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悅耐心的等著。
趙玉言問完一圈,目光又落回怯弱的女孩身上。
四周瞬間靜默無聲。
牙婆更不敢擅自言語,相府這時候選丫鬟不言而喻,她斷不敢亂插嘴。
趙玉言眉頭微皺,仔細打量著,顏色是夠了,再加以們的教或許……過了會才道︰「她呢?」她到不怕太漂亮了反主子,若從府里出去的陪嫁丫頭都控制不住,如何在勛貴中立足。
「回夫人,她叫婉婷,是老婦從同行手里接過來的,接過來時就被打的奄奄一息,老婦花了些手段才把人治好,實不相瞞,老婦也不是心善,是看她長得……才買的。」給人當個妾也能收回銀子︰「想不到這孩子到是勤快,髒活累活搶著干,只是性格有些……」牙婆隱下的話,眾人皆能意會。
趙玉言頷首,倒是個明是非的,然後指了幾個女孩留下,包括婉婷。
棲悅淡淡地把額前的頭發撩到耳後,還是遇見了。
說來,婉婷沒什麼缺點,安于生活、善于察言觀色,因為苦過倍加珍惜機會,伺候她也盡心盡力。只是……為她自己打算過一次,在猜到自己準備在她和弄巧之間選一人籠絡九炎落時,婉婷先一步選擇了跟小李子當對食。
不算大的錯誤,但‘背主’了不假,加上她當時被九炎落氣的心情不好,背後又遭錦榕奚落‘賣丫鬟求榮’,一氣之下發落了她,讓她日子很不好過。
現在想想,她當時就入了錦榕的套,誰看不出小李子對錦榕照顧有加,他們又同是南小院出來的,要說沒點齷蹉打死她都不信。如今小李子突然找了漂亮能干的婉婷做對食,她心里舒服了才怪,何況錦榕在後宮行動自由很大一部分樣張了小李子,婉婷跟了小李子,小李子再不喜歡婉婷,時間久了也會有點情義,到時候一樣派上用處。
事實證明,她被打入冷宮後,婉婷確實依仗身份對她頗多照顧,即便因此獲罪。
也是那時候,她才在最後一次看自己時對瘋了的自己說︰「主子,當年不是奴婢想推月兌,只是奴婢愚笨,跟了皇上也幫不到主子什麼,小李子不一樣,奴婢服侍他,多少能揣測一二。」
是啊,揣測出了小李子不能說的秘密?可你死的時候,小李子可為你哭一聲。
那時候發生了什麼,棲悅不知道,可猜也猜的出來,無非是錦榕以婉婷私入冷宮為由,杖責了她,隨後死個被杖責的丫鬟多麼容易。
只是小李子,她跟了你多年,你事後齋戒三年,是愧疚,還是愧疚……
飛敏笑容滿目的入內,見了棲悅,笑的更加含蓄,恭身道︰「夫人,姑爺來zhao小姐了,說是天氣好,要帶小姐出去踏青呢。」
「死丫頭,敢調侃你家小姐。」趙玉言笑的比飛敏還高興︰「楚,還不去給小姐披件披風。」
紅燭立即接話︰「是啊,是啊,別讓姑爺等急了沖進來。」
屋里的丫鬟全部掩嘴偷笑,和樂融融的氣氛讓煩心婉婷事的棲悅也笑了,
現在踏青略微早了些,三月的氣溫下,能看的春景屈指可數,可趕趟賞春的人卻多,燕京繁多的門閥大族,估計把能玩的地方都佔了。
青山,便是王孫貴族、世家豪門初春必去的聖地,青山上柳樹成陰、桃李滿山,更兼有著名的茶寺,寬廣的跑馬場,成為世家大族的最愛。
棲悅也不能免俗,在家人殷切的期盼下,登上了瑞楓葉的馬車。
弄巧開心的守在小姐身旁,以往瘦弱的身板已養的圓潤,單薄的眉宇露著顧盼神飛的光彩,靈動的神色說不出的討人喜歡。
她為小姐搭理著衣視頭發,確保小姐時刻美麗、明艷逼人︰「小姐,喝茶。」
棲悅穿了出門時候換了件乳黃色的衣裙,手臂上彎著薄紫色披帛,頭上的蝴蝶釵隨著馬車前進,顫顫悠悠的展翅,流光溢彩好不漂亮。
弄巧幾乎看痴了,難怪姑爺緊張小姐,就算是自己天天對著小姐,也覺得看不夠呢。
馬車外,瑞楓葉本不算溫柔的臉,此刻更是扳的僵硬,渾身上上下散發著生人勿進的煩惱。
周圍的侍衛明智的沉默著,恨不得繞開主子躲得遠遠的。
青山上,梨白的花蕊散發著清雅的香氣,不遠處的亭子里三兩文人對山作對,狹長的石子路上,草柳競相吐芬,招式著暖意融融的春日心情。
瑞楓葉陪在棲悅身邊,目光凝重的看著她,嘴角緊抿,神色復雜,俊逸非凡的容貌布滿愁雲。她怎麼還不問?
棲悅挽了一枝梨團,湊到鼻子間呼吸,淡淡的香氣帶著山間的寧靜在鼻翼間游走,令人精神舒爽。棲悅愉快的看向瑞楓葉︰「你不高興?」真是個孩子,現在還在鬧情緒。
終于看出來了,瑞楓葉壓下心底的竊喜,棲悅心軟,縝著臉道︰「你沒什麼話跟我說。」
棲悅疑惑的用花枝敲敲他,歪著頭從花縫中對他笑︰「我英明神武、智滿燕京的瑞世子,你想讓小女問你什麼呢?」
「討打。」瑞楓葉眼中立即神采飛揚,使勁揉揉她的腦袋,卻有些羞薄的看向它處。
棲悅更奇怪了︰「這表情?」不好猜啊。
瑞楓葉臉色通紅,邊走邊掩飾情緒,昨晚沐浴出來,突然看見床上躺著陌生女人,不知怎麼瞬間想到了棲悅,再看床上的人時,莫名覺得憤怒,就像……就像他看到九炎落一樣礙眼,將心比心的覺得,棲悅也不會喜歡他跟其他女人親近。
可棲悅怎麼還不問……「你真沒什麼話問我?」
章棲悅懵懂的看向他,總不能讓她問昨天和通房在一起的感受吧,她看起來像大度到那種程度的人?
瑞楓葉臉色滴血,不敢看棲悅,她昨天應該知道了吧,娘帶人去給相夫人看,棲悅不知道才怪,難道她不懂通房的用處?但不管為什麼,他尚且不能容忍她接近九炎十三,棲悅一定也一樣。
于是帶著希望的忐忑,細致的觀察著棲悅眉宇的線條和嘴角的弧度,最後眼楮瞬間撇開,有些惱羞成怒︰「我們商量個事。」
「……」
「我除了你不會有其它女人,同樣的,你除了我也不要有其它男人!」
章棲悅愣了一秒,瞬間看向他!俊美清朗的眼楮,濃眉若墨精心渲染,薄唇冷硬嚴肅,烏黑的頭發束起,俊逸非凡、天資綽約,這樣的他,難道不該嬌妻美妾,詳盡福壽︰「為什麼?」直覺地她應該問了個傻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