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憶光年 消失的憶光年(中)

作者 ︰ 不二君上

元道手機沒電後發現充電器也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路上,頗費了番波折才找到一萊。在臨塘的郊區,他們全家跑到這里來投奔親戚。一萊看到元道很意外,但隨即又平靜下來。

「你跑來這里做什麼!」元道有些惱火地吼道。

「我爸身體不好辭了工作,醫生說要靜養,所以就決定搬到這里來。」

「是他媽弄丟了你爸的工作?」

「……不是!」

「你撒謊起來就是這樣慢半拍你不知道嘛!」

「是我自己想通了!前所未有的清醒!」

「那你和陸世朗怎麼辦!」

「都結束了……元道,你就當沒有找到我,讓我安安靜靜的在這里過日子吧。」

一萊說到後面有些哀求道。

兩人正僵持不下時,突然听到屋里一陣響動,一萊的父親發病暈了過去,眾人急忙將尹父送到當地的小醫院。小醫院及時搶救後說,幸虧送來及時命是保住了,建議還是盡快送去大城市的醫院醫治比較好,魔城的漢陽醫院是這方面的權威。

元道看著一萊︰

「現在你不得不回去了。」

********

已過半夜,雷家佣人來報︰

「老爺,陸家二少爺也在門口站著淋雨,只怕……」

「打電話給陸家,讓他們來接人。」雷父按著太陽穴說道。

「打過電話,家里沒人接……」

雷父停下手中的動作,睜開眼楮,思索了一會兒︰

「就只讓那個女孩子進來。」

「那陸家少爺……」

「讓他回去。♀」

不語已經站的無知無覺,強咬著牙沒讓自己倒下去。當雷家大門開啟之後,不語差點連步子都邁不出去了。陸世朗想陪不語進去卻被攔住。

不語被帶進雷家,沒想到第一次到元道家竟是在這樣的情境下。不語渾身**的進了雷父的書房。

「我答應你的條件。」

不語早已心碎到木然。

雷父看著她沉吟了半晌,說︰

「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好運有補救的機會,記住你今天的話。」

不語很快出了雷家,拔腿就要往醫院方向跑,陸世朗攔住了她︰

「坐我車快點!」

不語也沒有多想就上去了。

到了醫院,不語難得最後清醒地攔住陸世朗說︰

「你不要進去了,我哥他們看到你會揍死你的!」說完就奔了進去。

不語沒想到最後一次見父親竟然是在太平間,父親靜靜地躺在那里就像沉沉睡去一樣。不語怔怔地盯著罩在白色床單下的人,越看越覺得陌生,越看越覺得不是自己的父親,可是父親去哪兒了?她也不知道。

「不語……你怎麼才回來,老爸走了……」不凡早已哭成淚人,說話斷續哽咽,難以成篇。

不語不願相信父親已去的事實,拼命搖頭地辯駁道︰

「你撒謊……老爸還活著,明明還躺在這里,只是睡著了而已……你撒謊,你撒謊!」

平日里一向溫柔的不鳴對著不語上去就是一巴掌,打的不語耳邊嗡嗡作響,煞白的臉登時起了紅印子。

「老爸為了你,最後是睜著眼楮走的!因為看不見你,因為不放心你,因為對不起你!」

不鳴說到最後全是用吼的,話語回蕩在冰冷的太平間,顯得格外的刺耳。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老爸,我已經找到辦法了,喬氏會沒事的……你也就沒事了……老爸,你醒醒,老爸!」

不語跪倒在喬父的遺體旁,哭得肝腸寸斷,泣不成聲,久久難以回魂。

「你給我滾出去。」不鳴冷冷地說道。

「大哥,你做什麼!」

「是想讓我再打你一巴掌麼!」

不凡護住不語強行把她拖了出來,不語掙扎回身被不凡阻攔,吼道︰

「你想讓老爸走了之後還不放心你嘛!」

不語不再言語,麻木地跌坐在地上,雙眼無神,如死人一般。

不凡看不語狼狽的慘樣問她發生事,她又不肯說,讓她先回去換一下衣服,也沒有反應,不凡著怒,拉著她就要回家,不語卻突然開了口︰

「我自己能回去。」

不語像游魂一樣慢慢地走下樓梯,心里早成一片死海,再無波瀾,再無漣漪,如至深淵,難得救贖。

不語徘徊至大堂時突然停住了腳步,看著不遠處的元道慢慢向她走來,不語有種恍如隔世的蒼涼感,只覺得一切是幻像,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不語很想靠在元道的懷里肆無忌憚地哭一場,讓最後的那點逞強土崩瓦解,她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有多需要他,依賴他。

但是不語看著元道從她身邊走過,目光沒有在她身上停留。不語回頭,隔著千山萬水,看著元道朝一個女孩著急地跑去,緊緊地抱住了那個哭泣的姑娘。那個女孩在元道的懷里慢慢平靜下來,元道還溫柔地替她擦掉了淚水。手術室門開,有人被推了出來,看來手術很成功,姑娘道謝不已,感激涕零。不語漸漸看清了那個姑娘,原來是一萊啊。

尹父的病情在送來的路上又突然惡化,好在元道特意找了最權威的大夫動手術,最終有驚無險。元道和一萊一起推著尹父朝病房走去,卻總感覺人群里有人在關注著自己,駐足尋找,卻再也沒看到那雙眼楮。

不語走出醫院,天色已亮,灰白色的天空看不出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不語蹲在台階上,眼淚早已流干,心痛早已麻痹,人生用最慘烈的方式告訴不語什麼是成長的代價,讓她一夜長大。

這一天世上最愛他的那個人去了,這一天她世上最愛的那個人也去了。

********

元道處理完一萊的事馬不停蹄地回到褚俊處,才得知自己不在時不語家發生的一切,又飛趕至喬家,卻被告知房產都已凍結,喬家人暫時已不在這里。元道急得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情急之下跑回了家,剛進家門口元娜就沖了上來一口氣把昨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那不語現在在哪里!」

「不知道啊!昨天走了之後就再也聯系不上她啦!哎……你剛回來又要去哪兒啊!」

元道氣勢洶洶地沖到帝高雷父的辦公室,一群人都站著等待指示,見太子爺突然闖進來紛紛停下,雷父沒理元道,讓他們繼續。

「你對不語究竟做了什麼!她現在在哪里!」元道已毫無顧忌,怒吼道。

雷父看了他一眼,示意眾人離開,瞬間碩大的辦公室只剩他們兩人,雷父的聲音回蕩起來︰

「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你始終不知道如何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總有一天你會徹底失去她。」

元道咬牙不做過多停留,既然在父親這里一無所獲,只能再尋出路。元道從帝高出來的時候從帝高人的口中得知喬父昨日過世的消息,想打電話給褚俊才發現自己手機還一直關機著,元道恨的一下子摔了手機,然後突然像想到了什麼瘋狂地跑了出去。

元道殺到華爾,知道陸世朗最近一直住在那里,陸世朗剛應門就被元道一拳打在地上。陸世朗知道元道是為了不語泄憤來的,任由他打。

「你說你究竟干的好什麼!喬家弄成那個樣子!一萊你又沒辦法去找!」

元道說一句打一拳,自己也累得氣喘吁吁。

「我的確是什麼都干不好……只會弄得一團亂……」

元道終于感覺到陸世朗的不正常,揪起跌坐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陸世朗,問道︰

「不語現在在哪里!」

「我最後送她到漢陽醫院。」

陸世朗無力地回答著。

「漢陽醫院……」就是昨晚他呆的地方,元道恨的悔不當初。

元道又將陸世朗扔到地上,臨走時對他說︰

「一萊也在漢陽醫院,他爸病了急救到這里,那破地方連個好一點的醫院都沒有。她讓我不要告訴你,她不想見你。」

「那你就不要告訴我了……反正我帶給她的只能是災難……」

********

一萊看到新聞得知不語的父親過世,很是擔心,尹母看見她這樣,勸道︰

「要不放心去看一下不語吧,她爸爸的葬禮你也該去一下。」

「我擔心會踫到世朗。」

「那就好好跟他說個再見吧,你之前走的那麼急,自己心里也舍不得吧。」

一萊有點吃驚母親會這麼說,看著她。

尹母看了眼尹父說︰

「你爸現在好多了,過陣子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媽……對不起,都是因為我……」

「爸媽本來就想退休之後找個清靜點的地方養老,現在正好啊。常青藤你也一直讀的很辛苦,你要不想讀就不讀了,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夠了。別以為我們真是怕了陸家才這樣,他們要敢再傷害我的孩子,我絕對會和他們拼命。」

一萊抱著母親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來,傷心的難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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