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子兩字,天舒立即上了心,立即不動聲色地向里面看去。
這一抬頭,恰好同正被老板推搡著帶出來的那年輕人打了個照面,看清他的臉,天舒頓時一呆。
剛才之所以以為這是名青年,是因為他身材頎長,至少也有一米八上,但等看到他的臉後,才知道他至多只是名十六七歲的少年,並且實在是長得太過出色。
他五官輪廓極深,雙眉如刀裁筆繪,斜斜挑起。眼眸如高原湖汩般深邃沉郁,那份若有似無的神秘感足以溺斃每一個撞進他眼神的人。他的面部線條極其硬朗,配著挺直的鼻梁,與同樣如被名家精心雕鑿出的嘴唇,形成一種完美的陽剛之美。年紀雖然不算太大,但卻具有一種時下少有人具備的清冽凜然感,讓人過目難忘。
看著這少年,天舒不由自主便想到太陽神阿波羅,莽莽荒原獨自傲立的柏楊,博物館中珍藏千年依舊鋒銳難當的寶劍……看似毫無關聯,卻都是至純至陽之物,也正是這少年給她的第一印象。
兩世為人,無論是銀幕上的明星,抑或現實中的天之驕子,她從沒見過這麼出色的人物。但與外表極不相襯的是,少年神情有幾分像是沒睡醒的茫然,顯得呆呆的。
這時,店老板也突然注意到了少年的容貌,愣了一下,語氣竟平和了許多︰「看你也沒做什麼……算了算了,你走吧。」
無論是被老板拖出來,還是被打發出去,自始至終,少年都一語未發,目光只緊緊盯著某處。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天舒發現,他在看的竟正是門簾上的血漬!
天舒不禁心頭一跳,正在猜測他是不是也發現了不對時,少年突然離開店鋪,徑直向她走來。
十米……五米……兩步……零、零距離?
天舒目瞪口呆地看著少年越走越近,最後竟像個老熟人一樣,親密熟稔地彎下腰將頭靠到了她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條件反射地剛要踢起撩陰腿招呼,腿剛抬起來,卻注意到兩人間不成正比、至少相差了三十公分的身高,這才記起自己現在才十一歲,不由訕訕將腳放了回去。
但——不是流氓,難道會是戀童癖?真是可惜了這張臉,不,總之還是先離遠點為妙。
天舒剛要跑開,卻忽然听他說道︰「你的氣息真是熟悉。」
這話沒頭沒腦,天舒下意識地抬頭看他,少年卻已直起身子緩步向後退去。幾秒鐘後,他像是踏進了一扇無形的門,整個人竟就此消失在空中!
這一幕驚得天舒幾乎砸掉了下巴。她奔到少年消失的地方,雙手揮舞,試圖找到一點破綻,卻是一無所獲。
她正驚異萬分之際,身後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這是道門的遁空術,你想學嗎?」
天舒本來就心神不定,听到這聲音後嚇得差點跳了起來,下意識回頭一看,心髒頓時狠狠一縮︰站在面前的赫然是剛剛才在照片上見過的「段校長」,也正是之前在醫院有過一面之緣的那神秘老者!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數日不見,他眼上的黑霧似乎又濃了一點。但他仍舊精神煥發,看上去絲毫沒受到影響。
天舒謹慎而戒備地看著他,卻見他笑得和藹慈煦︰「驚訝了?可你自己不也曾親手驅散過邪靈陰怨麼,這不過是更高級一點的道門手段罷了。」
以前念大學時,天舒也曾看過不少古代志怪小說,查過一些道教典籍。當下听到老者的話,再加上之前的猜測,她隱隱確定了些什麼。
刻意放緩呼吸,平復了一下適才急促的心跳,她直視著老者問道︰「你今年幾歲?」
這是個很妙的問題,如果老者願意回答,那麼一句話便可以解釋她心內的諸多疑問。
聞言,老者笑了一笑,不答反問︰「你說呢?」
——沒想到這人年紀一大把,還這麼無賴。
天舒哭笑不得,戒備感卻沒有一開始時那麼厲害了。她能感覺得到這老者並沒有想傷害自己的意思,但他攔下自己,又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到底是想做什麼?
大概是她的疑惑太過明顯,老者再度露出笑容,語氣也愈發平緩︰「小丫頭,我想收你為徒。」
「……」听到這話,天舒心中先想到的是形形色色的武俠小說和古裝電視,不禁涌起一陣荒謬感。
捕捉到她的神情變化,老者笑意更深︰「是不是覺得我是個江湖騙子,或者神經不正常?但那天在醫院時你不是也見過那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麼?你既然能驅散他們,應該不至于認為那只是你一時眼花吧?」
——這人既然知道她在醫院出手的事,或許就是那夜的神秘人?雖然他們的聲音並不一樣。
想到這里,天舒立即問道︰「那夜在醫院叫住我的人是不是你?」
「不錯,是我。」老者坦然承認︰「那時我還沒有確定是否要收你為徒,為了避免麻煩,便特地改變了聲音。現在覺得你天份很高,脾氣也很合我胃口,所以便以真面目相待。」
「收徒……」最初的驚愕過後,天舒已然冷靜下來。想到老者說什麼天份很高雲雲,必然是在暗中觀察了她一段時日。被人窺視的感覺很不舒服,加上她的性子並非可任人隨意拿捏,當即便仰頭略帶了幾分譏諷說道︰「那我是不是該覺得萬分榮幸?」
對于她的抗拒,老者並未表現出不快,相反還露出幾分欣賞之色,似乎這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你這份倔脾氣很像當年的我。你放心,我不會逼迫你。我會將我的來歷與打算原原本本告知于你,之後你再決定要不要拜我為師。不過在那之前,為了取信于你,我們還得先去一個地方。」
天舒戒備地看著他︰「什麼地方?」
「那里。」老者指了指對面少有顧客光臨的雜貨店,「你不是一直好奇那些人沾到的黑霧是怎麼回事嗎?」——
-一題外話-馬上就要揭開真相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