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JJWXC`P``P`JJWXC`P`話說柳木那日走出山洞本是想散散心曬曬太陽的,當晚果然不出行痴所料,天降大雨。見柳木遲遲未歸,起初行痴以為柳木是躲在哪個山洞里避雨所以沒回來。可直至第二日中午也不見柳木蹤影。行痴只怕柳木有何不測,一連三月,幾乎翻遍了護國寺後山也沒看見柳木的蹤影。
夜里,行痴坐在篝火旁,灑了一壺酒在地上,說道「你小子也太不夠意思了,說走就走了。自打你娘死了之後,我就在這後山隱居了,好不容易有個人來陪我,你又不辭而別。你是我親自接生,你來世上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這瘋和尚,好歹這最後一眼也是看著我離開啊。你可倒好,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我這輩子本就無親無故,倒是和你有緣,如今你一走,我又沒了牽掛了。」行痴嘆了口氣,「不想你那日走出山洞說的話,倒是成真了。可我又不知道哪天才是你的頭七。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說完又灑了些酒在地上。
「如此好酒,我若是不回來與你敘舊,豈不是浪費了。」
听見柳木的聲音,行痴猛然回頭,的確是柳木的聲音,而且是柳木被那毒藥灼傷喉嚨之前的聲音,倒是一點听不見沙啞了。
只見柳木正站在不遠處笑著看向自己。此時柳木衣衫略顯破爛,又是蓬頭垢面的,臉上沾著些許灰土,看樣子十分狼狽,可細看之下,被溫思仁留下的那道刀疤卻不見了。
見行痴不說話直勾勾的盯著自己,柳木笑著邊走過來邊說「今天本來不是我的頭七,不過鬼差大哥告訴我你在此用好酒祭奠我,不想浪費了這美酒和你的一番情意,才央求著陰曹地府的鬼差放我回來與你聚上一聚的。」
行痴盯著柳木的腿,之前被馮瑯渠打斷的右腿,竟然一點也看不出跛足的跡象了。「你……」行痴疑惑的看著柳木,倒是真有些懷疑對方是頭七還陽了。
柳木笑道「人死之後都是這樣的,生前的傷是帶不到死後的。」柳木一把奪過行痴手上的酒壺,「我可是要趕在天亮之前離開的,要不然雞叫的時候,我若是沒回到地府,那便要魂飛魄散的。」
行痴本是不信活人見鬼這些事的,可眼前的柳木和那日失蹤之事大相徑庭,身上的傷也全都不見了,這倒是讓行痴開始懷疑眼前的柳木到底是不是活人了。更何況以行痴的耳朵,根本不可能柳木走的這麼近都沒發現有人過來。行痴將信將疑的一把扣住柳木的肩膀,手中能感到柳木的體溫,半晌說了句「熱的……」
在柳木眼里,行痴就是個與世無爭的神人,可如今見了行痴這愣頭愣腦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行痴知道自己被眼前的柳木愚弄了,也笑著一拳頭打在柳木肩上,「你小子,居然學會扮鬼嚇我了!」
不想柳木竟然敏捷的一把抓住了行痴打過來的拳頭,手上的力道也出奇的大了許多。
行痴一愣,似是有些好奇,又伸出另一只拳頭打向柳木,柳木後退一步接住行痴的拳頭,又出手反擊了回去。
這下行痴又有些疑惑了,他知道柳木除了和曾青學過乘風訣,其他的功夫是一點都不懂的。可眼前的柳木分明是懂得武功,且這幾招交手下來又明顯感到對方功夫不弱。
柳木笑道「都說了我是鬼,你還不信。」
行痴仔細打量著柳木,舊傷痊愈,斷骨重接,聲音恢復從前,就連臉上的刀疤也不見了,又不知怎麼有了一身的功夫,整個人如同重生月兌胎換骨……行痴突然恍然大悟,「無相天蠶功!」
柳木大笑說道「閻王爺嫌我陽壽未盡,所以讓我借著這功夫還陽了。」
行痴一臉好奇的拉著柳木坐下,說道「快些告訴我,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柳木將那日發生的事告訴了行痴。原來那日柳木想到山頂曬曬太陽,傍晚十分又下起雨,本就跛著腳行動不便,雨天路途泥濘,不小心跌落山澗,不但大難不死,反而誤打誤撞在山澗下的山洞里發現了無相僧人刻在石壁上的「無相天蠶功」。
行痴行痴笑道「原來當初無相僧人說的有緣人竟然是你。想不到無相僧人將那武學藏在了山澗下面,難怪百年來都無人能找到它了。」
「是啊。虧得我命大,墜落的時候被峭壁上的樹枝接住了又落下去的,要不只怕找到了這無相天蠶功也沒命學了。而且那山澗根本就沒有其他的出口,」柳木說著伸出雙手,只見手上已經起了血泡,「我是徒手從那峭壁上原路爬回來的,若不是有這功夫庇佑,只怕我就是廢了這雙手,也爬不回來見你了。」柳木又將這功夫的精髓之處告訴了行痴,行痴听得連連點頭,「想不到無相天蠶功竟如此厲害,能讓人在短時間內內功進步神速。如此功夫,也難怪無相僧人會藏得如此隱秘。若是落入惡人之手,只怕就要天下大亂了。」
柳木說道「瘋和尚,以你的功夫,想安然無恙的下到那山澗下面應該沒問題的。不如你也去學一學那功夫吧。或者我給你寫下來?不過就怕我這腦子不夠靈光,偶爾說錯了兩句,再害得你走火入魔,我勸你還是親自下去看一看無相僧人留下的刻字和壁畫。」
行痴說道「無相僧人生前也說過,那是要留給有緣人的。我在後山這麼多年,也不是沒尋過那武學,只可惜始終沒有找到,想必我也不是他口中的有緣人。如今你大難不死,有何打算?」
柳木盯著燒的啪啪作響的火堆,一字一句的說道「當然是找那兩個小人報仇,他們欠柳家的,要加倍還回來。」
行痴點了點頭,說道「以你現在的功夫,想要取那兩個小人的狗頭,豈不是易如反掌。」
柳木說道「現在殺他們,豈不是便宜了他們。我要找到足夠的證據,替柳家洗月兌冤屈。」說完又嘆了口氣,「也不知我爹現在如何了,其他人可也還好。」
「如今你大難不死,撿回一條命,也是時候該回去和家人團聚了。」
柳木說道「我現在有冤案在身,雖說早已應該在黃泉路上了,可馮瑯渠那小人做事向來謹慎,只怕他一日不見到我的尸首,一日就不會安心。想必那兩個小人為了我的下落,也緊盯著柳家其他人呢。我現在還不是時候露面,倒是應該先搜集些他們陷害柳家的證據才行。」
「馮瑯渠心機如此,可馮良那老狐狸,不知比他兒子還要精明多少倍呢。曾璞本就與馮溫兩家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想置對方于死地,馮良那老狐狸做事豈不是要萬分謹慎,又豈能讓你輕易抓到把柄。再說馮良為官多年,早就練就了一身的本領,能把真的做成假的,假的變成真的。只怕你這麼去查,也查不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難不成你是讓我直接取了馮溫兩家的人頭?」
行痴說道「我早就听人說過,馮良野心之大,早就不甘于相位。不管是確有其事,還是曾璞黨派故意重傷,坐龍椅的人一向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要你能借皇上的刀殺人,一來能扳倒這兩家一泄心頭只恨,二來,你們柳家也有機會洗月兌冤情。」
柳木說道「你也說了,那老狐狸精得很,我又怎能輕而易舉的查到他們謀反的證據呢,更何況這話又未必是真的。」
行痴搖頭說道「你從前最擅長顛倒是非,能把黑的活活說成白的,怎麼這會兒就這麼不開竅了呢。你們柳家當初是真的謀反了嗎?」
柳木搖頭,又恍然大悟笑道「是啊!他馮家能陷害我們謀反,我們也一樣可以陷害他們。只是……我雖說當過知府,可朝廷里的事,畢竟也不大精通。要想陷害那老狐狸,又何嘗容易呢。」
行痴說道「曾璞如今恨不得剝了你的皮,他你是仰仗不得了。再說當今皇上對馮良信任有加,大臣們若是冒然進言想必皇上也未必相信。最好的辦法就是混入馮家,從馮良那里下手。」
柳木瞪大了眼楮看著行痴,心想這和尚倒是真瘋了不成,行痴也不顧柳木詫異的表情,只自顧自的說道「馮良膝下除了馮瑯渠,還有一個小女兒,馮良視其如珠如寶,馮瑯渠對這妹妹更是寵愛有加。只要你做了馮府的女婿,愛屋及烏,他們自然不會把你當外人。」
「你這瘋和尚,果然是瘋了!」
行痴說道「馮家小姐雖說早就到了嫁人的年齡,可馮良太過寵愛這女兒,總想挑個萬中無一的夫婿……」
柳木說道「萬中無一,送到宮里做妃子不就好了。」
「馮良豈會不知一入宮門深似海的道理,他就是再渴望權利,也舍不得自己女兒進那牢籠的。上門提親的倒是不少,家世顯赫的王孫貴族,馮良瞧不上人家的紈褲行徑,那自己女兒受冷落。有所作為的呢,馮良又嫌棄人家出身不夠好。好不容易有個瞧上眼的,可那馮家小姐又不同意。」
柳木說道「那馮家小姐和她爹都是個眼楮向上看的,我又如何能做到。」
行痴說道「曾姑娘在京城也是有名的美女,家世又顯赫,求親的王孫貴族、青年才俊,什麼樣的男子沒有。听說有一個王爺家的世子,從封底來京中朝拜,只見了曾姑娘一面便念念不忘,提親被拒絕之後,幾乎每隔一日就會去曾府拜訪一次,最後把曾姑娘鬧得煩了,放出家里的獵犬,將那世子的**都咬爛了。世子雖說不予追究,可那王爺自然是想要個說法的,最後還是先皇親自出面解決了此事。此後再也沒人敢去曾家求親了。誰知如此高傲的曾家小姐偏偏就看上你了。」行痴笑道「也說不上你小子身上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是與那些男子不同的。曾家小姐能對你用情如此,說不準那馮家小姐也會傾心于你呢。」
柳木說道「你這和尚,就拿我打趣,我又豈能與那女子成親?」
「船到橋頭自然直,洞房花燭那檔子事兒總有辦法蒙混過去的,你與俞姑娘不也做了幾年的夫妻她才發現你是女人。不過話又說回來,說不定那馮家的小姐也會像曾姑娘一樣,明知你是女人也一樣愛你。哎呀……只怕到時你入戲太深,對那馮家小姐日久生情,左右為難呀……」
柳木看行痴那一臉凝重的表情,實在是懶得再理他,只緊了緊衣襟,直接躺在樹下閉起了眼楮。
行痴還在喋喋不休的嘮叨著,「那到時候俞姑娘和曾姑娘怎麼辦?還有金陵的紫嫣姑娘,唉,世間的痴男怨女呀,真是麻煩。」
此時柳木已經再听不進行痴說些什麼,滿腦子都是行痴適才說的那三個女子,曾青自己是注定要負了她的,清楚不能給她任何承諾,便也不要再招惹她了。自己明明一早就對紫嫣萌生了情愫,只可惜自己那時太過木訥,終究沒能給她一個名分,如今明白自己對紫嫣的情感,自然是不想再負了她的。至于俞婉然,二人無奈走到一起,雖說互生情愫,卻終究有名無實,就算相愛,可說到底畢竟是自己耽誤了人家。若說紫嫣自幼在青樓長大,見慣了大風大浪,早就看透了人情冷暖,認定了自己,便不再在乎俗世的規矩,那婉然如何呢?日後若是遇到了心儀的男子,是否就會忘了自己呢。若是日後大仇得報,自己又該如何面對這三人呢。想來想去,柳木又一聲嗤笑,許是自己多慮了,俞婉然當日相信自己是殺死俞老爺的凶手,又怎會再對自己有什麼夫妻之情,想必日後也不過是路人罷了。`P`JJWXC`P``P`JJWX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