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二十六章人戲已難分
就在小山愣神的空當,少媛已經悄悄地走到了小山的身邊,「這杯酒,我敬你。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少媛說道。
小山一驚,趕快回過神來,看見少媛端著一杯酒站在自己面前,小山手忙腳亂的趕快把自己的酒杯填滿,接著端著酒杯站在那里。
「你今天唱的太好了。」少媛夸獎道。
「大小姐,您過獎了。」程小山趕快回道。
「不要這麼說,你知道嗎,今天,我在台下,就已經注意到你了,當時我就很驚奇,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才能把這出戲中的梁山伯闡釋的這樣迷人,如今,看到真人,果然不出所料。」少媛繼續說著。
而小山卻是尷尬到了極點,「大小姐,您真是過獎了,這出戲,還要有她們,才能撐得起這整台戲呀,我一個人,真的做不了什麼。」這句話說的確實是實話,如果沒有那祝英台,小英的對唱,就憑她程小山一個人,又怎麼能演繹出那故事的淒美,沒有小威小文的幫襯,又怎麼使得場面更飽滿,沒有,無華無錦的出場,又怎麼體現得出這一整台戲劇的飽滿,這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自己又怎敢獨自居功呢。
「不,在我心中,你是唱得最好的一個。」少媛說道,「這杯酒,我單獨敬你。」少媛說完之後,又把這杯酒全部喝掉了。
听了少媛這麼說,程小山真是驚出一身冷汗,但是又無力反駁什麼,只能獨自喝掉酒杯中的酒,真難喝,再一次喝到嘴里,真是十分痛苦。
「你們慢慢吃。」少媛微笑著,離開了這一桌。
連著兩杯酒下肚,程小山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喝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少媛說的話的緣故,程小山坐在這一桌,真是如坐針氈,怎麼樣都不自在,所以,只是簡單的吃了兩口,便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
和程小山一樣沒有胃口的,還有程小英,她也是簡單地吃了兩口,就不再吃了,這桌子上,大家好行並沒有因為少媛的話而影響到胃口,小威更是毫無知覺,看見這一桌子的好吃的,這個也吃上幾口,那個也吃上幾口。
「你慢點,有沒有人和你搶。」小白在一旁說道。
「你也多吃點,你看你,長得這麼白,肯定是因為吃不飽飯,這次多吃點,說不定你就正常了。」小威在一旁貶損這小白。
「你,閉嘴!」小白氣的直瞪眼,剛想開口繼續罵,卻不想,小威夾起一口菜,一下子塞到了小白的嘴里,「這個特別好吃,快點多吃點。」小白真是憋氣又窩火,氣不打一處來,但是,無奈小威一點都察覺不到,小白也只能是自己生悶氣的份。
這個小白,平日里在程家戲班並不是很出色,主要是生角,但是卻沒有專長,就是任人安排的角色,這一次,能夠有幸加入到這出戲之中,還是因為,她的長相,因為她人長得特別白,程班主感覺她可能化起妝來比較省底色,所以,就陰差陽錯的,讓她加入到這其中了。
終歸一句話,小白的加入,是個意外。
任何一出戲,都有落幕的那一刻,就像之前,程家戲班緊緊張張,準備了整整一個月,耗時耗力,多少人費盡心血,就為了今日的曇花一現,只是一出戲,演完,就結束了,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程家戲班完成了張少華的托付,也該離開了。
生活還要繼續,人也不能總生活在自己的輝煌之中,人生,還是要向前看的。
回到程家戲班,又開始了之前的生活,程班主說,就當這一次從來沒有唱過一樣,她們依然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會的戲子,她們要學的,還多得很。
所謂活到老,學到老,程班主說的話,也十分有道理,只看眼前的成就,就會停止不前,只有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才有可能進步,這也正是為什麼程家戲班在這一帶這麼出名的原因吧。
「你們幾個,認認真真練功。」無緣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們已經被別人落下一大截了。」無緣訓斥著這幾個人,此時的她們,正在拉筋。
每天有各種各樣的人在自己耳邊念叨著,呵斥著,恐怕,就是想要驕傲,也驕傲不起來吧。
「一個月沒練功,還不趕快加把勁!」無緣還在說著。
「使勁拉繩子!」無緣站在小威的面前吼道。
小威趕快又把繩子往下拉了拉,「再繼續拉繩子!」無緣還是不滿意。
「不行了,已經到頭了!」小威求饒道。
無緣才不會理會小威,直接走過去,一把抓住小威的繩子,用力向下拉去。
「啊,要斷了要斷了。」小威擠眉弄眼的求饒著,她背疼的齜牙咧嘴。
「下來,那麼多廢話,爬到板凳上去!」無緣吼道,看來,小威又要受罰了,果然言多必失,小威又要受苦了。
小威趴到板凳上,又是三下,藤條打在上。
「起來,繼續拉筋!」無緣說道,小威揉著痛處,趕快跑回去,繼續拉筋,不敢再說什麼。
小山偷偷的向小英的方向看去,小英低著頭,在認真的拉筋,並沒有看自己這邊,小山有些失落之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從張家回來之後,小英就不怎麼愛說話,一直都很沉默,小山很疑惑,但是,卻又不敢張口問,兩個人也只能這樣僵持在那里。
好不容易熬到吃飯的時間,今天練功特別的吃力,這五個人都累到差點吐血,小山端著飯碗走到小英身邊,「你怎麼了?」小山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小英抬起頭來看著小山,只是默默的搖頭,沒有說話。
「看你不高興?」小山繼續問著。
「沒有。」小英只是簡單的敷衍著,接著,二人在一次陷入沉默。
「今天太累了。」小山在一旁沒話找話。
小英只是點頭,並沒有繼續說什麼,小山十分尷尬,只好默默地吃飯,不再作聲。
其實,說實話,小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自從從戲台上下來,心情就十分低落,感覺時時刻刻都想哭出來,特別想要大哭一場,心中滿是淒涼,又十分的恐懼,恐懼自己最重要的人離開自己,但是,如今,誰又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她想著這個人會是小山,但是,想了想,程小山和自己,並不是像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樣,所以,現在程小英心煩意亂,十分糾結。
還有,那後台看到張家大小姐,對程小山十分熱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是入戲太深了嗎,大概就是吧,這段時間盡量少和小山接觸,可能自己就慢慢的出來了,小英這樣想著。
因此,這段日子,小英好像有些刻意回避著小山,小英希望自己能夠盡快的從那出戲之中走出來,不要吧自己的人生與戲劇搞不清楚,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過于折磨了,小英害怕這樣的感覺。
只是有一點,讓小英十分崩潰,每次見到小山,她都特別順嘴的想要喊一句「梁兄」無奈至極,不知道要恢復到現實之中,還要多久呀。
午夜夢回之時,程小山也會突然驚醒,接著,便是一陣心痛,她仿佛看見自己與小英都變成了那花間的蝴蝶,蝴蝶本是短命之物,在花間翩翩起舞,卻也只是曇花一現,繁華過後,便是永久的隕落,每當看到這樣的畫面,小山總感覺那小英,就是一只蝴蝶,自己想要伸手去觸踫,但是卻怎麼樣都無法抓在手心,早晚有一天,那蝴蝶會飛離這里,永遠的離開這里。
小山這樣想著,小英似乎也有感應。
不知道為什麼,小英越想忘記,就越會記起,每當她想忘記那戲台上的故事,那一幕一幕,卻更加清晰,為什麼,梁山伯與祝英台最終還是要分開,為什麼只有悲劇,才會讓人記憶深刻,難道,只有悲傷的結局,才是順應這人間的規律,這是為什麼。
心中有一絲奇怪的感覺,稍縱即逝,如果,有一天,真的會發生戲台上的事情,自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自己最牽掛的又會是誰呢,小山的身影,只是在眼前一閃而過,小英分不清了,那一閃而過的,是穿著戲服的小山,明顯,那還是梁山伯的影子,可是,她的臉上分明沒有上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陣心痛,也慢慢襲來。
小英竟不知不覺中,落下了眼淚。
人生如戲,誰人敢說,如今經歷之事,不能是一台戲劇呢。
戲如人生,誰人敢說,台上所唱之事,現實中沒有發生呢。
對于小山與小英這樣的人來說,這句話更是真諦,每一天,她們都在台上演繹著別人的人生,或許,那別人的人生,早就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了,可是,又或許,在台上的表現,才是她們真情的流露,她們在台上可以盡情流淚,可以盡情抒發自己的感情,誰人又能說,台上的她們,不是真實的呢。
人生與戲台,這之中的界限,好像越來越不明顯了,小英與小山感覺到的是困惑,是失落,是迷失,但是反之,她們在這戲台之上,又能找到那真實,那愉快,那酣暢,到底,那一個感覺,自己更喜歡,她們已經分不清了,哪一個是演戲,哪一個是現實,好像,也早已不再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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