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建成之後，小山時常會讓小威陪同，一同到學院的練功房門口旁听，每天听著這些熟悉的曲調響起，小山的思緒都會回到過去，那最美好的時光。(鳳舞文學網)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151+看書網你就知道了。
國新學校的老師，都多多少少听說過程小山的故事，所以，每當小山站在練功房門口的時候，里邊的老師，都會盡量的讓這些學生開口唱，為了可以讓小山再一次听到她自己守候了一輩子曲調。
小山的心情在慢慢的變好，雖然已經看不清楚，但是，她還是時常會拿出珍藏了近半個世紀的褶子還有折扇，時常哼唱起幾句熟悉的曲調，一切都變得十分美好。
拿起折扇，小山依舊可以熟悉的翻轉拋接，旁人看上去，竟然與常人無異。
「小山阿姨。」就在小山在房間中輕聲哼唱的時候，欣欣走了進來。
「欣欣？」小山露出了微笑。
「阿姨，你唱的真好听。」欣欣稱贊道。
「謝謝。」小山又是靦腆的一笑，「有什麼事嗎？」小山問道。
「沒，就是听您唱戲，想來听听。」欣欣微笑著回答道。
「那你想听哪一出呢？」小山微笑著問道。
「阿姨，我曾經听我媽媽說過，你有一出戲是不唱的。」欣欣說道。
小山點點頭，認真地回答道︰「不是不唱，而是，要與那個特定的人唱。」說完之後，小山又微微一笑。
「阿姨，我也特別想學戲。」欣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是嗎？」小山听到之後有些詫異，「你跟你媽媽說過這個想法嗎？」小山隨即問道。
「我媽媽不同意。」說完之後，欣欣的表情明顯有些失落。
小山沒有說什麼，而是微笑著點點頭。
「阿姨，你覺得呢？」欣欣並不氣餒。
「欣欣，我覺得你媽媽做得對。」小山回答道。
「阿姨你也這麼說。」欣欣本來燃起的希望再一次被熄滅了。
「欣欣，你為什麼想要學戲？」小山突然間有些好奇。
听見小山這麼問，欣欣一下子來了精神，「因為，看著舞台上那些唱戲的人，都可以站在高高的舞台之上，下邊有那麼多的人能夠看她一個人表演，而且，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我當然也想找到那種感覺。」欣欣憧憬著。
「可是，擁有了那些，就真的幸福嗎？」小山突然反問道。
欣欣听見小山這麼問，有些猶豫，但是轉念一想，欣欣再一次問道︰「阿姨，听我媽媽說，你曾經就和那些舞台上的人差不多，有好多人都特別愛听你唱戲是嗎？」
小山不置可否的點頭。
「阿姨，那種感覺怎麼樣，是不是特別幸福？」欣欣問道。
「其實，我並沒有覺得很幸福。」小山回答道。
「為什麼？」欣欣很詫異。
「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戲台之上的光鮮，卻是平日里淚水汗水甚至是血水的積澱，我們為了唱戲，放棄了很多常人所擁有的東西，雖然得到榮譽，可是，那些卻並不是我們想要的，那種日子，真的沒有幸福，只有痛苦。」小山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欣欣獨自思忖著小山的話。
台上的光鮮，卻是台下的那麼多悲傷換來，小山對鐘欣說的這些話，也好像是自己人生的總結，太多的汗水，太多的悲傷，換來的，就是當初戲台之上的曇花一現，這種交換，太不平等，對小山來說，也太不公平了。
可是，這一切卻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個時代那個環境，所有的人都身不由己，小山又怎麼可能逃出生天，一切，都是命運，一切，也只能默默的承受。
「欣欣！」小威的聲音傳來，「扶你阿姨出來吃飯了！」小威說道。
「知道了！」欣欣回應道，「阿姨，咱們出去吃飯吧。」欣欣站起身來將小山扶起。
坐在餐桌上，小威把一塊點心放到小山的碟子中。
「這是什麼？」小山輕聲問道，原來，小威夾東西的時候，在小山眼前晃了一下，有個影子，被小山看到了。
「你聞聞。」小威說著，把碟子端到了小山的鼻子前邊。
小山仔細的聞了聞，「好熟悉的味道。」小山微笑著回答。
「猜猜是什麼？」小威繼續說道。
「味道很熟悉，可是，就是想不起來了。」小山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桂花糕呀。」小威回答道，「來，你嘗一嘗。」說著，小威夾起那塊桂花糕，放到了小山的嘴里。
輕輕咬下了一口，小山的表情十分幸福，「味道很好。」小山夸獎道。
接著，小山接過了那剩下的半塊桂花糕，放在鼻子前有聞了聞，但是，卻隨即嘆了一口氣。
小威看著小山的表情，已經明白了小山的心思，「又在想小英了？」小威輕聲問道。
小山听見小威這麼說，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哎。」小威見到小山點頭，隨即嘆了口氣，「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小山再一次感嘆道。
「是呀，很多年了。」
「小山啊，其實有的時候，我十分的好奇，你到底對小英，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小威輕聲問道。
小山抬起頭來有些愣神，思考了一下，小山還是開口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可是，就是那個樣子，在戲台之上，她是我的祝英台，我是她的梁山伯，在台下，她是程小英，我是程小山，我們都是程家戲班的一份子，就好像是親姐妹，但是，卻又好像比姐妹之情更深刻，所以，有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小山解釋道。
「哎，真是難為你了。」小威在一次感嘆道。
「那你呢？」這個時候，小山話題一轉，想要轉移話題，「你和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呢，我如今雙目失明，是個這樣的累贅，這麼拖累你，你卻還這樣照顧著我。」小山微笑著說道。
小威想了想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你既然是台上的梁山伯，那我就是戲台之上的四九，我永遠都是你的書童，台下，我們是姐妹，就是這個感情呀。」小威回答道。
小山笑了笑，沒有回答什麼。
可是，最終還是說到了當初的那一場《梁山伯與祝英台》，兩個人又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現在小文怎麼樣了。」小威突然自言自語道。
「是呀，都不知道小文現在在哪。」小山也有些感慨。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好久不見了。」小威還在感慨著。
「應該還好吧。」小山安慰著小威，「我想，程家戲班除了死去的那些，應該沒有人比我之前過得更淒慘了吧。」小山自嘲道。
「哎，總歸只是遺憾，當初戲台上，那一出《梁祝》是那麼的成功，如今，就獨剩下我們兩個了。」小威感嘆道。
听著小威的感慨，小山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只能是無盡的沉默。
「好了，快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這個時候，在一旁的欣欣抗議道。
「好，我們快吃飯吧。」小山也趕快附和道。
回顧往昔，盡是無限的傷感，如今，過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
「對了。」小威吃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山，老鐘給你約了一個醫生，听說是可以通過按摩，可以讓你的視力稍微恢復一些，明天我帶你去看。」
「好啊，可是，會不會有些太麻煩了，畢竟我的視力都已經這樣了。」小山問道。
「沒事，死馬當活馬醫，應該死不了。」小威終于恢復到之前那愛開玩笑的樣子。
小山看著小威的方向，舉起了筷子，「要不是看不見，真是想把筷子戳到你頭上！」小山也跟著一起開玩笑。
欣欣坐在一旁，看著這兩個人像小孩子一樣互相逗著，也十分高興，家里的氣氛，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松過了。
小威還是帶著小山來到了醫生這里，醫生反復診斷之後，把小威叫到面前，「她的視覺神經受損。」
小威點頭，「之前的診斷也是這麼說。」
「她是不是會時常頭暈？」醫生問道。
「有的時候是會。」小威回答道。
「現在是這個情況，因為她的視神經受損，不開刀，肯定是沒什麼希望了，不過，通過按摩，可以緩解她暈眩的癥狀，你們看看，是怎麼決定？」醫生給出了最後的診斷。
「手術的話，風險如何？」小威問道。
「成功率不高。」醫生還是實話實說道。
「小威，我們回去吧。」小山最終做出了她的決定，「已經看不見很長時間了，我也已經習慣了，不要再為我破費了，我們回去吧。」小山說道。
看著小山的表情，小威已經別無選擇，小山的這種表情，從小的時候即使如此，只要看著她的面孔，就無法提出異議，沒有辦法拒絕，小威終于還是妥協，「沒關系，就算這樣，我也會繼續照顧你，我們回去吧。」小威也作出最後的決定。
兩個人最終，還是慢慢地走出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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