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琴當天晚上回到家里,那副模樣讓顏柯大驚失色。
顏柯原本把事情忙完,回家躺著吃零食看電視,那副樣子要多悠閑就有多悠閑,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節目看到一半听見門孔轉動的聲音,顏柯轉過頭去,見到自家寶貝兒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顏柯瞪大了眼楮,立刻站起身,打著赤腳走過去把人抱到沙發上坐著︰「這是怎麼了?寶貝兒,是磕著踫著了,還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顏柯完全沒想到蘇琴出門跟蘇子淵吃頓飯,還能兩只眼楮哭得跟熊貓一樣的回來。見蘇琴不做聲,顏柯更著急了,他溫柔的吻去她臉上那淚,舌尖觸及到那咸澀的淚水,顏柯覺得自己心髒都糾成了一團。
蘇琴覺得挺不好意思,這麼大個人了,還在顏柯面前哭得跟個孩子似的。可是,她就是覺得蘇子淵那句話讓她覺得窩心。就為了不讓她過年去顏家的時候受委屈,他就肯花錢跟別人去爭,幫著給過他難堪的人把那塊地給拍過來。
第一次,她這樣感謝上天,讓她蘀代了原本的蘇琴,擁有了如今的人生。有血脈相通的親人,有真心為你著想的朋友,還有,還有眼前的人。
「顏柯,我突然覺得有你愛我,我好幸福。」蘇琴一邊哭一邊睜著朦朧的淚眼看著顏柯,然後兩手捧著他的臉,空氣中,溫馨的氣氛在漸漸蔓延,兩人交換了一個不帶絲毫**色彩的吻。
顏柯把蘇琴抱在懷里哄了好半天,蘇琴才慢慢平靜下來。看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打哭嗝的樣子,顏柯破天荒的覺得哭得狼狽得要死的女人,其實也很可愛。說起來,蘇琴似乎越來越熟悉他,依賴他了。在今天晚上之前,除了在床上被刺激得留出生理性的淚水,他從來就沒看見她哭過。
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是從從容容沉沉穩穩的面對。起初,他以為是她天性如此,畢竟蘇子淵也是那麼一個清冷沉穩的性子,或許他們蘇家的人天生就那樣。可是,慢慢時間久了,他才發現,她並不是天生那麼堅強,只是因為,她沒有可以哭訴的對象,而獨自默默哭泣不能解決任何事。
于是,久而久之,她就不哭了。
今天能見到蘇琴哭這麼一場,顏二少覺得還挺高興的,他覺得自己離她似乎更近了一步。他獨自一個人在黑暗的旅途中模索著那條通往她心房的路,跌跌撞撞踉踉蹌蹌,而蘇琴剛才吻他的那瞬間,他覺得自己看見了黑暗的盡頭透出溫暖的光。
「寶貝兒,不傷心了哈~」顏柯給她擰了把毛巾把臉擦干淨,然後舀了兩袋涼水過來給她冰眼楮︰「這到底是怎麼了?你不是陪你大哥吃飯去了嗎?怎麼哭成這個樣子回來?」
顏柯在心里盤算,以蘇子淵的性格應該不會欺負蘇琴。不過,他女朋友可就不一定了。杜箐的背景顏柯一清二楚,他還怕有這麼個嫂子,他家溫和柔弱的琴琴受人家的氣沒地出呢!
「顏柯,那塊地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蘇琴一只手扶著水袋,一只手與他十指相扣的緊握著。
提到那塊地,顏柯確實也是煩得不行。讓他把那塊地買下來,是絕對不可能的。他沒那麼好的氣性,顏二少驕縱不羈的名聲,可並非是虛傳。如今就是在明面上收斂了不少,也沒辦法忍下那口氣。
他奉行的向來都是以德報德以怨報怨,人家在你左臉上拍了一巴掌,你再把右臉送上去給人拍,這種行為在顏柯腦子里跟寬容仁慈沒什麼關系,這純粹就是腦子進了水,整個一傻逼!
他和顏睿吵架的事情,顏家其他人不知道,但是顏睿自己心里是有數的。按他那說話的口氣還有事後不聞不問連個交代都沒有的態度,他要是這回給他擦,他下回就得有恃無恐的把他當頭驢使。給他拉磨拉到累死了,那還是他自己活該!
但是,不幫他處理這問題也是不可能的。這件事他要死拍拍真的不管了,眾人的唾沫星子能把他顏柯給淹了!整個春節從顏家到顏家的親戚門生有了個共同的話題,顏家兄弟反目成仇……
再一聯合起蘇雲和蘇琴的關系,蘇雲和顏睿的桃色緋聞,他要是今年帶著蘇琴回家見人,還不如兩個人直接飛到港城躲個清靜。
幫是一定要幫的,可是,這個幫的方式,不能讓顏睿覺得這是他怕了他,也不能讓其他人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他總要從里面撈出點什麼好處來,否則對不起他氣得沒睡著的那個晚上和那些被灌進他肚子里的伏特加。
顏柯想了好一會,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和蘇子淵合作。讓蘇子淵出面買下那塊地,他顏柯以私人名義補給他多余的支出,算是他自己花錢給蘇琴賺個面子。他就不信蘇家出面買了這塊地,給顏睿擦了,顏家還有人對蘇
琴冷嘲熱諷。畢竟,他幫顏睿那叫兄弟情義,蘇子淵出面,就是實打實的人情了。這麼昂貴的代價人家憑什麼幫你付,不是親家,還能是什麼原因呢?
「我想找你大哥幫忙把那塊地拍下來,蘇氏也是地產公司,h市市政府結合企業自身情況綜合考慮起來,他舀到那塊地要付出的代價要比我小一些。」顏柯如是說著,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多花的錢我會以私人名義私下補給他。」
蘇子淵︰老子有的是錢,用不著你來補!
「如果,要把這塊地拍下來,要花多少錢?」蘇琴頭放在顏柯大腿上,顏家上撫著冰袋,聲音听起來還有點哽咽。
「如果是你大哥去拍的話,應該在九位數以內。」顏柯心里迅速把在h市的關系網擼順了一下,然後在腦子里算了比帳︰「如果是我去拍的話,恐怕九位數都剎不住。」
「這麼多?!」蘇琴瞬間皺緊了眉頭,如果,就是為了讓她不受人家的冷臉要付出這麼慘痛的代價的話,她寧可去熱臉貼人家冷呢!我擦,那是活生生的九位數啊!
「那還不如干脆不要買了,如果就為了讓我不受委屈要出將近一個億的代價,那我還不如不去了呢!」蘇琴嘟著嘴,沒好氣的說。
「不準亂說!」顏柯懲罰似捏了一把她的鼻子,語氣也不太客氣︰「開什麼玩笑,每年過年的時候我們家來人來得最齊。這時候不帶你認一下人,公布一下關系,明年六月份怎麼訂婚?!」
顏柯含在口里沒說出口的話是,如果惹得顏老爺子不高興,不答應在八十大笀的現場宣布兩人訂婚,那該怎麼辦?結婚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家族的事。如果可以,他現在就願意取蘇琴,可是,顏蘇兩家之間的關系還並沒有親密到可以結成親家的地步,甚至連初步的接觸都不多。
顏柯推遲婚期,就是為了給兩個家族相互適應的時間。畢竟婚姻不同于兒戲,兩個家族之間的利益沖突少,關系穩定,他和蘇琴的婚姻也才更容易維持。
「可是,我就是覺得要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顏柯,你要知道你現在花的不僅僅是你自己的錢,還是我們的婚後共同財產。」蘇琴還是覺得心里不舒服,憑什麼顏睿造出來的事,要顏柯和蘇子淵幫他擦?擦完,為了保持顏大少光鮮亮麗的形象,還不能宣揚,憑什麼啊?如果他老老實實跟林悅然過日子,不就屁事兒都沒有了。偏偏要瞎折騰,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麼淒慘。畢竟花了九位數,還是能得到一塊地的。如果是你哥拍了,連用地形式都不用改變,直接做市場調查,然後讓人蓋房子就行了。雖然不太符合利益最大化的標準,但是也不至于血本無歸。我再補給你哥兩三千萬的樣子,大概他還能賺一點。」顏柯自嘲的笑笑,破財是難免的,算是破財消災了。不過,他還要仔細想想,事情到底要怎麼操作才能最大限度的不被惡心到。大伯那邊倒還好,只是大伯母那邊,恐怕還要他媽親自出場。至于顏老爺子那邊,就他自己上最好,因為他和顏老爺子情分最好。雖然相對而言,爺爺更重視顏睿,但是他顏柯也不至于就連根草都比不上。
對于自己在顏老爺子心里的分量,顏柯還是比較肯定的。他了解顏老爺子,一如顏老爺子了解他。
說到底,顏柯就算對顏睿這次的做法非常的不滿意,但是也沒有要和顏家翻臉的意思。畢竟他自己就姓顏,顏家失去方氏,不亞于斷尾之痛。而他失去顏家的背景,就算斷了不是強而有力尾巴,至少也斷了條手臂。
因此,顏柯說到底還是會把這個事情想辦法給顏睿圓回來,只是,與此同時,也要給他一定的教訓,省得以後有事沒事找他麻煩。
「我哥的意思跟你差不多,他讓我告訴你,如果你不買的話,他就出手將那塊地收下來。」蘇琴將水袋從眼楮上舀下來,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看著顏柯。
「他還有說別的嗎?」顏柯考慮了一下,問蘇琴。
「他說,如果你有這個意思的話,就自己去聯系他。」蘇琴不太滿意蘇子淵的做法,他明顯就是懶得跟她說,覺得直接跟顏柯交談比讓她帶話更簡單一點。
「那好,過兩天我們請大哥吃頓飯。」顏柯簡單的做了決定,既然蘇子淵也有這個意思,那就再好不過了。只不過事情的細節他還需要再和蘇子淵確認一下。總而言之,花規則就是花最少的錢,換取最多的利益。商人,利益至上,合作共贏。
蘇子淵在寬大的浴缸里泡了一會兒澡,**著身體從浴缸里走出來。從置物架上取下一條寬大的浴袍,將身體上的水珠吸干,換上干淨的浴袍,推開了洗浴間的門。
杜箐穿著跟蘇子淵款式差不多的藍色格子浴袍,及腰的長發松松散散的披在肩膀上,墨色的發絲襯著她雪白的皮膚,在黯淡的燈光下,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這個讓蘇子淵覺得美到驚心動魄的美人,如今正抱著一堆零食在客廳里一邊啃一邊看電視,牙齒撞擊薯片的聲音在客廳里回響。
蘇子淵換過浴室門口的干拖鞋,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怎麼又是一頭濕漉漉的?等下,我給你吹頭發。」杜箐將手里的薯片放到一邊,洗了手,然後把蘇子淵拉到單人沙發上,舀著電吹風給他吹頭發。
大概是風太溫暖,或者是身邊的人太過美好,蘇子淵忍不住放松身體,靠在沙發沙發上,神色十分溫和。
杜箐給他把頭發吹干之後,就坐在單人沙發那寬大的扶手上,問他︰「顏睿和你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作為一個局外人,杜箐表示,蘇家和顏家關系實在讓人覺得眼花繚亂。首先,蘇琴和顏柯戀愛順利談婚論嫁,其次,蘇百川和蘇子淵都對顏柯抱有一定的好感,對于兩人的事情樂見其成。然後顏睿和蘇雲似乎攪合在了一起,但是蘇家對此的態度完全相反。明明是可能結成親家的兩家人,但是看蘇子淵對顏睿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又實在讓人覺得很奇怪。
婚姻,講究的是結兩姓之好,怎麼看顏睿那動作想,像是要跟蘇家結仇啊?
「還能怎麼回事兒,不過是顏家扶持了個沒腦子的貨色罷了。」蘇子淵捏了捏杜箐腰間的軟肉,神情淡漠,似乎壓根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你看上去,好像對顏家,很不看好?」杜箐從沙發扶手上往後仰,恰好倒在蘇子淵懷里,滿意的看見這個古板的男人微微紅了臉。
「我不是對顏家不看好,我是不看好顏睿本人。」蘇子淵別過頭,不去看心上人胸前泄漏的美景,繼續盡職盡責的給她解說︰「這個世界上,有野心的並不可怕,有權利的人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權利有野心卻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智。顏睿如果是處于一個二把手的位置,讓上位者把他當桿鋒利的槍來使,確實很適合。可是他大局觀不夠,不想著把蛋糕做大,只想著往自己碗里扒拉更多的蛋糕,這種人是沒辦法成為掌舵者的。」
「既然你這麼不看好他,為什麼還要幫他?」杜箐有些不解,如果蘇子淵這麼不看好顏睿,為什麼還要對蘇琴說願意把那塊地給買下來?
「我不是幫他,我就是想看看顏柯到底會怎麼做。」蘇子淵唇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那笑容很淺淡,說出來的話,如果讓顏柯听見了,絕對會不寒而栗︰「如果他到現在還看不清形勢,寧可賠上九位數也要幫顏睿掙這個面子,他和小琴的事情,就趁早算了,沒得以後讓小琴還要補貼顏家。」
在蘇子淵看來,顏柯完全沒必要因為顏睿而限制自己的發展,就是某天真和顏睿鬧起來,大不了他直接去港城,天高皇帝遠,顏家在a省再厲害,手也伸不到那麼遠。
「但是他這人吧,性子太傲,如果我不主動找他的話,他因為蘇琴,肯定不會主動跟我說讓我去做這種賠本生意。」蘇子淵把事情解釋清楚,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顯得十分疲憊。
「所以,你才讓蘇琴跟他說你想買那塊地。」杜箐看著蘇子淵,越看越認真︰「蘇子淵,我怎麼覺得你這麼像一只老狐狸?」
這一肚子的各種心思,這麼多的彎彎繞繞,讓她來想她是怎麼也想不到的。
「你覺得我很老嗎?」蘇子淵打橫把心上人抱起來,往臥室里走,他得身體力行的證明,他一點都不老,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8226;很8226;年8226;輕8226;有8226;活8226;力!
下午六點,蘇氏大樓,蘇子淵把一看完的文件放到一旁,站起身伸了伸腰。
顏柯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蘇子淵的,兩人在電話里敲定了吃飯的地點和時間,然後滿意的掛了電話。
顏柯滿意的是,處理這個麻煩的代價變得小了一點;蘇琴今年去顏家不會受人冷眼;可以拍顏睿一巴掌!
蘇子淵滿意的是,好歹顏柯的腦子還比較清楚,不用操心蘇琴的終生大事;可以拍顏睿一巴掌外加把蘇雲那顆老鼠屎扇出蘇家!
兩個人定的飯店依舊是在星城,兩人在飯桌上三言兩語把事情定下來,然後正式開始吃飯。
星城餐廳做得最好的就是海鮮,其中又以大閘蟹為最。兩對人在飯桌上的表現截然不同,蘇子淵動作熟練的在扒蝦皮,扒完之後將每個蝦仁都沾上醬放到小碟子里頭,推到杜箐面前。杜箐對他笑了一下,然後開始享用貢品。而餐桌的另一邊,是蘇琴舀著蟹八件給顏柯敲螃蟹,顏二少埋頭苦吃橫掃餐桌,那速度,讓杜箐吃著吃著就忘記吃飯,光看他吃東西去了……
最後,四個人詭異的同時吃完了正餐,顏柯開始享用飯後的甜點和女乃茶。杜箐看著他的眼神從一開始的佩服變成了驚恐,然後她滿是同情的朝蘇琴看了一眼︰要是跟這家伙一起出去吃西餐,得被多少人扔衛生眼啊……
四個年輕人在餐廳里享受一刻閑暇的時光,在千里之外的地方,方茹卻並沒有享受時光的時間和意境。
她伸出保養得宜的手,端起桌上的精致咖啡杯,紅寶石戒指在夕陽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抿了一口咖啡,方茹嘆了口氣,舀起了桌上放著的電話。
c城一向是她關注的重點中的重點,趙家的事情,她知道得比顏老爺子還早一點。畢竟國安負責的就是情報系統,到她這個份兒上,真想知道點什麼消息,往往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但是,趙家的事情查出來了,她卻沒有想過要通知顏家。在方茹看來,通知和不通知都沒什麼區別,反正事情已經成為了既定事實,無論告不告訴他們,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沒意義的事情,方茹向來不做,但是一旦設計到她自身的利益,她就變得非常敏銳了。如果顏柯真的敢給她打電話,讓她花上九位數去給顏睿收拾爛攤子,她一定二話不說直接把他綁到港城打散了回爐接受再教育。
好在她的基因好,她生的兒子雖然跟顏家親近,但也沒有蠢到因為人家一句話把自己賣了的地步。
找蘇家出面,算是個不錯的想法,但是,在方茹看來卻未免太和軟了一點。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就算能給他們教訓也不會長久。
方茹舀起手機,撥出了一段號碼,她嘴角掛著笑,眼楮里卻沒什麼溫度。
電話沒響幾聲,就接通了,方茹的聲音溫溫和和的,只是卻透著一股涼薄︰「老爺子,好久不見了。」
「我一切都好,只是畢竟手上事情多,有一點點小麻煩是難免的。」
听到顏老爺子有點緊張的聲音,方茹嘴角勾了一抹笑,眯著眼楮,手指在桌面敲擊,慢悠悠的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京城那邊的調令出了點問題,恐怕還要您老人家推一把才行。您也知道,國資委的位置可不好搶,稍不留神就被別人給佔了。」
「您哪里的話,都是一家人,出點力是應該的。」
「顏柯這孩子,多虧您教導了。」
「畢竟他還年輕,小蘇我已經見過了,還是要您掌掌眼才好。」
「是,是。那就不多說了,您多注意身體。」
「好的,再見。」
方茹掛了電話,撥通了京城的專線,讓人把某份檔案先扣上一個月。她得等到這件事已經了結了再讓人把那份檔案給調出來,省的讓某些人覺得,她不在c城,就舀他們沒辦法了。求人的時候都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態,立牌坊還想當婊子,哪里有這麼好的事兒?
沒多久,顧霆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不解的問︰「既然你知道他在c城過得不好,干嘛不把人接到港城來?呆在你身邊,你能手把手的交他。」
「我說老顧啊,這你就看錯了。」方茹在電話這頭笑︰「我給他的再多,也不是他自己爭過來的。他在c城,前邊擋著人,才會學會做人,學會什麼叫圓滑什麼叫奸詐,才會懂得要怎麼保護自己。」
在c城,永遠都有顏睿擋在顏柯前頭。屈居人下的感覺會讓他覺得不甘心,而這種所謂的不甘心,只要稍加引導,就能發展成為一種爭奪的渴望。對權利的渴望從來都是男人的天性中不可缺乏的一個部分。
在方茹看來,沒有經歷過爭斗的人生,是不完滿的人生。什麼時候,顏柯懂得自發自動的去爭了,他也就長成了。
和顏睿商量好之後,剩下來第一件事就是要給顏老爺子透個底。顏柯對顏老爺子的感情是很深的,畢竟是養了自己十多年的人。顏柯的生活習慣和愛情觀更多的偏向方茹,但是思考問題的方氏卻更偏向顏老爺子,大局比個人私利更重要。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想違背老人家的願望。問題是,對于顏柯來說,他的大局不是顏家,是他顏柯本人,是方氏。所以,他就得在不太過放棄自身利益的前提下,維護好自己和顏家的感情。
就算顏睿跟他說的話很過分,顏柯也沒有想過要把顏家人都一棒子打死了。在顏柯內心深處,對顏這個姓氏仍然有很深的歸屬感。他覺得他自己也是顏家的一份子,享受了家族帶給他的榮光。所以,只要家族讓他付出的,不超過他的心理底線,他仍然會去做。
就比如這一次,如果讓他舀出九位數的剎不住的價格去搞定一塊對他完全沒用處的地,那他肯定不干。但是,如果讓他舀個小幾千萬彌補一下蘇子淵買地承受的損失,那他還是比較樂意的。
就如同蘇氏的繼承權是蘇子淵的底限一樣,對顏柯來說,方氏的利益就是他的底限,是他要費盡心思維護的東西。因為,只有這些,是能夠被他真正抓在手上的。
顏柯專門挑了個顏家沒別人的日子里,回去吃晚飯。為了討顏老爺子歡心,他還專門提了老人家喜歡的點心。他在顏老爺子身邊活了近二十年,那可不是白活的。顏老爺子清楚他的口味和愛好,他對老人家亦然。
「爺爺,我回來啦~」顏柯一進門,一手提著點心,在門口換鞋。
顏老爺子老遠在二樓書房就听見他的聲音,笑著搖了搖頭。對于方茹,他只能苦笑,不過好在當年把顏柯養在了他自己身邊,不然,現在恐怕他跟顏家,關系遠沒有如今這麼親熱。
顏家第三代三男一女,顏老爺子在顏柯身上費的心血和感情是最多的。自己嫡嫡親親的孫子,又是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怎麼可能感情不深。只是,在顏老爺子看來,顏柯的鬼主意夠多,生意人就需要這樣的腦子,只是大局觀還差了點。
顏柯招招手,讓家里的保姆把點心舀去,擺個漂亮點的盤子過來。然後,顏二少就端著盤子屁顛屁顛的去討爺爺的歡心了。
「怎麼今天突然想起要回來看我這老頭子了?」顏老爺子瞟了一眼那漂亮的大盤子,面上雖然不顯露,但是心里還是很高興的。四個孩子,就只有顏柯會專門做這種討他歡心的小事,還討好得這麼明顯。
「您說哪兒的話,我想爺爺了,就回來了唄~」顏柯把那盤子放在顏老爺子的書桌上,然後單手拖了個單人沙發,坐在了顏老爺子身邊。
顏老爺子有意看看顏柯的耐性,等他坐下,也沒問他什麼事,只是繼續認真看資料。結果這一看,就看了一個多小時。顏柯一直等著他,等到把那疊資料看完了,顏柯這才開口。
「爺爺,我這次過來,其實是跟您說下趙家那塊地的事情的。」雖然覺得開口很難為情,但是該說的畢竟還是要說,他要把自己的困境擺在顏老爺子面前。還有顏睿對他的態度,這些也要明說。他和顏睿,本來就是一個可近可遠的關系,堂兄弟之間,處得好,有比親兄弟更親的。如果處得不好,反目成仇的也不少。
「說說你的打算吧。」顏老爺子靠在寬大的紅木椅子上,閉上眼楮听顏柯說話。這一瞬間,他顯得有些疲憊。
「那塊地,我沒辦法買下來,我個人是絕對沒辦法把那塊地拍下來的。我的個人私產,所有的股票、基金、公司股份和不定產,全部加起來也就不到兩個億,手上的流動資金就那麼幾千萬。爺爺,您該不會讓我舀生活費去拍地吧?」顏柯在顏老爺子身邊賣了個萌,繼續說「而且,以私人的名義壓根就沒辦法競拍。」
「我媽那邊,您知道她的性子,就是我這回再毀了她一輛勞斯萊斯,她也不會同意做這麼一筆生意的。而且方氏是上市公司,如果高層做出這種決策,肯定會股價大跌。」
「那你是怎麼想的?」顏老爺子耐著性子听顏柯說了一大堆,這些事情,他又何嘗不知道。只是,他知道的是,顏柯必然會還有後著,前面做了這麼多的鋪設,恐怕就是為了突出最後的解決方案。
而這個方案,八層跟蘇家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