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101她若死，江山陪葬
方如來腦中靈光一現︰這是圈套！
石靈雲是面沖著門外被一箭射中後仰倒進屋的，而自己正蹲在她的身旁察看，半側的身子好巧不巧地能擋住門外看過來的視線。請使用訪問本站。就是說，從院外進來的人就算看也只能看到石靈雲躺在地上，卻不能確定是不是已經死亡。而這突然響起的聲音，一張口就把自己直接喊作了「殺害自己舅母的凶手」，那麼除了他們是一伙的外還能另有解釋嗎？
方如來松開握箭的手，回頭轉身，只見一群五大三粗的護院正蜂擁而來。在他們的身後，小院中央，一位身形魁梧的老人正怒然而立。
看年紀應該很大了，可看腰板看精氣神，卻不輸年輕人。再加上這般理直氣壯的主人姿態，與關易賀太過相似的容貌，方如來肯定，這一定就是關世因的外公，關清懷。
那個關世因口中極寵小兒子關易賀卻從不干涉府內事務只要有吃有喝有女人就行的關家老太爺？與石靈雲是一伙的？這是也想聯手除掉親外孫後奪下關家大權了？
方如來突然有點心疼那個現在生死未卜的關世因了，說起來在世的至親還不少，怎麼就沒有一個處起來舒心的呢？而且關世因從來沒提過他這個外公也在打著關家的主意，難道這位老爺子才是深藏不露不出手則矣一出手就會是一擊得中之大招的最上忍？
「您……」方如來想替關世因先模模底。
關清懷則听若未聞，「抓起來！」
護院上前輕易就把方如來的雙臂反剪到了背後，一點沒打折扣的力度差點讓方如來痛呼出聲。
不行！就算想先模模底，也不能是在她被人鉗制的被動狀態下。
「半……」方如來張嘴就想喚半夏出來救她。
可才出一個字，就听到了關清懷又一命令，「給我堵了她的嘴！」
一個黑臉的護院隨即就從懷里抽出了一方絲絹，以方如來根本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抬手塞進了方如來的嘴里。
口感絲滑，氣味清新。
不用想都知道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方如來不知為什麼，突然心里一慌。關世因不在二皇子不在關月不在半夏也不在，她的能力這次也沒能幫她提前預知到什麼，她唯一擅長的嘴炮此刻也被滅啞了。那麼接下來，已經淪為待宰羔羊的她會迎來什麼對待呢？
關清懷卻連讓她猜想的時間都不給，「打暈她！」
不是綁去見官徹底敗了關世因的名聲，也不是當場「名正言順」地做了她一了百了，他居然是打暈她？為什麼？這是方如來被敲中後腦以後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世界安靜了。
與此同時，另一處隱蔽的大宅後院，安靜卻剛剛消失。
「你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的身邊？」關世因不理四周團團圍住的太子一眾人員，沖著身旁的二皇子李令成就是一頓大吼，「你把她一個人留在關宅會有多危險你難道就沒想過？不行，你現在馬上回去！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的……病秧子，我就要你的江山為她陪葬！」
對面的太子冷冷地笑，「那是我的江山！」
不過沒人理他。
李令成全部力氣都得用來扶著關世因，「行了，你還是先管管你自己吧。如果我沒及時趕到，就你現在這被人迷得站都快站不穩的情況，我看這江山先要為你陪葬了。」
對面的太子眼楮噴火，「那是我的江山！」
仍舊沒人理他。
關世因以劍支身，一把推開李令成的攙扶，「關月，送二皇子回關府！順便看看小姐是否安然。如果萬一小姐出了事，你就直接送我們的二殿下與他的江山一起塵歸塵土歸土。」
太子幾乎跳腳，「那是我的江山！」
關月急切的聲量輕易壓過太子，「可是，主子，那您……」
李令成不等關月說完就表達反對的意見，「我不走！我的江山一定得有你在才是江山。如果你今天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還要什麼江山！」
太子臉色變得鐵青，「那！是！我！的！江！山！」
誰理他！
關世因，「關月，帶二皇子快走！」方如來身邊現在只剩下一個半夏，如果再有人調離半夏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現在立刻馬上就走！」
關月，「不，我不放心主子！」太子利用主子不能在百姓面前現身的顧忌，提前對藏身車內的主子撒了迷散心神的藥粉，如果此時她再離開主子的話……「就算主子事後要關月以死謝罪，關月現在也絕不離開！」
二皇子，「我不要走！」他隨身帶著的和關世因隨身跟著的加一起，好像也只有對面太子一方的小半成人數，如果他再離開的話，這已經中了散功粉的關世因還能活過今天？「如果走的後果是你死我獨活的話，那還不如一起死在這里！」
三人身後，朱西施揮揮一直沒能用上的殺豬刀，「我說幾位，對面那個看起來情況好像不太妙，你們要再這麼你儂我儂難舍難分地糾纏下去，恐怕我們誰都離不開這里了！」
石碧蓮將弟弟石小豆背在身後，劍指敵方，「本來以為逃離了家就安全了，沒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盛京更危險！小豆，不怕哈，姐姐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護你周全的！」
小豆抱著姐姐的脖子，一臉悲憤的表情，「姐姐，如果你今天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要他的江山為你陪葬！」
小豆的「他」指二皇子。
朱西施即刻爆笑出聲，這愛看戲更愛演戲的小豆丁這是在學剛才的關世因呢！瞅瞅這語氣這表情，當真刻畫得入木三分。
喀吱喀吱對面太子磨牙的聲音響亮一如旱天雷。那是他！的！江！山！
關世因等人剛被小豆的話鬧得有些神經一松，瞬間就又緊繃如初。
關世因一抖手腕，長劍劃上了自己的手腕。疼痛襲來，關世因迷散的精神就是一振。
「主子！」關月驚叫一聲，連忙拿出隨身攜帶的創傷藥就要往傷口上灑。
「這傷現在對我有用，不能上藥。」關世因深吸一口氣瞪大眼楮，努力不讓自己的精神屈服于迷藥，「關月，我開道，你斷後，我們沖出去！」
說著，不等其他人發表意見，他提起真氣就長劍直攻向了對面的太子。
太子後退一步，大手一揮，「殺，死活不計！」剛才那個在百姓面前現過身的「關世因」此時應該已經落入手了，那麼這個百姓不知道的「關世因」現在死也沒關系了。
身穿盔甲的禁衛們領命前阻。
二皇子快速舉起折扇又重重落下，「上！凡今日殺敵成功者，日後在我一統江山之後都會按人頭行賞！」
「是。」李令成和關世因隨身跟著的黑衣侍衛們莫不神情振奮。
雙方人馬頓時混戰到一起，每一拳出去都絕不走空，每一劍出去都必須見血。這種光天化日下的黑手，都怕對方叫來更多幫手，也都怕引起老百姓們的注意，所以無形之中「速戰速決」竟成了雙方出手的共同理念。
以關世因打頭的突圍一方，其隊形像一把尖刀一樣，雖偶有破損，但仍然堅定地移向院外的方向。
尖刀的中心，是不會武功的二皇子，他的目光牢牢盯上了廝殺人群之外的太子。
太子有武功，卻沒出手。
李令成突然開口，「皇兄，你覺得我一朝病愈回京，文武百官便自發的快馬出城迎接是為什麼？」
太子不當回事地冷笑，「除了本宮的江！山！本宮從來不在那些無聊的小事上浪費時間，不管他們是為什麼，本宮能確認的是，過了今天，他們以後再沒那樣做的機會。」這是他的江山，任何想動心思的人，哪怕只是口頭上佔有，他都絕對不能準許。
「怎麼，這是已經決定將我們這些人都趕盡殺絕了？」
太子一指半空中飛過的某顆人頭，「你至今仍覺得本宮是在同你開玩笑？」
「我更覺得你是在拿江山社稷開玩笑！」二皇子臉上沒有半點身處殺場中心的恐慌，「不少百姓可都看到我車馬一起被你帶走了。如果今日我死在這里，你要如何對天下解釋？你還要像先前對待大堂一事那樣下達寧可錯殺一千的封口令嗎？一個還未登基為皇的太子，兩個月之內接連掀起腥風血雨，就算百姓們一時恐懼不敢多言，可朝中大臣呢？你確定在登基之前要引發他們對你更多的不滿？」
「看來那日接你回城的大臣們對你很是滿意啊。」太子翻掌一吸，某侍衛身後所背的弓箭入手，「剛才在關宅門口，相信我，本宮當時真沒殺你的打算。」
朱西施婆婆之死，假趙軻主僕三人之死，大堂圍觀眾人之死，這兩個月來，盛京確實死了太多人了，以至于城內人人自危再無安居樂業之欣欣向榮之景。作為自小接受一國之君教育的他，此刻比誰都明白，如果民心不穩，那就是政局不穩；政局不穩，他的位置就會不穩。
所以他在得知二皇子病愈的時候，在得知為數不少的文武官員出城相迎之時，在二皇子放糧惠民表示要與關家結親之時，無論他多麼想直接殺掉他的二皇弟以絕後患，他還是在左思右想之後放棄了。就算只是為了安撫朝中之臣對他的不滿，這位二皇弟也得在面子上先活著才行。
可就在剛才，他的主意變了，在對方幾次談話已經自覺不自覺地以「江山佔有者」身份自居的時候，他深深地覺得自己的尊嚴被挑戰了。活？苟延殘喘也叫活。死？沒人知道的死就不叫死。
李寅成彎弓搭箭，箭尖直指人群中央的李令成。
本想先除掉關世因，然後再借著他活捉方如來的。可他既然自尋了死路過來，方如來那邊應該也已經得手，那麼這邊提前送他上路也是可以的了。
嗖鋒利的箭支破空而去。
關世因第一個察覺，扭身出劍就想將之打落，被某個禁衛以身擋劍，失敗了。
二皇子的侍衛們想從對手的攻擊中擺月兌出來趕去護駕，禁衛們適時地加快進攻的招式，完全阻擋。
關世因怒吼，「關月！」
關月不管敵方一刀砍下的凶猛態勢強行回身相救，她一劍削落箭矢的同時，她身後的刀也結結實實地砍中了她的後背。
噗關月噴出漫天的鮮血。
血霧之後，太子的笑絲絲清晰，他抬手，嗖又是一支利箭射出。
關月以拳撐地就想站起，但起到一半又不受控制地趴了回去。
關世因用盡全力掃出一劍，轉身想回救，卻在轉身的同時自己先是身體一晃。先被下藥，後又失血，他再強行運功，這三項加起來，他就是一個鐵打的人也頂不住了。
石碧蓮光要護著自己的小弟還要應付招招斃命的禁衛已經應接不暇了，又哪里還能騰出空來救二皇子。
沒有武功只憑一把殺把刀和熟練的殺豬技巧勉勉強強在侍衛的掩護下也能自保的朱西施，要她相救？她還沒跑過來箭就得先到了。
眼看箭支攜帶的殺氣已經隱隱刺臉，二皇子李令成倏地閉眼。究其原因，到底是他們由于一直順遂的經歷讓他們大意了！他們太過于專注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既樹立了新形象又能借無形的百姓立場逼迫得太子不敢對他們強行動手，他們卻忘了，一個敢毒害了自己的父皇又讓御醫們查不出根由的太子，怎麼可能是平城那些泛泛之輩。
太子現在敢堂而皇之地對他們痛下殺手，是篤定了身在關宅的方如來已經落入他手了吧？李令成拳頭攥得緊緊的，他不甘心啊！他擁有關家的絕對財力支持，他又平添一個有特殊能力的謀士，能掌控全國命脈的鹽道也已到手，他終于不用再隱忍不發。難道這一切一切的努力就只是為了今日被人一招滅掉？
他不甘心！
李令成霍地睜眼，張口就想說些什麼卻在看到另一支箭以更快的速度射向他時又快速地把嘴閉上了。
鏘兩支不同來向的箭在他面前一寸的位置箭頭相撞後，掉落了。
他撿回了一條命。
誰？誰救了他？李令成和李寅成齊齊扭頭，扭過頭，卻又齊齊怔住。
在院門的方向，先是一只馬沖了過來，緊接著就是一群馬沖了過來。在場的所有人還在驚訝哪來的這麼多匹馬時，便看到院牆之外忽然又飛進了一串炮仗。炮仗在空中已然點著，落下時正中馬群的中央。 哩啪啦開響之時，這群沖進來的馬于是更見瘋狂。
首當其沖地是某個持了長槍的禁衛，他眼見馬匹就要撞上他，于是本能地弓腿出槍，正中馬眼。被刺中的馬 律律嘶叫一聲，前蹄抬起又快速踢出。禁衛的長槍沒能及時拔出阻擋，他慘叫一聲就被該馬踏死在腳下。長槍入眼的馬被痛得再嘶叫一聲，四蹄撒開了就是一頓亂踢亂踩。
最外圍，本來是阻擋二皇子等人沖出的太子所帶禁衛，此時倒成了保護二皇子一派不被馬群沖撞的圍牆。
完全瘋狂的馬群與下意識自保的禁衛們立刻亂作一團，也戰成一團。
太子高喊著「鎮定別慌」卻完全淹沒在連響不斷的炮仗聲中。
關世因眼尖地看到此時院門處沖進了一輛馬車，他虛晃一招，退回到了二皇子身邊，「看到沒有，那輛馬車很快就能沖進來了，你們一會兒瞅準了都給我跳上去。」
太子也看到了，知道自己現在喊什麼也听不進禁衛的耳朵里了，他迅速彎弓搭箭，然後就朝著駕車的馬頭方向射出了一箭。
關世因見狀，憋了一口氣縱身就迎了上去。先是一劍打落箭支，然後回劍就刺向太子的胸前。
太子以弓當盾，兩人戰到一處，但誰也不是全身心應戰，誰都留意著那馬車的行進速度。
馬車駛近，太子一掌逼退關世因，回手就要搭箭再射，又被關世因及時回身一劍削開了他左手的弓和右手的箭。
無法搭箭的太子，運力于掌，「嗖」地一下就以手做弓將箭甩了出去，方向還是那馬頭。
關世因再次撲身斬箭，卻因為失血過多眼前模糊而只斬到了箭尾。
未斷的箭頭仍然直射那馬頭。
關世因定一定神，腳尖點地就想追上去再補一劍，一抬頭，太子的弓攻上來了。
關世因雖被迫迎戰，卻在瞥見馬車車廂內忽然躥出的某人身影時，變被動迎戰改成了主動攻擊。
太子驚覺不對，扭頭想看什麼情況。他才扭頭，關世因的劍橫過他的頸前；他縮脖反向再扭，關世因身影一晃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如此一來二去，待到他終于找到看清對面情況的角度，那里已經一個人也看不到了。除了黑衣侍衛們，其他人俱以上車。
關月半趴在車頭沖著關世因喊，「主子，上車啊！」
馬車接上了所有人，架車的人一抖鞭子調過車頭就往院外沖，如果此刻關世因再不上車，那麼即將殺完所有瘋馬的禁衛們勢必會成功拿下他。
關世因當然清楚，可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太子已經提身一縱擋住了他的去路。
「想走？沒那麼容易！」
說點傳文的樂呵事哈。
本章第三段落，有一句「在他們的身後，小院中央」，其實我原來是寫「庭院中央」的，結果上傳時直接給卡下來了，說有禁忌詞「後庭」不允許存在。我就于RD中這通找啊，沒出現那詞啊？在來回盯了五六遍後，突然發現了「後，庭院」……這後台是直接把逗號給我屏蔽掉後審的嗎？然後改成了「小」字，然後上傳成功了……
呃，那寫出這句「隔江猶唱後庭花」的杜牧先生，你們考慮過他的感受麼？
本書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