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結局是柳惟柔最不樂見,也是最不好的結局。
東方沭跟屠嫣的婚約因她而告吹,而且他還被調離台灣,顯然他的父親對他是極不諒解的。
柳惟柔很自責,認為一切都是她所引起,如果當初她果決一點,堅持離開他的話,如今所有的一切部不會發生了。
失去東方沭的消息,柳惟柔像是失去了靈魂,頓時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走?
如今,大學也不能去上課,于是她只好辦休學。
母親也因為她的緣故無法到飯店工作,飯店員工已經知道她的身份,母親在那里工作難免引人側目。
而就在此時,一個對他們而言不知該算是幸,還是不幸的消息傳來——他們的父親因為喝醉闖紅燈慘遭來車撞斃。
接二連三的意外大大的打擊了柳惟柔,她每天都活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痛苦萬分。
柳林怡不忍見女兒繼續在台北過著被人指指點點,且充滿痛苦記憶的生活,在處理完丈夫的後事之後,她決定帶著一雙兒女返回位于山區的娘家。
在那里,他們將會重新開始。
「余健,夠了,別在亦步亦趨的跟著我了,你再跟下去干脆改名為跟屁蟲算了。」東方沭非常的火大。
一個月了!
他離開台灣已經一個月了,也足足一個月沒有跟小柔聯絡上,他很擔憂,非常的擔憂。
問題是他被余健像跟屁蟲一樣緊緊尾隨著,父親甚至下令斷絕他與台灣的一切聯系。
東方沭覺得自己像是被斷了手腳的無能者,擔心自己心愛的女人卻無能為力。
他長那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無措過……
驕傲自負的他甚至開口求了余健,求他幫忙聯絡柳惟柔,至少要知道她現在的狀況如何。
但被婉拒了。
「我也不想當跟屁蟲,但總裁這次下達了最嚴厲的命令,任何人只要違反的話就‘格殺無論’。」余健也很無奈。
「我爸不會真的殺了你,頂多訓你一頓罷了。」
「我看未必,這一次東方總裁真的是惱火了。」
唉∼東方沭扒扒一頭已經很亂的發。
他一直認為父親對于他跟屠嫣取消婚約一事反應太過了些。
雙親是相戀結婚的,他們也從不逼迫他必須犧牲自己的婚姻,他以為父親會懂,會高興他在婚禮前夕終于找到自己最愛的女人,沒想到,父親卻做了這樣令他意外的處置。
不僅將他調來上海,還下令他周遭的人要徹底隔絕他跟台灣的聯系。
「余健,我平常待你不薄。」威脅不成,東方沭只好動之以情。
「的確是。」余健同意。
「我們以前讀書的時候是好同學,畢業回國後我提拔你東方飯店當我的助理。」
余健仍然點頭同意。「你說的都沒錯,可是我更認同總裁說的話。」
總裁在決定將兒子「貶」到上海之前曾經找過他談話,說明了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處置,他的用意只是要東方沭記取教訓,關于愛的教訓。
「我不求你別的,只求你讓我跟小柔聯系,只要一通電話就好。」
余健輕嘆,「其實你也不用求我了,今天上午總裁收到一封來自柳小姐的傳真信件,總裁要我轉交給你。」
「快給我。」東方沭一听到柳惟柔的傳真信,精神都來了,抓著余健要他快點交出來。
余健從口袋里拿出折疊的傳真信件,內容他也看過了,唉!總裁原來的用意只是要給兒子一個教訓,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急轉直下,看來東方沭的感情路並不平坦。
東方沭一把搶過,趕緊攤開來看——
東方總裁您好︰
我是柳惟柔,或許您不認識我,我就是雜志報導里破壞您兒子婚姻的那個壞女人。我真的很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愛慕虛榮,妄想麻雀變成鳳凰才會死纏著東方沭不放。那晚我是故意讓記者拍攝到的,我的目的就是要破壞他跟屠嫣的婚姻,您的兒子一點過錯都沒有,請您不要誤解他,也懇請您讓他恢復原職繼續為東方飯店效力,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我會遠離台北,從此消失在東方沭的世界。
東方沭不敢置信的瞪著傳真信。
「這是你偽造的?」他瞪完傳真信換瞪余健。
余健覺得戀愛中的男人真的挺不可理喻的,平常那麼精明能干的人,遇到自己真心喜愛的女人還真的會瞎了心眼跟智商降低。
「我干嘛偽造柳小姐的傳真。」
「為了逼我離開她。」這是他父親跟余健的詭計……東方沭是這麼以為的。
「我們不用逼,柳小姐已經自動離開了。」
「不可能!」
「我已經委托人調查過了,柳小姐已經辦理休學,跟家人所租賃的房子也已經退租,母親辭掉東方飯店的工作,就連弟弟也轉學了。」也就是說,他們一家人一起離開了台北。
東方沭不願接受這事實,情緒激動。
「柳小姐的父親在半個月前因意外身故,再加上柳小姐當時孤立無援的狀態,我想是因這緣故才會讓他們全家決定離開台北。」
孤立無援四個字像把刀直接刺入他的身體,將他的心給直接剖成兩半,頓時鮮血直流。
是他,讓小柔陷入求救無援的困境,他說過會成為她的後盾的,要她別擔心別想太多,但他什麼都沒做到,還讓她留下這麼一封寧願糟蹋自己也要成全他的信。
「我要回台灣,馬上!」東方沭激動的鉗住余健的領帶,無論如何他都要馬上回到台灣。
余健沒有阻上。
是該讓他回去了,總裁也是這麼指示的。
只是就算回到了台灣又能如何呢?所愛的人早巳離去……
第10章(2)
半年後,新竹縣尖石鄉。
「小朋友們,注意老師這邊。」柳惟柔拉開嗓門,拍手吸引小朋友的注意。「這張通知單回家後記得請爸爸或媽媽簽名,最慢後天一定要交給老師,听到了沒有。」
「听到了。」小朋友的齊聲響徹雲霄,不愧是每天與山林為伍的原住民小朋友。
柳惟柔跟小朋友道再見,送他們出校門。
看著小朋友天真無邪的笑容,柳惟柔的心不由得溫暖了起來。
離開台北是對的,柳惟柔笑嘆了口氣。
半年前她帶著破碎的心跟母親、弟弟回到外婆家。
剛來時她因為憂郁的心情大病了一場,在家人溫馨的照料下才痊愈,當她恢復健康的那一刻,她對自己說,最艱難最痛若的都已經過去了,從此以後她要樂觀積極的面對人生。
于是,她把深愛的男人埋進了心底,讓她的愛情永遠不見天日。
她在山里的小學找到了代課老師的工作,在這師資貧瘠的山里小學,通常一個老師要扮演好幾種角色,她很忙,忙到沒空胡思亂想。
這樣很好。
山里的傳播資訊也不發達,也因此她得不到任何關于東方沭的報導,這樣更好。
她的生命里頭早已經不再有他。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是曾經不小心交集在一起而已。
「小柔,操場上有你的訪客。」巴度雅,她代課小學的校長,是個才三十五歲的有為原住民。
他從辦公室的窗戶外拉開嗓門喊她。
這里的人喜歡且習慣用他們天籟般的聲音傳遞話語,巴度雅的聲音應該連操場上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吧。
「是個大帥哥,我吃醋了,小柔,你千萬別移情別戀啊!」已婚的巴度雅就像是哥哥般的照顧她,但很愛開玩笑。
柳惟柔笑著回他︰「好好好,我一定會嫁給你的,你放心。」她跟巴度雅的妻子也是好朋友,他們都已經習慣這老梗的笑話。
柳惟柔離開辦公室往操場走去,心忖應該是小賢來找她了,小賢現在轉學到新竹某高中就讀,只有放假才會回山上來。
但不是小賢,因為小賢絕對不可能開著頂級的房車來小學找她。
那玉樹臨風的驕傲身影,曾經是她最熟悉的。
柳惟柔不敢相信的停下步伐,在距離他的幾步之外。
是東方沭!
他正在瞪她,惡狠狠的。
柳惟柔的心激烈的狂跳,想要旋身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