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孫韶指著自己,驚愕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
範旭陽點頭,其他三人則帶著復雜的神色看向孫韶,像是早預料到範旭陽會提他來做主唱,但心中又多少有些芥蒂的意思。
雖然大家處得確實都挺好,之前听聞孫韶在比賽里那麼不遺余力的幫範旭陽,自然人品也一定是信得過的,即使,以後,等到原先的吉他手恢復歸隊時,接受孫韶成為他們真正的新的一員,趙卓阿船他們大概也很情願。
但是,這一切的前提,應該都是在相處更久,他們完全做好接受的準備時。
範旭陽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有數,但好似並不在意,他只徑自點頭,「小勺兒的歌,你們也听過幾次了,尤其昨晚那場,應該能說明不少東西了。」
幾人互視一眼,都是玩了不少時間的音樂的人了,孫韶的功底到底怎麼樣,這點還看不出也白混了,于是三人毫不猶豫地點頭。
看著三人點頭的樣子,範旭陽爽朗一笑,拍手道︰「那就這樣決定了。」
四人齊刷刷地扭頭看他︰「……」決定個毛啊?!這腦回路這麼構造的?怎麼就跳到這一節了?
孫韶啼笑皆非地搖頭,正準備開口拒絕的時候,阿船和許曄雙雙看向孫韶,「那先這麼定吧。」
孫韶一怔,不由看向三人,趙卓低著頭,看不清表情,阿船和許曄的想法倒是一眼就能看明白,範旭陽近段時間確實不可能日日來唱夜場,但五感樂隊也不能因為範旭陽一個,就三不五時總請假,長久以往,再好的人氣,人家也懶得在請他們。
所以,備主唱,是必須要的,與其出去找其他人,自然選擇現有的更好。
孫韶低頭想了想,自己昨晚站在舞台上唱歌時的心情還猶在心間回蕩,實際上,如果,不做這個備主唱,等到隊伍里那個受傷的成員身體好了以後,他的位置也確實尷尬,而且,他也需要這樣一份收入。
其次,自己確實享受音樂里的東西,也確實需要更多唱出口的感覺,這樣才能更有利于他去創作。
再者說,備主唱這個位置倒也確實有他便利的地方,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有幾大的空間和自主性。
最終他抬頭看著範旭陽,眼楮晶亮地笑道︰「好。」
許曄和阿船也松了一口氣一樣,笑了,趙卓眨著眼,看幾人的反應,仰臉想了想,也終于跟著笑,孫韶的想法,也許他們還看不透,但是他最開始本能要拒絕的反應,他們還是看到了的,所以,兩人才先開口。
也許,這就是求人和被求的差異,孫韶事先擺明的不摻和的態度,和那份猶豫,反倒讓眾人心里原先的那些許芥蒂散去,再者說,他們只是增加了一個成員,雖然這個成員眼看著,以後又會成為隊里的靈魂人物,但終究,對樂隊來說,還是利大于弊的。
範旭陽看眾人都點了頭,心里倒確實一陣快意,而後,又難得擺了認真的表情,將五感樂隊先前大家定下的一些規矩,跟孫韶說了一遍,實則也有再次告誡其他人的意思。因為先前孫韶只算是編外的,不好太過要求他,能頂過這幾個月就行。範旭陽也不天真,知道自己現在既然把孫韶正式拉進來了,就要對孫韶負責,也要對樂隊負責,弄好了,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朋友,這個耗費他們極大心血的樂隊,也能走得更遠一點,弄不好,樂隊怎樣還是其次,朋友之間出現嫌隙才是最讓人後悔莫及的。
規則其實比較簡單,概括起來就兩點,第一點無非就是演出和訓練時的一些小制度問題,現在除了範旭陽外,其他人顯然都沒問題,該怎麼來就怎麼來。
第二點則有點趣味,就是有話大家敞開門說,不滿抱怨當面談,唱歌上面的分歧感覺都能講,但是背後不準捅事兒,能唱一首歌也是緣分,緣分就要珍惜。
孫韶听著,不由點頭笑贊,難怪上一世,一個地下樂隊在範旭陽手里也能走那麼遠,要知道,每個城市每個地方,像他們這樣的地下樂隊,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產生,也每時每刻都在消散,因為最初,這樣的樂隊,就是因為志同道合集結起來的。
年輕的人,張揚的心,放肆的態度,既是特點,也是致命點,無規矩不成方圓,不是隨便說說的。
但是上一世,直到他離世前,五感樂隊都是在的,只是不常登台了,但是H市里泡這一行的,基本沒人不知道這個地下樂隊。
現在看來,原因在這里。將自由與張揚限制在合適的範圍里,才是最聰明的做法。
四人湊在一起,听範旭陽板著臉將那些冷硬的東西說完後,反倒沒有了那份別扭勁,當下也就說笑了起來,幾人給孫韶普及了一下他們最初組建五感的契機,和中間分分合合走了的和後加入的成員——孫韶這才知道,整個五感,只有範旭陽和當初離開的那個興城以及趙卓是最初的五感組建者,阿船和許曄都是去年年初的時候相繼加入的。
難怪這兩人接受起他這個新成員也更容易點,孫韶一邊感概,一邊听著他們的亂侃,幾人說著樂隊的豐功偉績的同時,也摻一些一路走過來時遇到的一些糗事。
說著說著,幾人的距離無形中又拉近了一些,當下,範旭陽十分有眼見力地提出就讓孫韶練那首新歌。四人笑著點頭。
因為四人早先已經就樂器配合過一次,當時默契就不錯,只是因為當時將主唱的位置空出來給範旭陽備著,所以沒有唱,現在過第一遍時,孫韶為了增加熟練度,依舊沒有唱,只和其他三人用樂器過了一遍,範旭陽做一個純粹的觀眾在一旁欣賞,听完,就四人的默契而言,他不自禁地點頭贊嘆。
第二遍的時候,前奏一過,孫韶開口唱了兩句後,後面配合的三人居然先後都出現了微差,孫韶微微側頭看三人,而三人已經完全調適了過來,重新跟上了節奏。
「剛剛怎麼了?」一曲終了,孫韶發問。
三人面面相覷,阿船模了模鼻頭,有幾分尷尬。
一旁從頭到尾看得透徹的範旭陽倒是拍著孫韶的肩膀大笑起來,「被你的魅力折服了唄,小勺兒。」
孫韶︰「?」
範旭陽看向其他三人,「有沒有原唱?給我听听。」
阿船點頭,翻出手提電腦,開了外音,給範旭陽播放了一遍,才放到一半,範旭陽就示意可以停了,「果然……」
範旭陽帶著點莫名的贊嘆,說道︰「小勺兒,這首歌,你才一開口,就唱出了自己的東西了,難怪他們三個詫異的一時都相繼出了偏差。」
三人一致點頭。
「是,小勺兒你只看過曲譜,沒听過原唱不知道,原唱是女聲,男聲版的我們還沒听人唱過,你三兩句一唱,我們就驚了,這唱腔和感覺的把握,實在是太……」阿船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便撓了撓頭。
許曄接口︰「驚艷。」
阿船和趙卓立即連連點頭,臉上閃過羨慕嫉妒恨的復雜神色,其實他們幾人都是會唱歌的,只是唱得一直不出色,尤其在有範旭陽做對比,任何一首歌,到了範旭陽手里,總能再現一些別樣的風采後,他們就知道,想將一首歌模仿得和原唱一模一樣確實難,但卻不是頂難,能唱出自己的東西,才是真本事。
但今天,三人終于認識到,唱出自己的東西,並能演繹出毫不輸給原版的魅力和驚艷,才是真的絕了。
至此,三人心中的所有隔膜全部消散,對孫韶能做主唱這件事,除了折服還是折服,人會嫉妒只比你高一個層級的人,但卻會仰望甩掉你太多的人。
範旭陽看著孫韶迷糊中帶著點赧然的神色,再看其他三位成員的表情,悄悄扭過去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因為感覺異常到位,五人湊在這座小紅樓里練了一下午的歌,近晚飯時,眾人才收拾齊整,準備一起吃個晚飯,直接去易輝的酒吧,在開唱前消磨一會時間,順便慶祝範旭陽成功晉級,和五感多了一位實力強勁的隊員。
孫韶趁空給孫母掛了電話,略略說了一下晚上的行程,太過具體的只等回去後再細說,,便和眾人一起去了酒吧。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酒吧才剛剛開業。
孫韶是第一次和眾人從大門處進了店,以往也就知道個店址,每次都是從後門直接進休息室,然後從休息室去登台,酒吧也就一直酒吧酒吧的叫,直到今天,孫韶才知道易輝這家酒吧的名字叫「亂」。
招牌做得很抽象,果然很符合名字「亂」的特色,就是這個字,不認真瞅上兩分鐘,基本都認不出來,左下角也有一個野騰馬的標志,孫韶經不住猜測,這個標志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據他所知,野騰馬這個食品連鎖,現在還沒有開起來。
「進啊,看什麼呢?」範旭陽拍拍孫韶的肩。
孫韶笑笑,指了指左下角野騰馬的標志,「看這個呢。」
「一個圖啊。」範旭陽先是不經意地說,隨後一托下巴,「咦,好眼熟。」
孫韶提醒他,「那天的面館招牌上也有的。」
「啊,是了,那天的朝聞面館上好像也有,唔,我好像還在其他地方見過,好像還不老少……」範旭陽後知後覺地一握拳,聲音都興奮了,「難道都是輝哥的?」
「什麼都是我的?」說話間,兩人身後就傳來一個聲音,正是易輝。
兩人回頭,範旭陽臉露尷尬,孫韶則笑眯眯的,異口也不同聲地就喚道︰「大廚哥/輝哥。」
易輝點點頭,又問了一遍,「剛剛說什麼呢?」
範旭陽指了指上面野騰馬的圖案,「說這個圖形呢,我們在好幾家餐飲店的招牌上看到過,再猜是不是都是輝哥你的產業呢。」
易輝瞄了一眼上面野騰馬的圖形,臉上倏地閃過一些難辨的情緒,隨後,他才開口道︰「不是,我沒那麼大手筆,這個圖……誰愛用就用了,我也管不著。你們今天來得特早啊。」
孫韶微微詫異地看了看易輝,對方臉上雖是無悲無喜的神色,但總莫名讓孫韶覺得在意,他想了想,正想開口說什麼,被範旭陽打斷。
範旭陽揚著一臉笑,很興奮地對易輝炫耀起昨晚的賽事和自己與孫韶的表現,正欲大吹特吹一番時,易輝卻輕飄飄一個點頭,「哦,我看了。」
範旭陽睜大了眼,滿眼不可置信,「輝哥,你也看這節目啊?」
孫韶也微微詫異地瞥他。
易輝眼角余光瞄到孫韶的神色,不禁覺得好笑,「昨晚店里沒請歌手,直播你們節目的,你們沒覺得今天有點不一樣嗎?」
範旭陽和孫韶面面相覷,而後迅速掃了一圈周圍,意外地看到店門旁居然掛上了他和範旭陽的巨幅海報,旁邊還配著標語︰「見證新星升起的時刻,你,還不來嗎?」
孫韶汗了一把,無語地瞥向易輝——時刻不忘賺錢的招數。
易輝模了模鼻子,「不是我,是阿城弄的。」
易輝左右端詳了一下封面,又看了看孫韶,暗自稀奇了一把——海報上的人和孫韶真人並不那麼相像,海報上畫了妝又修過片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海報中的人的眼神和面前這人並不那麼相像。
三人在門前一致對著兩幅巨型海報發了會呆,孫韶是汗顏,易輝是瞎捉模,範旭陽則有些暈暈乎乎,幸而早先進去的阿船他們看範旭陽和孫韶一直沒進來,便又出來,意外地看到易輝,三人也詫異了下。
易輝倒是可有可無地對三人點點頭,然後對孫韶道︰「今晚費用算我請,盡管慶祝吧!」
孫韶一怔,下意識要說什麼時,易輝卻看著孫韶的眼楮道︰「做順心事,得償所願,確實難得,就當我為你慶賀吧。」
說完,易輝邁著步子先進了酒吧。
其他三人一頭霧水地看孫韶︰「什麼得償所願?輝哥打什麼啞謎?」
孫韶想起對方那晚,陪著自己東拉西扯地打得那一個小時的電話,心中微妙地泛起一陣暖意,但對著範旭陽四人疑惑的神色,孫韶卻只搖搖頭,敷衍了一下,便與眾人一起進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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