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氣在血液的流失中漸漸消逝,到最後像是失去了支撐一樣只能倚靠著緊閉著的大門緩緩滑落,最後跌坐在地上,實木地板冰冷得讓人發抖,可盛夏卻好像渾然不覺,只是在短暫的失神後慢慢地將身體蜷縮成一個繭,瑟縮著、封閉著自己。♀
商左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景,女子像是毫無安全感蜷縮著身子坐在玄關處,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依稀可以辨出襯衣被汗水打濕後緊貼在身上產生的紋路,腳上沒穿鞋子,從客廳沙發延伸到玄關有一排模糊的血腳印,視線停留在盛夏光著的腳上,有暗紅色的液體在凝結後粘在了白皙的腳背上。
心髒猛地一疼,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心髒往下扯了一把,嘆息著蹲雙手扶上盛夏的肩膀,喉嚨尤帶哽咽竟是無法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一直蜷縮著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神色迷茫地抬頭,空洞黝黑的眼神讓商左在看到的一瞬間便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坐在療養院花園中的少女,惶恐的感覺席卷了整個心髒,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盛夏抬著頭盯著商左的臉看了許久,帶著懷疑的語氣輕聲開口,無法遏制的顫音夾雜其中,心尖都是帶著顫的︰「還活著嗎?」
商左點了點頭,努力裝出淡然的樣子想要安撫對方,眼楮卻看著盛夏漸漸抬起的手,像是為了驗證他是活著的一樣,帶著冰冷觸感的手撫上了商左的臉,只是輕輕地用指尖觸踫著,像是害怕一用力對方就會消失一樣。
商左笑著伸手握住了盛夏撫著自己面頰的手,將整只手掌貼在了自己的臉上,溫暖的溫度貼合手掌,將掌中因為力氣流失而失去的溫暖漸漸找回,終于像是找到了讓自己安心的答案,盛夏的瞳孔中煥發出一絲光彩,微微張了張嘴,眼中卻有溫熱的淚滑落︰「暖的,幸好沒害死你。」
女子眼中的自責是無法掩蓋,在確認他是活著的那一刻開始欣慰、自責便一直如兩道糾纏著的藤蔓盤踞在她的眼中。不知道該怎麼去敘述這件事的經過,亦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安慰深陷在自責的女子,只能將蜷縮著的盛夏抱入了自己的懷中,妄圖用自己淺薄的溫暖去溫暖對方逐漸冷去的身體與內心。
今日的驚險確實是他從未經歷過的,在拆開包裝看到里面那個纏滿電路的定時炸彈的時候,腦袋便是轟地一下變成了一大片白色地段,直到在失神幾秒後被額上低落的汗水驚醒才故作鎮定地拿起手機抱了警,然後又打電話給了陳林讓他將大樓中的人員全部疏散。
大概是因為大腦一時之間周轉不靈,沒有考慮到在疏散人群時注意保密的原則,以至于最後引來了大批記者還有圍觀群眾,還讓在家中呆著的盛夏知曉了這件事情。
之後等到警察和拆彈專家趕來才發現原來盒子中裝著的定時炸彈雖然具備了炸彈的基本連同線路,但炸彈卻是假的,雖然不是真的炸彈,但卻因為寄來的東西都具有恐嚇意味而被立案偵查,因此在事後商左便隨同警察回了趟警局做了筆錄。
警察在走訪的過程中得知這樣匿名寄來給盛夏的包裹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為前台包裹的簽收都有記錄,所以可以看到在此次之前還有過兩次類似的包裹寄來,但或許是因為包裹中的東西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恐嚇意味所以被盛夏放置在了一邊。♀
想到這里,商左抱著盛夏身體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心口疼得發脹,懷中的人安靜地像一尊沒有生氣的木偶,不知道該用慶幸形容還是用沉痛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慶幸著接到第三個包裹的人是他而不是盛夏,慶幸著包裹中的炸彈是假的,可是……
還能夠清晰的記起在走出警察局的時候收到的那條不知來源的短信,很陌生的號碼,卻像是透過屏幕展現出的灰黑色的惡意,帶著歹毒的面具,寓意不詳地道——「游戲才剛剛開始,你會為你所做過的事情遭受懲罰的。」
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懷抱又緊了緊,可以感覺到懷中的盛夏因為不適而終于有了掙扎的反應,可他卻是不願松手,帶著孩子氣的賭氣心里,語調不明所以地問道︰「為什麼在收到那些東西的時候不告訴我呢?是不是除了顧城你誰都不能相信?」
這句話憋在商左心里很久很久,在那次盛夏醉倒被顧城接走後就一直像一根尖銳的刺一樣留在了心底,在每次看到盛夏對他的疏離的時候就會狠狠地疼上一次。
盛夏在听到問話的時候覺得心口有些不明所以的痛感,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商左的問話,大概從看到那本相冊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變得誰都不信賴了。
可商左卻總是不願放棄,即便是在前一秒問出了那件帶著詰難的問句,可是在下一秒依然選擇舒緩了語氣,忽略了對方的沉默,撫著盛夏後背的後撫上了柔軟的發頂,像是請求又像是許諾,溫暖地讓人覺得不忍心︰「能請你信任我嗎?」
從商左的懷抱中抬起頭,眼楮可以看到對方微紅的眼角,可眼中的光卻溫和地讓人覺得刺眼,想要點頭,想要說好,卻不知道是受了心底哪個巨獸的蠱惑,本該是點頭說好的弧度卻在某個契機下偏轉了一個角度,從而演變成了尤帶苦澀的唇踫上了對方帶著暖心笑意的唇。
只是輕輕的一踫,在停頓了幾秒後意識回歸盛夏便察覺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對勁,尚且睜著的眼楮可以看到商左近在咫尺的臉,眼中閃動著的光帶著訝異和謀些不知名的情緒,慌亂地像是為了掩蓋什麼似地在接觸到對方眼神的一瞬間便選擇了逃離。
她想要逃開,可有人卻不希望她逃開。帶著果決的手臂將她妄圖逃開的行動阻絕在了臂彎中,原本撫著盛夏發頂的手也轉而加重了力量,可以看到盛夏驚疑不定的神情,可內心深處的本能卻已經讓他無法去顧忌這些,只是依循著自己的內心,還有捕捉到的盛夏的內心,做出了心中想要做的事情。
不同于上一次像是意外一般輕觸的狀況,這次的吻更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吻,帶著柔情與掠奪的意味。
大約是因為剛才哭過的原因,盛夏的唇帶著咸澀,又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而無法遏制地顫抖,只能將懷中抱著的身體又緊了緊,心口貼著心口的感覺,連在親吻時都能夠听到互相契合的心跳聲。
急切地想要去糾纏對方的舌,在口腔中侵城略地,而盛夏卻像是無從適應一般躲閃逃避著商左的追逐,直到逃無可逃被迫納入對方口中,空氣在略帶瘋狂的吻下逐漸變得稀薄起來,空氣與血液的雙重流失讓最後的力氣消失得干淨,僵硬的身體逐漸變得柔軟起來。
大約是察覺到盛夏不再掙扎,商左也終于放緩了自己的動作,將緊密貼合著的唇拉扯出一個距離,睜開眼去看懷中的女子,面色緋紅,唇上因為他的吸允而透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