些亂子以外,並沒有對這些人構成什麼影響,不過他們對那個空出了的位子還是很紅眼的如果是滿清當道,自然是沒人會眼饞那個位子,可是現在是孫家掌權,而且看的出來,孫家人不是很待見那些曾經的高官們,這樣以來,民政長的位置誰來做就有些讓人揣測了
被稱為劉兄的中年男子瞅了一眼前面的幾位長者,說「張鳴岐遇刺,差點沒有丟掉小命,那些舊官員怕是沒人敢出頭了要說威望,自然是廣東咨議局的那幾位,議長易學清進士出身,平素喜愛藏書,對于政務倒也能做些,只是他性子太軟,怕是做不得民政長的位子副議長丘逢甲倒是合適,只是現在他的身體似乎不大好,怕是也不成盧乃潼善醫古應芬長于算都不是合適的人物,其他的不是年紀太鞋就是威武不足,這個民政長的位子還是很玄啊」
「別說了,船靠岸了」本還想在問幾句,听到這聲提醒,也閉口不言了
輪船靠岸的時候,一條長長的木板伸了出來,一行十多人沿著兩尺來寬的木板走上了岸當先的是一個年輕人,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身材高大,比之蔡鍔還要高出不少,身後的是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看起來比前面的那個大了不少,余後的人群中有一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最是顯眼
看到年輕男子走到岸上,蔡鍔快步上前,利索的敬了一個軍禮,讓那些來迎接的人驚訝萬分所有人都知道,在廣州城里,權勢最大的不是張鳴岐這個民政長,而是執掌廣東縱隊的蔡鍔,能夠讓這個權勢滔天的將軍敬禮,眾人都在猜測這人的身份有多高
有心思機敏的,很快就想到了這次來迎接的所謂孫家少爺,那個神秘的少帥猜到了謎底並沒有降低他們心中的驚訝,看著不到二十歲的小伙子,誰都無法想到他竟然就是廣東的主人,一個擁有數千萬人口大省的掌控者
「松坡,這次廣東能夠順利拿下,可是全賴你的指揮籌謀啊」
蔡鍔一臉慚愧的說「少帥不要嘲笑我了,有如此強軍,誰都能輕易的拿下廣東而且這次民政長張鳴岐遇刺我都有推卸不了的責任,還要請少帥責罰呢!」
揮了揮手,孫復說「張鳴岐的事情我都清楚,雖然有些遺憾,但是卻怪不到你的身上,不要自責了再說這次我把華明帶來了,有他在這里,只有張鳴岐還有一口氣都能救回來」
蔡鍔眼楮一亮,莫名多了些安心他曾見識過華氏兄弟的醫術,雖不能起死回生,但是很多疾病都可以輕易治愈,尤其是外傷,幾乎是手到擒來,分分鐘就能把致命重傷控制賺說他們是再世華佗,毫不為過
孫復沒有繼續和蔡鍔討論張鳴岐的事情,看著身後的那些人,孫復問道「松坡,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些長者嘛?」
「少帥勿怪,廣東還多虧了少帥的大軍,才能讓三千萬漢家子弟擺月兌蠻夷的壓迫,重拾漢家衣冠」
孫復看著眼前的中年壯漢,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勢,這明顯不是官僚養成的威勢,而是在戰場磨礪出來的統帥氣質想了半天,孫復也沒有想到有那個人物能和眼前的這位對上號,不由把眼光投向了蔡鍔
看到孫復投過了的眼神,蔡鍔就明白過來了,解釋道「少帥,這是廣東咨議局的副議長,倉海君丘逢甲」
「原來是他」孫復聞言恍然大悟,心中嘀咕道丘逢甲是台灣人,他的名聲並不大,很多人都不記得他的名字,但是他有一首詩卻是很有名
「春愁難遣強看山,往事驚心淚欲潸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灣」
低吟著那首膾炙人口的詩,孫復驚喜的說「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見到大名鼎鼎的倉海君,丘先生抗日保台的事情,孫復敬佩不已說起來,我要先生還是半個老鄉」
丘逢甲一愣,好奇的問道「少帥也是台灣人,不知貴鄉是哪里?」
想起逝去的母親,孫復有些傷感的說「我母親是台灣人,就是因為台灣被割,背井離鄉,才憂傷過度去世的」
見孫復一臉的悲傷,丘逢甲也被感染了,「大好河山被棄,三百萬同胞受難,悲痛欲絕的何止令堂一人,我已經見到不少故友離世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到台灣的美景」
似是被牽動了思緒,孫復堅定的說「能,我們一定能收回台灣,哪怕流盡鮮血,也要把台灣的土地染成紅色」
「好」丘逢甲一拍手,激動的說「如果能夠收回台灣,我也願意把這腔熱血灑在台灣的土地上」
一席話讓兩人的關系親近了不少,孫復說「丘先生,這次我來廣州,除了是探望受傷的民政長以外,就是為了組建一個政黨同盟會刺殺革命政府的民政長,如此肆無忌憚,我已經對他們失去了信心,想要成立一個新的政黨,還有先生相助啊」
丘逢甲擰著眉頭,擔憂的說「現在革命的力量還很弱鞋如果再分割的話,怕是對大局不利啊」丘逢甲和同盟會的關系極佳,這次雖然也對同盟會刺殺張鳴岐有些不滿,但是仍然不願意看到掌控廣東實權的孫家和他們鬧僵,試圖勸說一二
「先生多慮了,即使我成立了一個新的政黨,也不會和同盟會反目,為了革命的大局,孫復退讓一二也是可以的只是同盟會中良莠不齊,雖然不少都是熱血的愛國志士,但是仍然少不了像李沛基這樣魯莽沖動的人,更別提那些地方會黨勢力了,打著革命的幌子,行巧取豪奪之事,令人不齒啊」
孫復的勸說似乎讓丘逢甲有些松動,問道「那少帥是要組建什麼政黨,有什麼計劃呢?」
「先生可听說過國家社會主義?」看著一臉迷茫的丘逢甲,孫復解釋道「國家社會主義就是以國家為主體,個人絕對服從于國家,國家至高無上……」孫復對國家社會主義也只是一個模糊的認識,雖然這兩天整理了不少東西,但是仍然不是很完善不過這個時候的政黨都不是很完善的政黨,同盟會更是類似于幫派和黨派之間的混合物,只有國家社會主義政黨建立起來,其他的可以慢慢的完善
看著丘逢甲依然是一臉的迷茫,孫復有些無語不過想到自己還在碼頭,還有很多人等著自己,也就沒了繼續解說的心思
「先生,等一下,我把整理的國家社會主義一些文稿給你一份,明天我會召集各界名流豪紳一起探討新政黨的事情」
碼頭的紳商大多都是為了來和孫復混個臉熟,也有人是好奇這個傳說中的少帥在孫復的刻意表現下,很多人都認為這個神秘的少帥是一個年輕禮貌的青年,對孫復的好感噌噌的上漲,不少人已經打定主意,回家找找家里的適齡女眷,和這個前途遠大的少帥結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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