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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了?」柳木走進正堂就看見柳老爺鐵青著臉坐在那兒像是等自己回來問罪的。
「在、在書院……溫書來著。」柳木低著頭乖巧的站在一邊,剛剛那股子霸道勁兒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了。
柳老爺冷哼了一聲,「還真是書中自有顏如玉,讀書都讀出胭脂味了!」
柳木心虛的嗅了嗅衣服,果然是有一股紫嫣身上的女兒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柳老爺拿起桌上的藤鞭,「不長進的東西,別以為我整日忙著生意就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都干些什麼。是不是又去和那些狐朋狗友喝花酒了!你看看你,天天像個什麼樣子,真是可惜了你這幅好皮囊。柳家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忤逆的敗家子,整個金陵都沒有哪個好人家敢把女兒嫁給你!」
「不嫁就不嫁,我還不想娶她們呢……」柳木小聲嘟囔著,可還是沒逃過柳老爺的耳朵。
「你……」柳老爺咬了咬牙,拿起藤鞭打在了柳木的背上。
柳木眉頭一皺,也不吭聲。
「老爺,俞老板已經在當鋪等著您了。」小廝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說道。
柳老爺扔下手中的藤鞭,「不孝子!在這兒給我好好的面壁思過,今晚你若是敢踏出府門一步,看我回來不打斷了你的腿!」
柳老爺剛走,柳葉就從門外躡手躡腳的跑了進來,「大哥,爹這幾天火氣大著呢,听說是因為你不娶媳婦。」柳葉跑過來拉著柳木的手,「大哥,現在給二哥說媒的都來了,你怎麼還不成親呢。」
柳木嘆了口氣,一副老成的樣子說道「有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
「你總說我不明白,可你不說我又怎麼能明白呢。」柳葉又說道「我听城中都傳聞說你和一個叫紫嫣的姑娘往來頻繁。難道你是因為那個紫嫣姑娘所以才不成親的?既然你喜歡那個紫嫣姑娘,那就叫人過去說個媒,下了三書六禮,娶她過門不就行了。」
柳木說道「事情哪會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柳葉突然問道「對了,大哥你不是說青樓就是喝酒的地方嗎?可怎麼好像每次爹听到這兩個字的時候都不大高興呢。青樓到底是做什麼的呀?」
柳木也不知如何解釋那個青樓和紫嫣,只說道「小孩子不好好讀書,怎麼總是打听一些不著邊際的東西呢。」
柳葉笑道「我是女兒家,又不用考取功名利祿,娘說認得字就行了,女子無才便是德,不用像男人似的懂那麼多東西。」
柳木苦笑,從懷里掏出一個金制的小鈴鐺遞給了柳葉,「在金器店看見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柳葉接過來稀罕的笑道「還是大哥最疼我了。」
柳木和柳葉才走不遠,就看見二夫人坐在花園里訓話似的對柳林說道「你可得好好讀書,將來考取個功名,做個威風八面的大官,也讓娘這個妾侍跟著沾沾光。♀到時候再娶個豪門千金或是金枝玉葉的,可別讓我這個做娘的跟著操心。大夫人死得早,要不然就算沒橫死,也得被你大哥給活活氣死。」
「娘!你說什麼呢!」柳葉打斷了二夫人。
二夫人回過頭看見柳木站在身後,便不好意思的笑道「呦,木兒什麼時候回來的,見過你爹了吧,他在書房等著你呢。」
柳木勉強一笑,「見過了。二娘,沒別的事我先回房了。」
見柳木走了,柳葉追了過去,「大哥,我娘就是那樣,婦道人家沒讀過幾天書,說什麼你也別在意。」
柳木笑道「二娘說的是實話,我怎麼會在意呢。」
「大哥,你剛剛又被爹打了,要不我給你看看後背用不用擦些藥膏之類的。」
「不用了,我一會兒去香芸那里,讓她幫我看看就行了。」
柳葉只嘟著嘴說道「每次被爹打了都是找香芸給你擦藥,怎麼我就不能替你擦藥了?」
柳木說道「雖然我是你大哥,可如今你我二人已經長大,畢竟是男女有別……」
柳葉打斷說道「可香芸不也是女子,為何她就可以?」
柳木被柳葉說的竟然答不上話來,只說道「小孩子哪來這麼多問題。時辰不早了,你也別再府中亂跑了,小心夜里受了風寒,到時候可沒人替你吃那些苦藥。」說完就朝自己別院走去了。
柳木手下有四個小廝跟班,這四個人都是饑餓交加中救回來的,柳木如今已經記不得這四個人原本叫什麼了,來了府中之後就給他們改了名字,叫添油、加醋、不三、不四。
柳木這人從小就脾氣古怪,平時也不用其他下人服侍,只在別院門前設了個門房,添油加醋和不三不四每晚留下兩個在門房里守著。
柳木不許下人隨便出入她的別院,就連二夫人和柳林也不敢隨意出入柳木的別院。只有柳葉從小被柳木寵慣了,偶爾敢跑去柳木別院里胡鬧,但看見柳木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是不敢亂闖的。不過柳木的別院里還住著另外一個叫做香芸的女子,香芸大了柳木六歲,柳木出生沒多久就大夫人就從人販子那里把香芸買了過來。大夫人更是讓香芸從小就學習黃岐之術,就是為了柳木生病之時不會漏了身份,所以香芸也是如今唯一一個知道柳木身份的人。
柳木果著上半身,齜牙咧嘴的趴在床上,香芸說道「你也真是的,知道老爺不喜歡你這樣,你還整日往青樓里鑽。你現在可是咱們金陵出了名的大人物了,別說大姑娘見了你躲得遠遠的,就是那些個平日里欺男霸女的地痞流氓見了你也都嚇得退避三舍呢。♀」
柳木沒正經的笑道,「就憑我這副潘安之貌,我若是不這樣,那上門求親的大姑娘只怕早就踏破門檻,擠得七竅流血死無全尸了。」
「難不成你想一輩子都這麼扮著男人的身份鬼混著?」
柳木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不這樣也沒辦法呀……總不能跟爹攤牌吧。再說了,爹那麼愛我娘,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來,他還不得恨死我娘。」
「那你和那個紫嫣姑娘呢,你總不會假戲真做了吧?」香芸試探著的問柳木。
「當然沒有了,我和紫嫣不過是好朋友而已。」柳木笑了笑,調戲的模了一把那女子的手,「若是日後爹逼得急了,那香芸姐姐就嫁給我吧!」
香芸將柳木的手打掉,「沒個正經的!瞧你這副模樣,真真的就是一個登徒子了,也難怪外面那些大姑娘會怕你。」
香芸是府中與柳木最親近的人,也是柳木最信任的人,二人又住在一個別院里,所以府中下人早就私底下傳言這二人關系匪淺,而且香芸很可能是將來要做柳木填房的。
第二天一大早柳木到書院的時候,只見平日里威風八面的三個死黨都陰沉著臉。
柳木笑道「這一大早的是怎麼了?難不成是許弓的媳婦和張福跑了,途中又被夏銅給搶去了不成?」柳木口中的張福,夏銅,許弓就是她的三個死黨。
張福哭喪著臉,「還說呢,都怪你昨晚沒來,有個人足足贏了我一百三十兩銀子!也不知我到底是手氣差,還是那人是個老千。」這張福是金陵張記酒樓的大公子,從小就與柳木玩在一起,二人也算是發小了。張福雖說好賭成性,可為人卻十分仗義,除了好賭之外也沒什麼其他的惡習。雖然常年混跡賭坊,卻只是全憑運氣,手上功夫毫無技術可言,偶爾被算計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我看八成是個老千,要不怎麼能連開了十六把都是大呢。」這位是城中許記綢緞莊的大公子,許弓。與柳木等人年紀相仿,功名沒考上,夫人、小妾卻娶了七八房了。
柳木甩了甩扇子,「哼,金陵城中玩老千的還沒有我柳木不認識的呢,今晚咱們就去會會這人。」
「老大,你昨夜沒來可是虧大了,怡紅院新來個姑娘,昨天正是□,你沒看見那姑娘,水靈著呢。我們還想你要是看了準能喜歡呢。你沒來,便宜許弓那小子了。家里有那麼多娘子了,還惦記著青樓里的姑娘呢。」說話這人叫夏銅,是江蘇巡撫的小兒子,姑姑還是當今皇上的寵妃。夏巡撫為人正直,且要文能文,要武能武,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俊俏公子。可夏銅就偏偏不像他老子,長的又高又大,看上去還有點古銅色的皮膚,但濃眉大眼的也不難看,只不過是和那些姑娘們喜歡的翩翩公子不大沾邊。且胸無點墨,斗大的字不識幾個。正是應了那句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人也沒什麼主意,就知道跟著柳木這些人鬼混。
柳木雖說年紀不大,但十一歲就開始在賭坊里混著,還背著柳老爺跟過一個老千學了些本事。雖然柳木不以這東西為職業,但手上的功夫可不弱。這幾人和柳木在一起賭錢可是很少輸的,可這柳木昨夜沒來,竟被算計去了一百幾十兩銀子。這些人里柳木是主意最多的,玩歪門邪道也是本事最大的,所以夏銅一向對對柳木崇拜的不得了,更是稱柳木為老大,凡事都听柳木的,只要柳木一句話,這家伙恨不得連命都能拼了。
張福笑道「算了吧,人家柳木可是一門心思都在紫嫣身上呢,哪有閑心去看那些個庸脂俗粉呢。」
許弓將一個帕子神神秘秘的塞給柳木,「特意給你留的,差點就被這兩個小子搶了去。」
柳木一看,帕子上一男一女赤、果著身體抱在一起。許弓笑道「我表哥從京城帶來的,听說是當地有名的畫師話的。怎麼樣,傳神吧!」
「果然好東西!」柳木一邊笑一邊看手帕上的圖案,「你們幾個的都是什麼圖案?」
幾人不再說話,只是朝柳木使著眼色,柳木咂了咂嘴,「你們別這麼小氣啊,我只是借來看看而已,又不是要搶走,干嘛都緊鼻子瞪眼的不說話呢。」
「夫子……」夏銅小聲說著。
柳木眼楮一亮「什麼!你說其他的被夫子拿去看了?不會吧,夫子他一大把年紀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難道也會喜歡偷偷的躲在房里看圖?只是夫子那身子骨……看來應該讓香芸做兩個十全大補丸給夫子補一補了。」
張福不忍再看,直接低下頭將手捂在了眼楮上。其他人也是同情的看著柳木,柳木不解的說道「你們干嘛都是這副表情啊。」
只听‘啪’的一聲巨響落在柳木耳邊,嚇得柳木一個機靈,柳木站起身大罵「哪個不要命的敢嚇唬老子!」回頭卻看見夫子正拿著戒尺怒視著自己。
「夫……夫子……」柳木尷尬的笑了笑。
夫子看了看柳木手中的東西,「書院乃是聖賢之地,你們竟然將這種東西帶來書院,簡直是有辱聖賢!」
忽又听一陣大笑,柳木幾人看去,只見周大海正捂著肚子在那里幸災樂禍的看著這幾人。周大海也是個金陵城中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兒,听說伯父還是個當官的。
當今朝中官員分為三股,一是以當今右丞相曾璞為首,夏銅的爹就是曾璞那一伙的。還有一伙是以當今吏部尚書馮良為首,周大海的伯父就是馮良那邊的。還有一股就是習慣性對紛爭退避三舍的中立派了,當今的左丞相就是那個中立派的。
雖說柳木和周大海等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燈,但柳木這幾人卻十分不待見周大海,周大海也與這些人玩不到一起去,時間久了也不知怎麼的就結了梁子。
柳木見周大海在那幸災樂禍,拿起桌上的硯台就向周大海潑了過去,「我讓你笑!」
周大海擦了一把臉上的墨汁,「好小子,你敢潑我!」
「潑你怎麼了,我還敢打你呢!」說完大手一揮,整個硯台就朝周大海飛了過去。
「夠了!」夫子將戒尺狠狠的敲在了桌子上,「你們幾個,拿著筆墨紙硯,去院子里將《道德經》抄寫兩遍。」
外面烈日炎炎,柳木等人又豈能受得了那曝曬,夫子一個不留神,這幾人就溜出了書院。
這四個人里張福最喜歡賭,許弓唯獨喜歡美色,相比之下夏銅最喜歡喝酒,不過最厲害的就是柳木了,吃喝嫖賭都讓她佔全了。
這幾人志趣相投,都是不學無術的富家公子。每個人身後還都跟著幾個小跟班,只要這四人走在街上絕對是金陵的一道風景線。四人在城中橫行霸道,欺壓鄉里強搶民女也是沒有一樣落得下,更何況四人當中還有個官宦家的子弟,所以這四人在城中橫行霸道也是無人敢管,百姓背地里都叫這四人是四大惡人。
「今日怎麼來這麼早。」一紫衣女子問這四個圍坐在一起的紈褲子弟。
柳木笑道「我這不是想紫嫣姐姐了,所以就早些來了。」
紫嫣的手在柳木腦門上戳了戳,「你就是嘴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定又是被夫子罰了站,所以才來我這里避難的。」
柳木嬉笑著說道「紫嫣姐姐還真是聰明,這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許弓打趣著說道「不是紫嫣聰明,是人家對你有心,所以你說什麼都會被人家看穿。」
張福說道「是啊,我就說人家兩個兩情相悅,這柳木哪還有心思移情別人呢。」
夏銅聲如洪鐘的說道「要我說柳木你干脆把紫嫣娶回去得了,反正也沒有哪家姑娘敢嫁給你。」
柳木尷尬的笑了笑,夏銅又不依不饒的說道「你倒是表個態呀,你不是嫌棄人家紫嫣姑娘是青樓女子吧,平時又摟又抱的,到關鍵時候就不行了……」
張福咳了咳,在桌子下面狠踢了夏銅一腳,「誰踢我?張福,是不是你!」
張福嘆了口氣,只將臉轉到了別處,許弓也不再說話,只起身摟著懷里的姑娘去別的房里翻雲覆雨去了。
柳木尷尬的說道「紫嫣,你別多心,夏銅就是沒腦子,說話從來都不經思考。你看我,要文不能文,要武不能武,哪配的上紫嫣姐姐呢。」
夏銅粗聲粗氣的說道「這可不是,多少人都說你們兩個郎才女貌,十分般配呢。要不人家紫嫣眼光高,心里只有老大一個人,只怕許弓那小子早就下手了。」
紫嫣是春風閣的花魁,賣藝不賣身,甚至讓人覺得是高不可攀的,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也不知為何,只有柳木才能與其親近。外界早有傳言說柳木一擲千金包下了春風閣的花魁紫嫣。還有人說這紫嫣手段多得是,將柳家大公子迷得魂不守舍的,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嫁入豪門。不過最離譜的傳聞就是這兩人是兩情相悅,紫嫣是看中了那柳公子的好皮相,柳老爺家教頗嚴,不準紫嫣進門,所以這紫嫣就私底下養起了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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